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留與逐
「你好,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意思了吧?這裡是我們的領土,我們是不歡迎日出之國人的。」王熾這樣說,又留意到了在那日出之國人群裡面,藏著的一群孩子。
他們正在不知說著些什麼話,而且好像有個別的已經要旁邊的人扶著了。看到這裡,王熾又掃了一眼那些人的行李,以及面容。他明白了,可能是他們已經沒有糧食,所以這個強行登陸,他們也是無路可退。
「指揮官大人,請留步。我櫻子的,可以任何事情,只要你救我的人……」櫻子這樣說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後面的那些人都跟著她慢慢跪下了。
王熾掃了他們一眼,他挺難過的,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可能什麼糧食都沒有了。現在要趕他們走的話,他們很可能只會在這裡拚命,這樣殺死他們太殘忍了。為什麼總會有這樣的事情纏著他呢,雖然他恨日出之國鬼子,但總不至於要把手無寸鐵的日出之國人殺乾淨吧。
「先給那些孩子一些食物吧。」王熾對櫻子說了這句話,然後就命令他的人拿過來一點食物。
「不,櫻子是奴隸,是牛馬,要活著。指揮官大人,請指揮官大人救人,救我的人民……」櫻子還在那裡跪著,低著頭對王熾說。這時候她身後的人開始不安起來,那些這裡的守衛都拿著槍走到了兩邊做好開火的準備。
「拿食物給孩子,大人也給一點吧,然後讓他們回船上去。」王熾這樣說,也有點擔憂,因為那裡不是幾個人,而是幾千人,這樣給一點食物,也是個不少的數目呢。
果然,那些他的手下就議論紛紛了,很多人認為不應該為了這些日出之國人浪費他們的糧食。但王熾的態度很堅決,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食物的現在飽不行,收留著我們,我們做奴隸,只要活得繼續……」櫻子說話還是那樣斷斷續續的,不過意思還可以聽明白。王熾猶豫起來了,看樣子他們是不會離開的,要趕他們上船,就等於要他們去送死,食物都沒有了,還怎麼能活呢?
他看著那些面黃肌瘦的臉,可能當年他們侵略的時候,很多中國人也是這個樣子。但殘忍地在這裡把他們都殺光了,就是報了那個血海深仇嗎?王熾看著看著他們,這些都是人啊,誰能夠這樣狠心呢?
「先讓他們跟我回去吧,這件事我還不能作主,就讓指揮部的人來決定。」王熾這樣說著,轉身走向那些日出之國人。
「但是,他們是日出之國人,我們怎麼可以救他們呢?」還是有軍人不滿,對王熾這樣說。
王熾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他不想指責那個軍人,其實他同樣恨日出之國人,只不過現在這樣的形勢,人類不應該自相殘殺了。於是他只對那個軍人說了一句:「我只看見他們是人類,和我們一個樣子的人類。」
王熾不能做屠夫,更不想自己一個人背上什麼責任,他還是得把這個球踢回去給周志揚他們。好事不見他們找他,這樣的麻煩事就交給他決定,他不想當這個大頭。
「謝謝……謝謝指揮官大人……」櫻子聽了一會兒才明白王熾的意思,於是帶頭向王熾叩頭,又站了起來。
王熾看了她一眼,問起他心中的疑問:「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裡只有女人和小孩?難道沒有男人了嗎?」
櫻子聽了略有所思,然後搖了搖頭說:「男人的,都犧牲了,才有我們的活著。」
王熾聽說過日出之國的武士道精神,他們那些男人,為了保護女人和小孩,真有可能會犧牲自己性命不顧。但一個也沒有,這有點不尋常,而且從櫻子的眼神他能看穿點東西。
王熾想了想,便說:「那好吧,你們先在這裡吃點東西,然後跟著他們走。至於你們的船,我會命人把它們都炸沉了。」
櫻子聽了,嚇了一大跳,馬上說了一句不知什麼日語,她緊張地看著王熾,又問:「為什麼?不要炸我們的船,不要……」
聽了她這麼說,看著她那神情,王熾就知道了,那些船上一定還躲著些什麼。他要炸船還不單是逼櫻子說真話那麼簡單,因為他對這突然而來的日出之國人還是有點戒心的,萬上她船上放的是生化武器怎麼辦?或者他們是想把這裡的糧食偷走,運回去呢?
