青峰可以明顯從十個天竅中感應出一些法力的變化,每個天竅似乎都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法力,且各自不同,只是那外九個天竅顯然是受中間那一個天竅統轄,運行起來頗有規律,但若說其中法力有什麼妙處,青峰卻是不知道,他又想及天一門三百六十門道法一法九訣的規律,便猜大約是太皇黃曾天一法九訣的根本。
不過這十道法力雖各顯神奇,卻不是可以具象之物,若想分作一法九訣化解出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他此時倒有些佩服天一門那些大能,居然能把如此玄奧的法門化作一法九訣傳授弟子。
天竅這番變化後,青峰自是不敢再修練天經,當然,讓他自斷神絡恢復天竅也是不能,只能任由那十個天竅在氣海裡頭運轉。
馬車走了兩個月有餘,途徑了不少地方,青峰都覺得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從建安去迷蹤谷的光景,可惜那時候有霜兒作陪,眼下卻是一人孤身深入敵境,這兩個月功夫除了研究天經第一重太皇黃曾天外,他偶爾也會看看那連理枝。
連理枝生來一對,若是煉成法寶,此時青峰便可對那丫頭噓寒問暖,但想到這裡,青峰卻又心道:「這丫頭害的我這番勞苦,哪是該噓寒問暖,須得好好罰她一罰。」
青峰此時到有些後悔當初沒有煉掉這對寶物,只是當時情急,他未曾有這算計,誰想這一別竟生出這許多事,不過追了霜兒這許久,青峰反倒淡定了許多,他手中的連理枝生機蓬勃,顯然霜兒平安無事,連理枝之神妙在於可顯主本心,若那丫頭此時過的不好,即便不愁用度,若是有幾分愁苦,這東西也能顯出幾分焉色好叫青峰知道。
不過這般多愁善感之事於道心卻有幾分壞處,青峰自是壓制了心頭相似,並未太過關注那連理枝,兩個月功夫大都還是花在揣摩天經之上。只是一番揣摩後,青峰只覺天經真不愧是天經,什麼都看不懂,簡直就是天書,隨便抽兩句話出來,什麼「……太黃明天,天成風雨,昇華靈玉,固有神存……天恆地綱,無外為明,申利召和,難烏澄清……」根本就不知所謂,饒是如此上下不接,青峰眼下也都能倒背如流。
這些日子的青峰揣摩了許久,倒是搞明白了一件事,這經文只消念下去,天竅便會隨之震動,顯然,練天經的辦法倒是很簡單,念啊念的便會自行運轉起來,只是這過程實在是叫人吃不消。
神絡斷鏈扭轉之苦堪比扒皮抽經,青峰挨過一次後便知若不是自家停得早,怕是早就傷了神魂,這般高深的內容絕不是自家可以隨意修行的,此時他又佩服起老祖來,照昊天兒和九世的說法,老祖做凡人時得了這三卷經書以莫大的精神力承受了第一次換骨之苦,還修成了這天經和地經,在青峰看來,這般能耐簡直就不是人,饒是同樣凡人成道,自家是比不過了。
不過這番修行的好處青峰也是發現一些,天竅沉入氣海後便被氣海所遮掩,饒是青峰不用斂氣的法門,外人也看不出氣海中的天竅,若是能將所有天竅沉入氣海,倒是連斂氣的法門都省了,不過這自是小事,另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變化讓青峰頗為掛心。
天竅本是法力、靈氣及神魂一部分凝結而成,內裡便如氣海一般容納了青峰的一份法力,但眼下那十個天竅裡卻產生了一些變化,每個天竅除了各自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法力填充外,內中都有顯出一道玄奧的篆文,這篆文繁複無比,青峰連字根都看不出來,這般奇異的符篆卻是從未見過,須知所謂符篆無論如何玄奧,都有字根存在,一個銳金篆在飛劍上用了固存式是一個樣,若是在飛針用收斂式便又是一個模樣,但萬變不離其宗,銳金篆無論如何變化,內裡必能尋見代表殺伐、堅固、銳利等等諸多符篆本意的字根,而這十處天竅的十個符篆卻好似完全憑空而出,也只有亂塗瞎畫的符篆才是這般,但是以青峰所見,這內容的符文顯然不是什麼塗鴉,其玄奧之深是自家道行不足才不理解。
不過這些篆文只是顯化出來,並沒有對青峰運行造成任何損礙,故青峰也不知究竟有什麼壞處,倒是他自家運行周天的功夫兩個月之後又恢復到最初的情況了,應該說運行起來還快了幾分,原因倒也十分簡單,神羅重組後雖然路程變長了,但那十餘處天竅入海後便不再需由神絡運行,直接就可在氣海中溫養,便省了些功夫。
