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看出什麼沒有?」一個高瘦老者俯身向身邊一名少女問道。
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珠子道:「爹,那趙長老好似有什麼法決護身,根本看不清,但他身後那個女子倒是能看出一點來,似乎是用什麼靈符遮住了,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骨根,只是她靈光太盛,根本看不清修為,不過她靈光這麼強,週身靈氣又不內斂,居然沒有靈壓,真不知是怎麼修煉的。」
老者點頭道:「果然,必然是太虛經又現世了。」
少女好奇地問道:「太虛經是什麼?比還真經還厲害麼?」
那老者搖頭道:「此事不好說,太虛經傳說是太虛觀老祖無道子的功法,聽說不結丹,不結嬰,若是氣息內斂看上去就和煉氣之輩一般,這趙長老和那女孩定是練了太虛經,只是此經自無道子後便沒人學會,怪不得塵道子底氣這麼硬,這小子說自家才一百歲,想想便覺可怕。方纔那骨爪你可看見了,竟是件法寶,分明就是蛟龍爪煉的,近來也只有迷蹤門有殺過蛟龍,看樣子迷蹤門和太虛觀搭上線了。」
那少女有些不滿道:「爹,你真打算投入太虛觀?他們連齊山城都沒奪回來,沒有易所,弟子又少,投了對我家可沒什麼好處。」
那老者搖頭道:「太虛觀有迷蹤門相助,又有太虛經出世,假以時日,必然會重振雄風,你看齊家二爺都在下面聽那些煉氣小輩呼呼喝喝,這趙長老手段可見一斑。」
那少女急道:「那太乙觀那兒怎麼辦?」
那老者撫著少女的頭道:「如今也是無法,你是我的心肝,我們家幾代人似你這般資質屈指可數,總不能損了你。」
少女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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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之,你且帶他下去,大家看笑話也看夠了,有些個人心裡已經不舒服了。」青峰也不打算在這毛小子身上浪費時間,將這不能動彈的小子一抓就甩給了莊呂賢。
莊呂賢暗中受了青峰神念,對著那小子笑道:「你可有福了。」說完便帶了下去。
眾人見這凡人離場,便都各自收斂,塵道子方想上前講話,便有一老一少從人群中走出道:「敢問太虛觀今次可是要招攬門客供奉?」
「正是如此,金帖上也是寫得明明白白。」塵道子一眼就認出了這二人,松明島的林家家主林空和他的女兒林瓊,這林瓊乃是翼火相火靈根,在這個太虛山界也算得是極佳的資質,只是林空寶貝得緊,沒有拜入任何門派,其實按照慣例,這般資質都會被當地的玄門正宗招攬去,不過太虛觀虛成這樣,自然不會有這個奢望,不過這次塵道子倒有些期待這個林空提出來。
林空行禮道:「林某現有一件大事相求,事關小女性命,若觀主能解決,在下願投入太虛觀麾下。」此言一出,引得不少人一陣騷動,林家兩名金丹,雖損了一名,但煉氣弟子百餘人,煉氣巔峰的也有十餘人,已是個不小的世家,居然願意投入太虛觀,須知尋常若無元嬰大修或數十位金丹坐鎮,要讓林家這般世家自願投效根本不可能,否則世上就沒有世家,只有門派了。
塵道子聞言也是一皺眉,林空許了這麼大個好處,這件事也必然是難辦之極,但眼下若是說個不字,怕一些觀望的世家都要心生退意,便道:「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必然相助。」
林空聞言點頭道:「眾所周知,我二弟當年被盲山散人以陰毒所害,金丹污濁,修為全廢……」盲山散人的後台就使風道子,眾人聞言面上點頭暗下竊竊,林空的二弟林飛之事當年之事流傳甚廣,若不是得罪風道子,豈會遭盲山散人暗算。
林空說了一半又關切地看了女兒一眼道:「小女日前修煉還真經小成,已備丹基,便想為他二叔以真火還丹法煉去陰毒。」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騷動,所謂已備丹基便是已快結丹的意思,還真經是林家秘傳真經,聽說乃是一門針對火靈根羽士的道法,能煉出一種十分厲害的真火,這位林小姐眼下算來也是半個金丹了。
「於是令愛煉毒失敗,引毒上身了?」青峰插嘴道,方纔他聽了霜兒傳音,說這女孩一身至陽靈氣,卻隱隱有些陰氣繚繞不散,聽林空這麼一說,便猜測一番。
林空一臉驚訝道:「趙長老法力通玄,正是如此,小女低估了這陰毒的厲害,驅毒不成反染了陰毒。」
「林家主是想讓太虛觀助你消去陰毒?」青峰繼而問道:「卻不知林族長怎麼知道我太虛觀有消毒之法?」
