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真空實驗室
王熾沒有多說,就關了電視機,然後一邊拆著電線一邊問:「那馬上告訴我在哪裡,我把電視機和食物都搬進去!」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小泉也說話了:「哥,我真的服了你了,他們不是要轟炸這裡嗎?你還打算躲在實驗室裡啊?」
王熾繼續拆著電線,又說:「他們是要轟炸,但現在才是試驗階段,還有那麼多的城市,什麼時候才會轟炸到我們這裡呢?還有說不定到時候會有什麼變化,或者取消了這個計劃。」
「這個也有可能,但是……」小泉還在說著,王熾就搶過了話:「但是蟲子可能明天甚至是今天晚上就光顧這裡了!」
王熾沒有多說了,只叫富康帶他去真空實驗室那裡,他不管他們跟不跟他一起,這些不能強求,他只要保住自己和王靜的性命。他要躲在那裡,繼續想辦法離開,或者等待奇跡出現。
「用得著我幫忙嗎?」想不到周大叔也突然走過來問王熾。他一直都不怎麼說話的,真是太難得了,王熾對著他笑了笑,也不管他的腿怎麼樣了,叫他幫忙搬電視機。
周大叔本來也做好了死的準備的,因為這坎坷的一生,他早已經有點厭世了。就是剛才是被王熾不放棄的精神打動了,反正也是等死,他也很想和這個年輕人一起,爭取一下。
周大叔的主動,讓小泉和富康也被感染了,他們也主動地跟著來幫忙了。人是奇怪的動物,在死亡面前可能會恐慌,脫失社會性,但也可能會使到求生**激增,要想辦法活下去。
他們把電視機和食物都搬上了那個實驗室的前面,才發現一個問題,沒有鑰匙。周大叔想要砸玻璃,王熾馬上拉住了他,因為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因為這裡是密封的,能防止那些蟲子進來,把玻璃砸爛了,就沒有意義了。
周大叔才明白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富康就說這玻璃是強化玻璃,可能他也不一定能砸得爛呢。不過這個門還是得想辦法開的,王熾又叫大家分頭去找鑰匙。其實他挺失望的呢,因為這裡這麼大,這樣的實驗室鑰匙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而那些人在逃命的時候都不知道把鑰匙放哪了,要找出來,談何容易呢。
這時候,小泉就不好意思地跟王熾說,他有辦法把門打開,不過就需要一點時間,而最好他們迴避一下。王熾聽著,就明白了,這小泉肯定是有什麼辦法開鎖吧,因為之前他們就說過他是小偷了。
王熾也在想著如何把電視機的電線和天線都能伸到裡面,而又不留下什麼小孔,給蟲子爬進來。對於他這個想法,周大叔和富康都搖頭呢,不過曉晴就想到了,其實電視機可以放在窗外的,他們照樣可以在裡面看到。不過這實驗室也有一定的隔音效果,所以就算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響亮,裡面都可以聽不清楚。王熾聽了自然是笑了笑,因為他相信自己能聽得到。
十幾分鐘後,小泉真把門給打開了,不過裡面原來還有一扇玻璃門,那裡還鎖孔都沒有,他也沒辦法了。小泉挺努力的,他都弄得一頭汗了,這年頭各種各樣的鎖都有了,做一個小偷也不容易啊。
不過富康就接過了這根接力棒,因為開這扇玻璃門其實不需要什麼鑰匙,只需要知識,它是一扇氣壓門。
一切都很順利,他們都進入到實驗室裡面了。富康又要把門關上,曉晴才告訴他,如果關了門裡面的空氣不夠他們活到明天。她的一句話就讓王熾想到問題的所在了,這裡是密封,但密封得太好了,空氣也不流通的情況下,他們就都會憋死。
幸好問題還是發現得比較早,於是他們又分頭去找植物了,他們一共6個人呢?這實驗室裡面必須放滿植物,才能安心啊。還有水等東西也要準備一下,這些都是不能到時候再做的。在實驗室的門邊就有一個消防栓,建立這個實驗室的安全意識還是挺足的,他們取水也就方便了,甚至水管還放在門口。
這一天他們都很忙,很辛苦,但大家都很開心,為了生存下去而努力,彼此都走得更近了。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才停了下來,把門關好了,又一起圍著電視機,因為電視裡報道了轟炸那個疫情嚴重城市的消息,說是取得了完滿成功。
對於這個消息,他們都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傷心了。高興是那些蟲子都應該被烤熟了,傷心的是成功代表著他們將繼續轟炸下一個城市,也就是很快要輪到這裡了。
