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爐這東西相傳是仿自上古一株靈木,傳說上古有株靈木喚作丹生,這株靈木有九層枝杈,最底下的枝杈繁茂有上萬之數,最上層的只有九條分叉,而這九條分叉所包圍的,就是先天木胎。
丹生的每條枝杈都能結下九枚果實,除了其中一枚原胎外,其他都是天生的丹藥,越是上層的丹藥越好,那最上層的九條靈枝所生的丹藥號稱先天神丹,凡人吃了就能立地成仙,不過這也只是故老相傳的故事,這東西上古的時候就沒了,先天木胎更是不知所蹤。
相傳後來的木爐皆是丹生的枝椏所煉,只是因為失了先天木胎,所以不能再生出仙丹來,不過這也無可考,後人創下木行丹術和丹爐,乃是仿造這靈木吸納先天木胎生丹的法門,以丹生丹。
青峰手中的木爐與其說是樹,倒不如說是一隻樁,這樁上有八條龍刻,栩栩若生,但是每條龍都張口伸爪,姿勢極不自然,像是以龍口和一雙前爪承受什麼東西,光看這樣式便知是要把丹藥放在龍口裡。那八龍並尾,爐頂上便有個雙層十六瓣蓮台,青峰從丹經中知道五行丹法,自然明白這木爐這般造型的意義,這木爐便是以八枚丹藥合煉一枚成丹的法門,以木爐吸納下方龍口內丹藥精華,那些精華便順著龍身聚集在那蓮台上,再生作一枚丹藥。
這木法與水法相近,皆有廢為寶之能,廢丹置於龍口,便可凝出成丹來。這法門比起水法容易多了,青峰身負火風鼎與水雷屯,水法洗丹時還常損耗一些藥性,這還是他有天淨神泉這般逆天之物,比起尋常藥師來不知好上多少,尋常藥師洗丹十成裡有一兩成丹藥能洗成已是不錯,至於其他**成,自然是被水爐洗化了。
但木爐卻是不會如此,用木爐合丹是必然會成,而藥師手段的差距就在於能憑借木爐從廢丹裡抽取多少精粹。
其實木爐合丹煉廢為寶乃是一種下品的用法,真正的藥師木法行丹多是以不同丹藥合丹,以試創新丹,因為火法煉丹時藥材藥性往往十分活潑,若兩種相沖的藥物相合,後果便是難以估量,但木爐合丹乃是在藥性穩定後,故火法不能合的丹藥往往木法能合,由此可見木爐的確是個好東西。
這堆東西裡還有一隻喚作孤葉舟的法寶,這法寶乃是一件載人飛遁的法寶,且不需堆脈,本身乃是以罡雲所煉,通體淨白,與早年青峰從三陽真人處強得的小舟有些相似,平時可收作一掌大小,以法力催動後便會變大成舟,這孤葉舟看似小小一條,但那烏篷裡卻別有洞天,乃是一處可容上百人的廳堂。
說起這罡雲,也是極罕見的寶物,這罡雲乃是九天之上,罡風吹拂萬年而成,雖輕如鴻毛卻是一團凝實的堅塊,看似與尋常雲霧無別,但若以煞氣觸之,便會引出雷來,若要以罡雲為材煉寶,便需用煞火化去罡雲中的雷電,後以真火鍛燒,否則便似個大號天雷子般十分危險。
但是罡雲本就罕見,煉去雷電後罡雲還會縮小許多,原本蓬鬆的模樣便會變成平滑的罡料,要煉成這麼一條船,所耗也不小,也不知是哪家的手筆,當然,這東西既然姓了趙,自然不用去想太多了。
剩下其他的法寶便以魔寶為多,道門法寶則儘是飛劍之類的殺伐之物,與他用場不大,倒是還有一套小盾,乃是當初黑風谷時那奴僕所用的同源之物,不過這一套五件比那單單一枚的要好上不少,青峰解構那件法寶後重新祭煉之物便有些派不上用場,有這套東西倒也不錯。
這堆東西中的丹藥好的都被赤嶺拿走了,剩下不少對青峰來說都沒什麼用,倒是許多丹胎可以重練,但眼下他可沒這個功夫,只是將丹藥分作成丹和丹胎兩堆,分文別類堆放在一起。
剩下材料便頗麻煩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青峰都不認識,本來這些東西都是霜兒閒時一點點分類堆放,編錄後將清單給青峰,再放入庫房,這事只能一件一件來,但青峰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便受不了了,這悶死人的活計他是真做不來,最後只能草草分類,堆進了一處庫房。
最後的東西便是仙遺了,莫家仙遺的庫房他是進去過的,這裡頭有多少寶貝那兩小鬼都和他講的十分明白。莫家仙遺雖多,但破爛更多,裡頭能用的本就沒幾件,故青峰處理起來也十分輕鬆,那些只是碎片,甚至是瓦礫般的東西都被他扔進了一間小庫房,而但凡能讓兩鬼證明是胎動法寶的自然是放進靈泉溫養去了,不過有一件意外所得,倒是讓他沒想到的。