林空行禮回道:「貴觀既然能請動姜神發帖,想必也能請姜神辦些其他事,姜神是醫藥之神,林某猜想必有法能解毒。」
「醫藥之神?」青峰忙傳音與塵道子,這事兒他可不清楚。
「姜守保當年洪水氾濫時配出過治瘟疫的世俗凡藥,姜國有病難治都是拜姜神的。」塵道子忙傳了回去,他可不能讓人家看自家長老笑話。
這話聽的青峰倒有些莫名其妙,這陰毒乃是羽士所制,豈是瘟疫能比,這姜守保不過是配了副世俗藥物,如何能解陰毒,何況讓姜守保出力還要送一顆香丹給他,他現在都沒那許多香料,想來求神不如求己,以自家伶仃火之威,想是不難,便道:「勞煩林姑娘上來與我看一看陰毒。」
林瓊緩步上前,便走邊掐訣,捻出一團小火,這火分外明亮,幾不可直視,但內容卻有一團黑氣,顯然便是那陰毒。她在青峰面前舉著這陰毒欠身道:「小女子眼下以獨門真火鎮壓此毒,但這陰毒無時無刻不蠶食法力,想來再有一年,我便會毒發身亡。我二叔沒有我這般真火,起初雖以他自家真火鎮壓,可時間一久,法力便被吸盡,故被此毒污了金丹,他現下以丹藥吊命近兩年了,日日都在求死,被折磨得苦不堪言。這陰毒粘人靈氣法力,便是似這般逼出體外也無法甩掉……」
青峰不及聽他說完,單手彈出一條碧油油的火蛇便將那陰毒連著外層的火焰一併收入掌中,讓一干眾人人大跌眼鏡。這陰毒一現,肋骨中斷斷續續的傳音便在他腦袋裡響起,要他用伶仃火收走這陰毒,他一下便知此毒是四小鬼的好物,心知他們必有對付的手段,倒也不怕這陰毒入體。這陰火一被他收去,他便發現有股靈力從胸口散出,內視一番竟發現肋骨上的黑絲竟沿著手少陰心經伸了出來,最後衝出少府,收了下去。
「使不得,這毒不能入體。」林空忙喊道,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那陰毒一入體便被那黑絲快速絞碎吞噬,那黑絲吞噬完畢後一下便粗了不少。
「這是好毒……再多一些……」這聲音在青峰腦內響起,不禁引得他宛然一笑,眼下都能連說四個字了,想那林家老二中毒兩年必然積攢了不少,便對著林空笑道:「無礙無礙,我已化去,此事看來不用麻煩姜守保,既然令弟受害已久,請林家主一併帶來醫治。」
林空聞言拉著林瓊拜道:「趙長老大恩,在下亦會履行諾言,舍弟久恙,不可久拖,先行告辭,此去十日必帶全族拜上山門。」
「趙長老,在下侄兒也中了毒,望請相助……」
「趙長老,在下師傅也……」
「趙長老……」
青峰此舉竟一下引來了十餘人下拜,倒讓他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被這些人一阻,林家父女已快步離去,讓青峰倒有些好笑,便是投效也不是這麼急的事,卻不知林空見青峰這般容易解除此毒,生怕大會一結束,風刀子得了消息下黑手,才匆匆離去,好提早搬入太虛觀。
這盲山散人顯然得罪人不少,青峰心中暗笑,這風道子作威作福卻是給他送了這麼好個拉攏人心的機會,便張開雙手安撫眾人道:「諸位稍安勿躁,若是中了這陰毒,皆可來太虛觀尋我,太虛觀玄門正宗,此事義不容辭,盲山散人這般狠毒,在下有機會自當教訓他一番。」
「哦?趙長老是想找風道子麻煩咯?」人群中一人一語發出,將之前騷動一下子平復了,所有人都望了過去,說話之人卻是一個手執黑扇風流倜儻的年輕人。
青峰正色道:「風道子乃是太虛觀叛徒,怎麼能說是找麻煩,只不過是太虛觀執法罷了,卻不知我身為執法長老說這話有何不妥?引得這位公子這般發問?」他神念一掃這人,發現竟是虛日相山雷頤,不由心中一驚,臉上露出一絲貪婪之色。
「麻煩趙長老收了那臉色,莫某可沒有興趣拜入太虛觀。」這公子哥眼睛倒是尖,看出青峰那一絲貪婪之色,不禁嗤笑一番。
「姓莫?你可認識莫無涯?」青峰靈機一動問道。
那人眉頭一皺冷嘲道:「莫非趙長老還想攀關係?莫無涯之名誰人不知?五千年前的魔道大能,不過早就死了,算來我家確實是這位大能後代,莫非趙長老娘親姓莫,五千年前大家是親戚不成?」
這話一出,青峰臉一黑,單手一伸,飛出伶仃爪抓了過去,惡狠狠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子,今日你就是死了。」他本想世間大能者血脈廣博,搞不好這人認識莫無涯,但沒想到居然是有血緣關係之人,雖不知怎麼會說莫無涯死了,但既然親口認了,那就沒什麼話好說了,這骨頭他也要定了。
那人萬萬沒想到青峰居然會出手,忙使出飛劍阻攔道:「趙長老打算與黑風谷與幽玄門敵對不成?我乃是黑風谷谷主莫不白之子莫成規,幽玄門掌門幽玄老人關門弟子,我師父乃是元嬰大能,一指頭就可以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