怎麼也好吧,王熾還是安慰式的跟大家聊著天。他不想讓大家沉浸在恐懼中,因為他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只要還沒到最後一刻。大家也都想開了,因為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就只能夠等天意了,於是都暢所欲言。
本來不喜歡說話的周大叔,把自己從軍的經歷都說出來了。他不說王熾他們還不知道,原來對越戰爭,還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而按周大叔的說法,他很多戰友都死在對越戰爭中呢,當時他就最害怕那種燃燒彈了,想不到那時候躲過去了,今天還得再一次面對,還是轟炸機來轟炸。
他從軍的故事其實不多,按他說他也是後來才應徵入伍的,然後腿受傷了,就一直在接受治療,直到戰爭結束,撤回國。小泉聽得很入迷,可能他也曾經想過入伍成為軍人呢。
王熾都是聽眾,沒有多說什麼,不過他倒是問了小泉,為什麼要當小偷了呢?本來這樣問對小泉是傷害的,大家這時候對王熾這樣做也有點不滿,因為他們都和小泉熟悉了。
小泉便說出他同樣值得同情的故事:
他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和幾個同齡人一起,跟著一個叫「爸爸」的壞人。他的童年,就已經是一個扒手了,還是「爸爸」培訓出來的,專門去拿人家的錢包和貴重物品。因為是扒手,他被警察關過,被受害人打過,有時候「爸爸」還會因為怕被牽連消失一段時間,他就只能獨立生存,只能捱餓。
為了不被打,他就要有過硬的本領,幸好他還挺聰明的,不然還得成為殘疾乞丐,在街頭行乞。「爸爸」曾經在他們面前把一個經常失手的「兄弟」的腳打斷了,讓他成為殘疾乞丐呢。不過後來那個沒人性的「爸爸」還是給公安機關抓了,現在還在坐著牢。
想不到小泉的故事是那麼觸目驚心,大家都很同情他,不過王熾還是問他現在長大了有沒有想過重新做人。
小泉聽了又是苦笑,他說他試過,但是他這樣沒有讀過書,又留著案底的人,找工作本來就不容易了。他還老實地告訴王熾,現在在外面打工,基本的生活費都解決不了,偷東西是要冒一點險,但可能一次就能得到辛辛苦苦打幾年工的錢了。
他們還在聊著,電視機又報道直升機上航拍的那座轟炸過的城市的情況。現場真是一片廢墟,一座美麗的城市,竟然可以馬上變成這個樣子,那燃燒彈真是太可怕了。直升機繼續航拍著,又發現有的地方的火已經熄滅了,有的地方甚至還能看到遺留的沒有被轟炸到的地方。
記者報道說,明天早上官方將派專門人員到地面觀察蟲子的情況,如果效果顯著,就盡快安排轟炸機前往其它城市。聽到這個消息,他們還是又一次沉默了。
或者國家這樣做也是逼於無奈,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犧牲疫區裡面倖存者們的利益。好像是很合理,但如果你是那極小數的一部分人,你就會反對這種叫做民主的政策了。
天色不早了,而這傍晚時候,天氣也有點變化了,北面飄來了一層浮雲,可能那陽光燦爛的日子也快要結束了。
王熾又冒險的離開了真空實驗室,他要去周圍觀察一下,看看蟲子離他們還有多遠。他還叫其他人不要跟著過來,因為以他們的視力,可能蟲子到了眼前,才能看得到。
一切不出王熾的所料,蟲子已經到了離他們僅有數百米的地方了,他馬上往回跑了。看著王熾才出去一會就跑著回來,大家都好像明白了,他們馬上把門關好,躲著裡面望著玻璃門和四周的窗口。
其實還不用這麼擔心,蟲子過來還有一段時間。但這時候天慢慢黑下去了,恐懼籠罩著每個人,王熾知道再叫他們打開門,就是找事了。
這一夜是漫長的,幾乎所有人都睡不著,王靜也靠到了王熾的身邊,每過一會兒就問王熾睡了沒有。王熾知道她是害怕,也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告訴她,他還沒有睡覺,叫她先睡一會。
天慢慢亮了,實驗室裡還是一片寂靜,其實大家都醒著。終於小泉的聲音響起來了:「大家都在想什麼嗎?蟲子還沒有爬到我們這啊?」
王熾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和窗口的位置,輕輕地拭去了玻璃裡面的水珠。可能是因為他們的人氣太熱了,碰到那冷冷的玻璃,所以生成水珠了。不過真有點奇怪,水珠拭去以後,還是沒有發現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