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幽澗這三個詞一下點燃了青峰心頭熱火,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歸幽澗裡的寶貝是什麼價值麼?對於下方的仙遺物他自然十分嚮往,忙以神念探了下去,這東西圓圓一個盤,看不出什麼花紋,只是好似鍋蓋一般的樣子,他神念剛一觸及,便覺好似一股大力將自家推了出來,不覺一驚,忙傳音與魍費心道:「你快看看這是什麼?」
沉默片刻後,魍費心支支吾吾道:「大概……可能……嘶……或許,啊!我是說……應該……應該上是一個陣盤。」
「這是什麼話!」青峰罵道:「你就沒個准信?」
魍費心委屈道:「我又不是仙遺物的行家,這種誰說得準啊,那丹爐也是試過了才知道的。」他眼下都不敢說之前那破疙瘩杯子是隨意猜的。
「一萬六……」
「一萬七……」
上頭還在磨蹭,下頭爭奪仙遺物的戰火已經大開,青峰看著心中也是著急,自家還沒決定好呢,這價就往上蹭蹭地漲,魍費心知他心急,便道:「您財大氣粗,買個陣盤便是壞的也可以研究式法用啊。」
「哪有這許多靈石花費的。」青峰氣道,靈石再多也經不起這仙遺物多來幾件,何況他還想看後面那法寶呢。
溫玉見他焦躁,以為他意外參加百寶會沒有帶足靈石,便道:「趙長老,我們現在是受邀貴客,可以以物等價對易,便是靈石不足也無關係。」
「真的?」青峰聞言,想自家寶貝眾多,許多都沒用,索性就在這裡出手便是,忙喊道:「我這裡有上好的氣引丹兩百枚,欲直易此物。」
這話直接將下方的熱烈的氣焰撲滅了,兩百枚氣引丹,若是十品價,那便是四萬兩,若是十品上的丹藥,便是折算到八品也是個驚人的數字,這一聲之下,下頭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這個數字太驚人了,以至於這許多人都來不及反應。
「敢,敢問這位貴客可是認真?」吳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百枚氣引丹,不是二十枚,而是兩百枚!便是尋常世家最多也就幾十枚存量。
「當然是認真的了,莫非你認為我很喜歡開玩笑麼?」青峰說完便扔了一堆瓷瓶下來,氣引丹到現在憑他的手腕根本不會煉壞,顆顆都是成丹,而且比起當年,他現在手段更為犀利,一爐二三十粒同煉也不在話下,其中不少都是廢丹再回爐重練的。
吳安接下瓷瓶,一個一個打開驗丹,但每開一個,他臉色都要變化一番,從最初的狐疑到驚訝,從驚訝到無語,從無語到恐懼,最後已是一副淡然之色,兩百枚十品上,這姜國內還沒有哪家能拿出這數的現貨來,這位竟有這許多隨身攜帶,他甚至懷疑這人是洗劫了哪個大世家的庫房。
「怎麼樣?」青峰在上頭焦急的問道,他並沒有計算兩百枚氣引丹到底值多少,但是他手裡還有十來枚築基丹,算想便是不夠也足夠鎮場了。
吳安收了藥瓶,轉身對眾人道:「這位大師以兩百枚十品上氣引丹之價易物,諸位若無更高價值之物,此寶恐怕便是這位大師的了。」言下之意,拿不出更多靈石來便不要想了。
沉默一番後,之前報價的幾位中一人道:「在下家底淺薄,此物無緣矣。」
「某家與此寶無緣,不過還是要廢話一句,大師不可沉迷仙遺之道。」
「想來是緣分淺了,恭喜大師。」
……
這些聲音陸續響起後青峰自覺已是勝券在握,不想忽有一人喊道:「某願以五陰葫蘆易此寶。」
「五陰葫蘆!這不是五毒宗的東西麼?」吳安失聲叫道,這五陰葫蘆可是名聲在外的一件法寶,內容五種毒氣,放出來連金丹羽士都要退避三舍,這一比之下,青峰的兩百氣引丹立馬被比下去了,畢竟法寶難得,不是兩百枚氣引丹能比的。
青峰眉頭一抖,又放下一藥瓶道:「這是十枚築基丹。」
吳安這下可就頭疼了,一邊是大量丹藥,一邊是法寶,而這仙遺物的主人要的是靈石,他心頭一遍遍換算著額度,不由得大汗淋漓,這廂再出是枚築基丹個個又都是七品上的好東西,算來雖不及五陰葫蘆,但也相差不遠,不過五陰葫蘆這東西來路他卻不好說,若是殺人奪寶而得,這反倒是個燙手山芋,只是若是問那主人,恐怕是不會承認的,畢竟五毒宗叛徒不少,流落在外的五陰葫蘆也不是沒有。
這五陰葫蘆的主人見青峰又拿了寶貝出來,便又放下一物道:「我再押一寶,天南地北連理枝。」
此物一出,眾人嘩然,連吳安接此寶的手都開始發抖了,這東西絕不亞於一件法寶,聽說這連理枝雌雄一對,一株死了另一株也會死,乃是天下仙侶夢寐以求之物,兩人各自以一絲真元度入此物,無論相距多遠,甚至隔絕世界,光看著手中的連理枝就能知道對方是否安泰,畢竟羽士多涉險境,仙侶一去不回這種事也不稀奇。
青峰見這陣勢心中也動搖起來了,又傳音與魍費心道:「莫非這仙遺物是個什麼厲害的寶貝?」
「誰知道。」魍費心也有幾分懷疑,但若不真個拿到手裡試過,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想了想道:「少爺,便是真個什麼寶貝,你到了手裡也沒催動的法門,我看還是算了吧,那人大概手裡有道訣才這麼上心的。您若再拿些東西出來,難保不會被人看出破綻來,特別是符菉,青陽真人的符菉可不是遍地都有的,似那生機氣符怕南瞻部洲恐只此一家,這地方若被人看出身份來可大不妙。」
