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大恐慌
龍哥這次神情凝重得很，滿是在沉思著的樣子。王熾提起精神，他要找機會，找機會突破，掌握盡量多的信息，隨機應變，想辦法讓龍哥留住自己。
「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龍哥卻沒有多說什麼，認真地望了王熾一會兒，就叫手下把王熾帶出去了。
「去一個地方？」王熾心裡想著，又害怕起來，難道龍哥要帶他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殺了他嗎？不過這樣還好，在路上，以及他們動手的地方，還可以找機會，反正活不下去了，有什麼機會都要試一試。
可是在王熾還擔心不已地想著的時候，他發現龍哥的手下並沒有給他戴上手銬或者綁上什麼繩索之類。難道他不是要自己的性命嗎？難道要偷偷把他放走？是王靜勸服了他嗎？
王熾頭腦很亂，想到很多東西，但什麼都不敢確定，只跟著他們走。龍哥還是一臉的嚴肅和凝重，一路上什麼話也沒有說，帶著兩個手下和王熾，一直走到一個哨兵的位置上，才停了下來。
王熾想不明白，這個位置不是守衛站的地方嗎？為什麼龍哥要帶他到這裡？那些守衛怎麼都不在了。
龍哥小心地換穿上一對長統靴子，然後走到了一邊，指著地上的東西讓王熾看。那兩個手下都不敢再走了，站在那裡讓王熾自己過去。王熾大概想到什麼了，可能是要他看看那些被病毒攻擊死去的人的屍體呢。
可是，王熾看到的，竟然是兩具完整的骷髏骨架！太可怕了，這是什麼一回事了？王熾認真地看著，還看到了骨架上面有些小東西在湧動著呢！看著看著，他不禁往後退，因為他發現了地上都已經爬滿著那些小東西。它們像是灰塵一樣，但是黑黑的，並不難發現了。
「他們昨天夜裡才出事的，但是今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龍哥說著，還是一臉的凝重。
他在等王熾的解釋，王熾很清楚，現在他也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了，這些病毒真的在逐漸長大，因為有了食物，它們甚至已經能用肉眼看到了。不過想到這裡，王熾又明白，龍哥他們可能還不能看見這些小東西，是自己的視力過人才看得見。
「它們長大了，大的速度非常快，我都不知道他們現在長成是原來的多少倍了……」王熾說著，又怕被那些黑黑的小東西碰著，繼續退開一小段距離。
「這怎麼可能！」龍哥突然發怒了，但隨即歎了口氣，收住了怒火，說：「病毒都是些很微小的東西，它們根本不可能把一個人的血肉都吃光了，真是天方夜譚！」
王熾聽了，望著他，問：「那你有更好的解釋嗎？」然後就要回去了。
「等等。」龍哥又叫住了他，因為現在形勢急劇轉彎，越來越多的人出事了，也無法蓋住這些情況，現在他的手下都人心惶惶呢：「先把話都說完整，你的猜測也好，說出來讓我聽聽。」
王熾瞥了他一眼，說：「馬上離開這裡，不然我們都得成為它們的食物。」
龍哥聽了，又閉了閉眼睛，然後就是笑，怪笑。一會兒才說：「為什麼？它們可以這麼厲害，一夜之間把整個人吃掉了，我他大爺的卻看不見它們！」
「因為它們數量非常多，而且消化系統很完善很發達。」王熾想起了劉莉的話，那些「暗影」病毒竟然有一個小動物一樣複雜的身體結構，它們根本不是什麼病毒。
龍哥聽著，又是一直地苦笑著，現在他很難抉擇，因為這些問題，他在這裡的威望和地位都有所動搖了，如果還要他撤走的話，人心就更散了。
「就當它們真是那個病毒吧，那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防治，這是今天我找你的主要原因，如果辦法行得通，我就重用你！」龍哥冷靜了一點，定眼看著王熾。
王熾本來想先假裝試試，得到自由再作打算，但看到這些骷髏骨之後，他知道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於是低下了頭說：「沒有辦法防治，馬上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這怎麼可能！不是有消毒藥物的嗎？你只要提出來，我什麼都可以弄過來！」龍哥又發怒了。