「就是不炸,我們都必須把它們佔為己用,先給它們放一些化學毒物,殺殺菌……」王熾這樣說著,櫻子已經面如土色了。
「指揮官大人,船上……船上我們的傷員,他們受了傷,走動的不方便……」櫻子這樣說,慚愧地低下了頭。
王熾聽了,冷笑了一聲,又說:「如果你知道你救的人,還想對你恩將仇報,你會怎麼想呢?快去把他們帶出來吧,孩子們都已經餓了。」
櫻子向王熾鞠了躬,然後說:「對不起,他們三十多人,都是男性,怕他們會容易引起矛盾。」她說著,就叫人去船上把那些男的找出來了。
一會兒,那幾個女的帶著一群日出之國男人從靠岸的幾艏船裡走出來了。那些男的,原來都是年輕人居多,而且看樣子比這些女的都要狀態好一點。但是就看不出有哪個是這裡的頭目,那頭目好像就只是櫻子一個。
就在王熾留意著他們的時候,一個身材較矮的小胖子就高興地向著他們走過來,口裡還念著什麼「偉大的中華民國……大大的中國……李德勝萬歲!中日友好萬歲!」
原來他也是懂中文的,只是他跟櫻子有點不一樣,開口就是來拍馬屁的,但他還是不知道情況,這裡不是中華民國,可能因為他們接近台灣文化多,對中國還不夠瞭解。
「那個小胖子是誰?他挺可愛的。」王熾說了一句,櫻子就面有難色地說:「麻生君。」
麻生君走到王熾他們的面前,幾乎想都不想就鞠了一個直角躬,然後繼續說著:「偉大的中國,我從小就仰慕之中國,今天我終於榮幸,來到你的懷抱……」
雖然他的話很滑稽,但王熾沒有笑,因為他知道,這麻生君其實只不過是想活下去而已。他們在海上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所以現在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什麼都不顧了。
然而這也不是必然的,除了麻生君外,還有一部分的日出之國男人也過來跟王熾鞠躬,就是有幾個人站在那裡,只側視著王熾,沒有過來。
「你剛才不是說做奴隸,做牛馬都願意嗎?那幾個人好像不那麼友好吧?」本來王熾不想說什麼的,這些人這樣其實對於他也無關痛癢的。但想到這些日出之國人曾經給中國人帶來的傷害,現在他答應讓他們登陸,這幾個人竟然還這樣的態度,他真的來氣了。
櫻子聽了,馬上就過去責罵那些人,她罵得氣也喘起來了,那些人才過來站在了王熾的面前,但還是沒有正視王熾,給他行禮。
櫻子罵他們什麼,王熾能猜到,應該都只是告訴他們,現在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低頭做人。但看來他們還是不服,王熾知道很多日出之國人看不起中國人,認為向他鞠一個躬也是一種侮辱。
王熾掃了他們一眼,他就不信這些人死都不怕,於是慢慢地掏出他的手槍,走向那幾個人。其中有的人看見他的手槍,真的害怕起來了,馬上向王熾鞠躬行禮,還嚷著那些王熾聽不懂的日語。
那個麻生君這時候也走過來了,他跟著櫻子一起,不斷地勸著那些人,同時又笑著對王熾說幾句好聽的話。他真有一副奴才相,想不到有這樣的日出之國人,如果現在還是文明社會就好了。
但是就有三個人,對於王熾這樣的舉動還是一點沒有動搖,櫻子就過來拉他們的手了,還不斷地向王熾求情。王熾這時候才笑了笑,收回了手槍,沒有說什麼就轉身走了。
「你們到那些船上仔細檢查一下,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拿出來。你們就負責把他們帶回去,現在先送點吃的東西過來。」王熾指揮著那些軍人們說。
「謝謝指揮官大人,謝謝……」櫻子不斷地說著,那個麻生君也跟著說,奉承著王熾走向直升機那裡,他還想扶王熾上直升機呢。
王熾看了看那日出之國人裡面的孩子們一眼,才關上了艙門,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的。在現在的形勢下,這和暗影的戰爭,已經是全球性的了,所有人都是同類,必須要團結起來,共同抗敵。
必須先幫助他們,就算只是為了共同生存下去的利益。仇不是這個時候報的,如果人類能挺過這一劫,在人類勝利後,才考慮解決這個仇恨吧。
王熾已經想好了,他知道指揮部裡面可能還有很多人會反對的,像利正鑫,他是很恨日出之國人的指揮官。當然王熾也不可能幫日出之國人說好話的,只是盡一點人事吧。
直升機回到指揮總部的時候,周志揚他們幾個北方的指揮官,已經在那裡等著了。王熾很快就把他處理的結果告訴了他們,那五個指揮官除了周志揚不表態外,其他四個都反對呢。
周志揚就想到點什麼,然後下令叫葉天和寧政委他們前來,準備開一個專門研究這方面決定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