青峰著魍費心取一個石木魚與他時,那衰鬼居然將那木魚上放置的灰爐打翻了,這灰爐乃是瓷器,一番落地,便跌個粉碎,青峰見這東西一摔就碎,還以為是個破爛,倒是魎難合眼尖,發現那碎片裡居然有東西。
這灰爐原來也非是個簡單的東西,居然能阻撓神念窺視還讓窺探之人毫無知覺,須知若是有什麼東西阻隔神念,即便發出神念者探不出個所以然,也會知道是有東西阻擋。這一人兩鬼擺動多時,都沒人能發現內有蹊蹺,故青峰料想內容之物必是重寶。
待他收起來一看,倒是樂了,這東西乃是十三枚竹簡,與當初所得的五枚乃是同一件,他當下便取了那五枚竹簡出來,只是這竹簡無論青峰以神念探視,還是注入法力都沒有反應,讓青峰抓撓了不少功夫。
「你們平時不是見識很多麼?怎麼這個時候派不上用場了?」青峰見那兩鬼都不吭聲,也知道他們此時也沒什麼好辦法。
「我們也不是什麼事都知道啊……」魍費心嘀咕道:「你滴點血試試,說不定是個需血祭開封的。」
血祭算是最基本的祭煉法門了,煉氣羽士得了法器不少都是用血祭祭煉,青峰倒還真沒想到這事,畢竟他平時都是以神念烙印,血祭往往不及當下破了手指,將血滴在竹簡上,但見那見血的一枚竹簡放出華光來,青峰便知此法有用,但有用歸有用,這一枚竹簡放光半天,他以神念窺視依然看不出什麼門道。
「少宮主,或許要十八枚都見血才行。」魎難合提醒道:「我感覺這法力似乎是一種很厲害的東西,但那我也說不上來。」
「很厲害?」青峰心神一動,便帶著十八枚竹簡挪出了出去,他可不想什麼很厲害的東西把自家老窩給毀了,待到十萬里外,他才放下心繼續上血。
這十八枚竹簡見了血後竟重新擺列了一番,連成一卷,旋即便有一股龐大的法力降臨在這竹簡上,青峰不由心頭一緊,收了兩鬼準備隨時挪移走人。
然而這法力降臨後卻收縮起來,化作一個人形,乃是一長鬚白衣老道,這老道卻是一臉驚奇的模樣,但見青峰也是一般面孔,便出聲問道:「汝是何人?怎會有老夫遺物?」
「這十八枚竹簡乃是小子意外所得,敢問前輩又是何人?」這人散發出來的法力比青峰所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可怕,在這人面前,他只覺得自己好似汪洋中的一葉小舟,一個浪潮便可打翻。
那道人卻不回話,只是掐指推算一番後笑道:「想不到那世界居然還有修道之人存在,呵呵呵,你也算是我衣缽承人……只是,你這法力……莫非你是鴻元那老妖孽的傳人?」
青峰方向問他怎麼認識本門師祖,可轉念一想,他既然稱師祖是老妖孽,關係怕並不好,便回道:「小子乃是天一門棄徒,故學過鴻元老祖所傳之法。」
「呵呵呵,你這小鬼糊弄別人倒行,我和他認識也不知多久了,他本家的百骨粹生法我會不知道?」那老道一揮手,這片虛空頓時變成了一片亭台樓閣山清水秀的模樣,他也從那竹簡上走了下來,這老道下來後倒十分客氣,化出桌椅招呼青峰坐下。
青峰被他戳穿了老底,心中有些惴惴,不過見他慈眉善目,又十分親切,便將天一門之事掐頭去尾交代了一番,只道自家意外入得天一門,又意外放出了九世,後來*經由師傅求情才只是被掃地出門。
那老道聽完笑道:「我道是什麼事呢,原是那個東西,唉,只是想不到這世界原來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也不知還過不過的去,嗯,小子,我問你一事,你知世間還有沒有逍遙仙宗和神羅天宗?」
「這……小子見識淺薄,均未聽過。」青峰搖頭道。
「唉,果然是沒了吧。」那老道悵然一句,卻勾起了青峰無數遐想,莫非這逍遙仙宗和神羅天宗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來頭,這般大能也牽腸掛肚。
那老道看青峰眼珠子亂轉,便笑道:「你莫瞎想,逍遙仙宗乃是老夫我以前的家業,而神羅天宗是我一熟人的家業,既然這兩家道統覆滅了,我倒也不需費什麼心思,倒是你得了我這半卷逍遙天經也算是與我有緣,這東西當年我拿來抵劫時打碎了,故只得半卷遺存在一故人處,這位故人想必也離開了這一界,這東西他帶不走,才輾轉落入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