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寶恭敬地捧著那一張紅布,他對著這紅羅仔細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什麼來,他又低頭看看手中的那張靈符,上面的符文一陣陣地閃爍,十分炫目。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牛道士,那牛道士正端著熱茶吹噓著。
「這東西當真厲害。」胡元寶將這紅羅放在漆盤上,對著牛道士坐下道,「這寶符自仙師賜下後從未有這等強烈的反應,道長可知是什麼寶物?」
牛道士將茶水一放,搖頭道:「我也不知,我本是想問那王爺借一點黃白之物,誰知那寶符竟光芒大作,後來在王府裡尋了半天才尋到那丫頭,她也說不出這紅羅來路,我便設了這局,將它取來。」
「我聽那府裡人說,那劫人的妖怪管此物叫赤霞紅羅,反正必是見好東西。」另一個坐在角落的老頭笑道,「主人的寶符從未出過差,既然有這麼大反應,交與主人便是,打賞反正是少不了的。」
「話說回來,你白日裡怎麼賤價賣了這許多仙石?」那牛道士轉身盯著胡元寶問道,「這些東西收集不易,又是要上供給主人家的寶物。」
「反正價錢公道。」胡元寶一臉不快道,「四千兩換了幾個品相最差的罷了,我這珍寶閣又不似仙家吞雲吐霧就可以過日子的,搜羅這些寶物也是要黃白之物的。」
「不過一個不滿十歲的小鬼罷了,你若要錢,偷偷做掉便是了。」牛道士見胡元寶一臉不快,心中也起了怒火,他都向店裡的人打聽過了,這買主居然是個小孩兒,自是有些不滿「你老胡心狠手辣,不要說是打算積陰德。」
「哼,你個沒見識的,似你這般見人就打殺,往後必結許多仇家。」胡元寶嗤道,「你當那小子是凡人麼?他空著雙手進來,便拿出了四千兩銀子,我後來查點時還有各式官銀混在裡面,尋常人家的能空手拿出四千兩白銀來?尋常人家會拿出官銀來交易?」
那一邊的的老頭聞言臉色一變問道:「我只見這小子會一手袖裡乾坤,這麼多金銀莫非是哪個仙家的少主人入世?」
「我看著不像。」胡元寶搖頭道,「凡人不知,但你我還不清楚麼?仙家入世都得成年後,若及弱冠,那些仙長哪個不恐這世俗壞了自家孩兒的心性?」
「那還真是樁奇事。」牛道士聽了這些,心頭那絲要尋胡元寶麻煩的念頭也淡了,忽然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一些事,起身道:「糟了,莫非是一尊仙人?」
「我雖是這麼想過,可想來,哪有這等年紀便修成仙的?」胡元寶搖搖頭道,「但能使出主人都不會的那般袖裡乾坤的手段,想來有些本事,不能小看。」
「不對,我想起一件事來,主人家有個對頭喚作赤童子,那赤童子修為與主人相差無幾,最後被主人打成重傷逃走了,莫非是此人?傳言他早年練功走火,不能發身長大,幾十歲的人了還似童子般。」牛道士這下可淡定不下來了,他常年在外奔波,與那主人家的一位使者有些交情,向年他還有異心時便多番打聽這位主人的家底,這赤童子便是他那時探來的一件事。
「那赤童子善火法,聽說本事不小,胡老弟可見他施展過?」那一邊的老頭正色問道,似乎知道得比牛道士還多許多。
「只見他一甩袖子掏出許多銀子,又一甩袖子收走了仙石。」胡老闆見那老頭也正色問起,神色都變了,便暗自歎幸,沒招惹那小子。
這幾句一入耳,那老頭與牛道士都鬆了口氣。那老頭呷了口茶,歎道:「唉,我們也都太過小心了,那赤童子都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身上這葫蘆毒狼蛛煙一放,饒是他大羅金仙也要把金丹給我吐出來。」
「呵呵呵。」胡老闆也呷了口茶,他這卻是在笑這老頭不自量力,那葫蘆毒煙便是主人也隨手可化去,真是大羅金仙來了,只怕吹口氣便粉身碎骨飛灰湮滅了。
青峰帶著霜兒罩著隱身法在窗外聽個分明,心中大怒,想這群人竟是這番德性,不過,最讓他氣憤的便是這幾個人竟都不是羽士,那胡老闆是個凡人,那老頭和牛道士是練真氣的,那再尋得一塊靈地的盤算又泡湯了。
言語間雖知他們那主人是真正的羽士,但敵情不明,青峰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這捉刀人身上,不過那毒煙厲害,青峰還真不敢隨意動手。
「小仙長,我們現在怎麼辦?」霜兒貼著青峰的耳根,低聲問道。