運轉周天的時間縮短的好處自是不少,不過這只是一些微乎及微的變化,對於青峰修行並沒什麼好處,畢竟他眼下只能依靠純十氣開竅才能提升修為,周天運行快慢不過是吐納溫養有利,若是他走的是結丹修嬰路子那倒是十分有用,但眼下卻是雞肋了。
青峰雖還想再仔細研究研究天經,但眼下卻只能暫時歇手,馬車走至龍川東面一處喚作南和山的地方時,楊纖音便讓二人下了車,並散了馬匹的籠頭。
毛阿牛見狀驚道:「神仙姐姐,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放了馬匹卻是要如何?今日露宿不成?」
楊纖音戳了他一記道:「宗門快到了,哪還需這般小心,這八百里勾嶗山都是本宗之地,我帶你們直入便是。」毛阿牛這稱呼也似改不過來一般,楊纖音卻也只能受了。
「這地方不是叫南和山麼?」青峰奇道,「勾嶗山便是南和山?」南和山別說龍川之人,便是青峰這老遠從西邊跑來的人都聽過,此地乃是十大元神南無上人修成元神之地,這位高人成就元神後此地便喚作南和山,只是青峰以前不知道南和山在龍川東罷了。
「當年南無上人與祖師相識,祖師與他一些好處,要他將此地稱作南和山,是此才改了名字。」楊纖音笑道:「祖師是想關起門來清淨,只是我等叫慣了勾嶗山。」
嘖嘖,青峰不由頭疼起來,南無上人是佛道雙修的大能,能和南無上人相識,那這宗門老祖豈不是也是元神高人,他裝出一副膽怯的模樣小心問道:「祖師凶不凶?我們入門是不是要拜祖師?」
「祖師哪有功夫見你們。」楊纖音擺擺手道:「大約是哪位師兄或者師弟,你們可要收斂些,我那些師兄師弟可不似我這般好說話。」
「姐姐放心,小弟我自不會失了分寸。」青峰笑答,但見毛阿牛面露不喜之色,暗道這小子心思都往臉上寫,心性真是不合入道。
楊纖音略略囑咐一番,便提了兩人,一道遁光往山裡去了,她修為雖大降,但遁速之快遠非尋常金丹羽士可比,忽忽兩個時辰便飛至一座高山前,這高山形如佛手,分作五峰,抱擁其中的乃是一萬丈深淵,看著頗顯可怖,但那深淵上竟有一座宮殿,形如堡壘,由無數鐵鏈勾連五峰,空懸深淵之上。
「呀!火,是火啊!」毛阿牛驚叫起來。
青峰循聲望去,卻見那堡壘似的懸空殿上似有人在鬥法,火光與劍光忽閃忽閃,楊纖音聞言,先是一皺眉,旋即大悟道:「今日原是大比的日子了,不好,得速去見師尊才是,耽擱這許久,師尊必然十分擔心。」
楊纖音正說時,便有兩道遁光從那懸空殿處飛來,待及近時,青峰才發現是一男一女兩名金丹羽士,那兩人見到楊纖音自是一臉驚駭,忙行禮道:「參見師姐,師姐你可回來了,大師姐呢?」
「此時容我先見過師父再說。」楊纖音並不想把大師姐的事立馬公佈出來,生怕這些修為不及但血氣方剛的師弟師妹擅自去尋仇,宗門規矩詭異,若不是有師門允許,擅離宗門都是死罪。
「師父在會場觀戰,可要請他老人家去別處相商?」那男子聞言,想這事絕不簡單,而且楊纖音二人久出未歸也是宗門最近的一樁大事,若不先和自家師傅通個氣,被別的長老攻訐起來可沒好果子吃。
「若是能請他老人家出來自是最好。」楊纖音講手上二人往前一送道:「我去無銘峰等師父,這二人你們且帶去山下南方閣等候師父發落。」
「是!」那女子得令,當下便飛回那懸空殿,而那男子接下二人便往山下落去。
這五峰形狀詭異,上大下小,青峰被那男子帶下後便發現這五峰下方雖是一體,卻是個倒錐型,凡人根本爬不上去,也只有羽士學了飛遁之後能上下無礙,只是由下往上看,這山勢便更顯可怖,那裡頭還有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也是從這中間通入地下,還真是應了青峰常說的那句造化神奇,可惜這山神奇有餘神秀不足,倒是有幾分險惡之感。
這男子提著二人卻好似提著兩件物件,一路也不與二人說話,只是落地後指著不遠處一大院道:「你們且進去休息,屆時自有人來接你們,本門規矩眾多,不過你二人還未入門倒也不需太過遵循,只是有三條禁忌切不能犯,否則殺無赦。其一、無師長允可不得擅自離山;其二、子時不得靠近寂淵;其三、便是不可輕損元陰元陽。」
「敢為這位仙長,寂淵可是指那五座山峰所圍之處?」青峰奇道:「我等還不會飛遁,自是不會去的。」
「正是那裡。」那男子聞言皺眉道:「向年也有帶藝投師之人,故要說清楚。」
這三條規矩除了第三條有些苛刻外,青峰倒不覺如何,尋常宗門也有個禁地重地不許人擅入的,只是以命相脅,要人不犯男女之事卻是有些蹊蹺,心裡也不免多長了個心眼,畢竟他是失了元陽之人,倘若有礙便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