青峰心中雖有幾分不捨,但魍費心所言也有道理,這東西他自家拿回來也要等九天浮屠煉出來才有用,現下能拿出來抵資的丹藥已經不多,他東西雖還有不少,但若真個想要壓過那連理枝,取出來的東西怕是真會暴露身份,算來他也不缺法寶,只是因為這東西是歸幽澗出的才這麼上心。
正當青峰心生退意時,那對方竟發言道:「在下與那位大師打個商量,這五陰葫蘆加這連理枝換一付結金丹如何?若能得換,在下便放棄此寶。」
青峰聞言怔了一下,轉眼便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感情這人壓自己價卻是想要結金丹,不過也不好罵他,畢竟這公賣本來就是價高者得,只得壓著火氣回道:「我方纔已說過,沒有就是沒有,你逼我我也拿不出第二付。」
「大師已得二十付配藥,在下願等大師煉一付。」此人不依不饒,說完便發來一張符菉道:「這是在下家中秘製傳信符,大師執此符,事後來尋我便是。」
「這位道友不怕我跑了不成?」青峰正一肚子火氣,怎麼會答應這事,那符菉浮在天機閣外,並沒有被他收進來。
那人笑道:「呵呵呵,大家能坐這天機閣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怎可作出那般下作之事,只消大師煉成靈丹,在下便送上這兩件寶物。」
這條件優渥,那人又是半求半逼,態度又極為豁達,青峰雖覺有些麻煩,但也不得不服這人手段,倒是讓自己有幾分心動,他又想若不答應,這五陰葫蘆不消說,連那仙遺物也沒了,其實這五陰葫蘆他也有幾分喜歡,畢竟之前魍費心說的培毒之法就是要這麼一件承裝的法寶,心中天人交戰一番後,青峰終於接了符菉道:「好,道友盛意,我自不推辭。」
下頭的吳安這下終於是舒了口氣,送上仙遺物後不由得在心中咒了那人幾句。
寶物到手,青峰便隨手扔進了須彌環,這事要說心裡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畢竟白白多費了十顆築基丹,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這五陰葫蘆和連理枝根本沒花他一兩靈石,畢竟結金丹藥材算來也是白得的。
接下來東西也不多了,儘是些靈花種子,溫玉也出手拿下幾個,青峰自然也分了一杯羹,當最後一件法寶拿出來時,雖然場面惹惱,但青峰已經看不下去了,一件飛劍法寶,雖然有道訣,但最多也就比他試手的那兩把飛劍的水準高一些罷了,溫玉也是興趣缺缺,兩人便離了天機閣。
這挪移陣一閃,他們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小鋪後堂中。
「趙長老這番可是滿載而歸啊。」溫玉笑問道:「這兩件仙遺物趙長老都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莫非趙長老看出什麼蹊蹺不成?」
「哪裡。」青峰搖搖頭:「不過是有幾分猜測,不拿回去試一試怎麼會知道裡面什麼東西。」
溫玉面色猶豫,思量了一番又道:「趙長老財大氣粗,只是仙遺破爛不少,便是有座金脈可挖,也填不了這窟窿,小女子斗膽奉勸趙長老不要太沉迷其中,這般海底撈針的事,可能便是浪費一輩子也尋不到一件寶貝。」
「呵呵,我自有數。」青峰點點頭,也知是溫玉好意,想了想便翻手取出一粒丹藥道:「這東西與你。」
溫玉一看,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竟是一粒結金丹,她方想說話,便被青峰攔道:「還你的人情罷了,免得你來太虛山找我,惹上太乙觀敵視。」話雖這麼說,卻絕口不提之前撒謊之事。
溫玉拜道:「趙長老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她心知青峰取出此丹的意義,這是自家博得了他的信任,這種信任自是十分難得。
「不用報了。」青峰擺擺手道:「我還要去會會那逼我要結金丹之人,你們還是不要跟來了,免得被人盯上。」
兩邊就此別過,那一直沒有言語的劉和終於鬆了口氣道:「師姐,這人真可怕,我以天鷹眼觀之一身煞氣,也不知有多少怨念纏在他身上,我都不敢在他面前說話。」
溫玉收了結金丹道:「那種人物你須得將他看做師父那輩的高人才行,你可看出根腳來?」
劉和為渠道:「那人法力真個可怕,我的天鷹眼也看不出來,便是師傅他老人家也沒有這般厲害得斂氣法術可以躲過我這天鷹眼探查。」
溫玉點頭道:「果然如此,這人法力深不可測,你看他隨身都有這許多丹藥,卻對品階等事知之不詳,恐是哪家元神大能直系後人出來歷練。」
兩人連番猜測,將青峰身家估得天高,若讓這小子知道了,怕又是要在地上滾上一陣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