青峰反手就摀住霜兒的嘴巴,屋裡面似乎聽到些動靜,那老頭竟直接走了出來,不過他一個凡人怎麼看得破青峰的隱身法,望了一圈,便走了進去。
「別老疑神疑鬼的。」胡元寶打了個哈欠,這熬了一夜天都快亮了,他不似那兩人是練過的,有些熬不住了。
「算了,將此物收進天庫吧,都看了半日了,憑我等的見識能看出此中奧秘才怪,明日便去聯絡仙使吧。」那老頭將紅羅用漆盒放好,便轉身在牆上一抹,那雪白一片的牆頭竟露出一扇門來,那門造型奇特,無栓無鎖無把,卻有三面巴掌大的銅鏡,那牛道士和胡元寶見這門露出也圍了上去,三人一人按住一面銅鏡,那門便沒入地中,露出一兩丈方圓的隔間。
青峰早趁著那老頭開門的時間偷偷溜了進來,見這密室一開,生怕這幾關被他們關上,提著帝俊殘柄上前,往那老頭背後一戳,那老頭什麼都不知道便倒了。
帝俊殘柄傷人若是羽士便吸盡一身靈氣,往往不傷及性命,青峰便以為傷這練真氣的也是一般,其實不然,這帝俊若是傷及凡人,便有殺伐之氣散逸,這九天九地神兵總綱的殺伐之氣便是碎片,饒是一個練過真氣的凡人也經受不住,所以這凶兵一出,那害死三千人的老頭便不明不白去見了閻王。好在青峰手上人命也有幾條,一回生,二回熟,見他死了也不過有些奇怪,只是怔了一下便不以為意了,手中這劍柄來頭大著呢,死個人不奇怪。
青峰一動手自然現了形,那牛道士忽覺不對,一轉身便發現那老頭已倒在地上是個死人,這本只有三人的屋內竟多了一小子出來。
那牛道士心頭還想著那赤童子呢,突然見這小子冒出來,腿都軟了,忙叫道:「赤大仙饒命!赤大仙饒命!」
那胡元寶見牛道士這般神態,自是沒了指望,便對青峰道:「幸得仙長相救,這兩賊人強搶本閣寶物……」
「好了,造話就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青峰一抬手,地面一陷,兩個人就被困住了雙腳,這地陷法平日打劫賊窩用熟了,倒也不用什麼法決,土法往往以大力傷人,顯得有些笨拙,但消耗卻不似火法那般多。
那胡元寶見青峰手段厲害,又被戳破謊言,自不敢再說了,那牛道士一臉憤怒地望向胡元寶,這廝明顯想置他於死地。但青峰對於兩人完全沒有興趣,只是搜羅了一下那老頭身上的東西,翻出了那催死三千人命的葫蘆,自然還有那紅羅。
這紅羅按霜兒的話說本該是塊棉布,青峰也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這紅羅也不知是怎麼了,竟有些絲綢般輕滑柔順,卻不似棉布般厚重。他用魂識浸入一試,只覺混沌一團,也感應不出什麼法寶的氣息來,但這靈光繚繞,可不比他的小舟差。
「少宮主,你將此物賞賜給我吧。」那魍費心竟自己跑了出去來,又讓青峰嚇了一跳。
「不不不,這糊塗鬼腦子有問題,少宮主,我平日多番提點總有些功勞,您上次給我吧。」那魎難合也跑了出來。
自然另兩尊也不甘寂寞,那魅商量開口只一句;「老子要定了。」
魑不飽更簡單,三個字。
「我要吃。」
這四小鬼一跑出來,嚇地牛道士魂都差點飛走了,他比那胡元寶有些見識,心思道,這御魂的法術聽說主人家也沒人會,極難學,這小子一口氣養了四隻,還都生出智慧來,這手段比主人還高上許多,一邊的胡元寶這時早就傻了。
「別爭!」青峰大吼道,這四小鬼居然在沒靈氣的地方跑出來,這不擺明著在耗費他自己的靈氣嘛,忙畫了個化靈陣,挑了兩塊最小的靈石,造了個臨時的靈地出來。
「先說清楚,這什麼東西你們這麼想要。」青峰轉身問道。
那魎難合激動道:「少宮主這可是天葵布啊,還是乾坤根女人的天葵布,對我們來說可是寶貝啊。」
「是啊!是啊!」其他三小鬼附和道,這四鬼平時各自為陣,這次竟步調一致合作起來。
「好了,我知道是天葵布,有什麼用?」青峰望了望霜兒,這她早就說過了,只是他不知道天葵是什麼。
「啊~少宮主,不浪費時間,我也不和你多說,反正這東西是天下至陰至穢之物,尋常女人的並不稀奇,但乾坤根女人的便是真正的寶物,你將他送給我,我必有好處相與。」魎難合圍著青峰得快瘋了,這東西他之前就想問那小妞了。不過想她才不過這等年紀,說不定天葵都沒來,誰想到居然有這麼一整條還積了許多,他們四個在裡面聞到味道便不顧浪費青峰靈力也要竄出來,生怕青峰把這寶貝給燒了或者扔了,好在這小子不懂事故,尋常人若知道是天葵布,早一把火燒了。
這魎難合平日頗有智將之風,青峰也未見他這般歇斯底里過,回頭望了一眼驚慌失措的霜兒說道:「這東西可不是我的,得霜兒來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