然而王熾還是那樣，淡淡地回答：「如果消毒藥物能對付它們，它們早就在地球上消失了，還會有我們今天嗎？當然，研究人員來過，也回去想辦法了，或者……」
「騙子！你在嚇誰？不就是病毒嗎？」龍哥越聽越火了，一下子抓住了王熾的衣領。
王熾正想著劉莉，她回去之後說不定國家已經有了對付的辦法呢，於是他突然一喜，對龍哥說：「等等，王靜不是說看新聞嗎？你們這裡有電視機嗎？我們可以看看，國家現在想到對付的辦法了沒有？」
龍哥聽了，搖了搖頭，低聲說：「事實上我每天早上都看新聞，不可能，現在全世界一片大亂，國家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辦法對付這個東西。」
「為什麼沒有心思？國家一直在努力的，研究人員也回去那麼久了，說不定有什麼變化了呢？」王熾繼續說著，龍哥才歎了口氣，又帶著他走了。
他們來到了一個有守衛把守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家銀行的辦公室。龍哥只把王熾帶進去了，連兩個手下都丟在了外面。想不到他對王熾還是沒有什麼戒心，王熾又心裡一亮，如果有什麼事，他就要向龍哥下手了。因為他的手下都帶著槍，有他們在他就不能亂來，但現在和龍哥獨處，就是機會了。
龍哥打開了一台小型電視機，接上電源，然後把音量調高了一點。電視裡面正在播放著一些工廠裡面生產的場景，然後就是播音員的話：「呼籲大家要建立信心，相信國家，不要繼續躲避和逃亡。盡快恢復生產，發揚互相友愛精神……」
「現在整個國家都怎麼樣了？為什麼要恢復生產？」王熾不明白地問。
龍哥又歎了口氣，從桌子上拿出一包煙，一邊抽一邊說：「是恐慌，全球性的恐慌，人人自危，都在逃難，大遷移。食物短缺嚴重，什麼也做不了，因為生產都停下來了，食物還會越來越少……」
王熾聽著，龍哥好像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於是問：「你一直都有看新聞的？人們為什麼會恐慌，很多地方都很安全的啊。」
龍哥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慢慢地吐著煙霧，說：「你知道什麼，全世界所有大城市都出現疫情了，而且各國政府都束手無策，誰不會害怕？所有的人都四散逃了。」
「那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的，在安全地方的人完全可以繼續安定地生活著……」王熾說。
龍哥聽了，又笑了笑，說：「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人啊，聽到出事了，雖然離他家十萬八千里，都會擔憂，作最壞的打算，然後恐慌，所有的工作、生活都停下來了……」
「那國家為什麼不想辦法控制著呢？」王熾問。
龍哥聽了，就笑得更響亮了：「你真是可愛！國家領導都是人，他們就不害怕嗎？他們所在的大城市都出事了，還不知道剩下多少領導人，誰不顧著自己。」
他說著，輕輕地吸了一口煙，繼續說：「而且造成這樣大的恐慌，國家還是主要推手呢，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把消息蓋住了，以為疫情可以控制住，天天闢謠。但是越是去辟，人們就越懷疑，都懷著好奇心去找答案，直到無法再繼續隱瞞的時候，才公告出來。」
王熾聽得入迷了，於是繼續問：「然後呢？」
龍哥又吸了口煙，慢慢吐著煙說：「然後？世界大亂了，人們都說世界末日了，亂成一片。打砸搶燒到處都是，幸好我們的軍隊夠多，事情也很快得到了控制，但控制只是暫時的，因為人心已經變了。現在一部分人潮從大城市遷向本來人煙稀少的地方，一部分人留守在自己的家裡，但步不出門。什麼生產都完全停止了，所以新的問題來了，因為食物越來越少……」
「於是恐慌就越來越嚴重了？但始終還有一些地方的秩序是正常的，你不是還能天天看到新聞嗎？」王熾說。
聽了王熾這麼說，龍哥還真愣了愣，又望著電視機的畫面，良久才說：「是的，可能國家也盡全力保護著一片安全的區域，但是你別想了，那一定又是些官員和有錢人的地方，平民百姓就不要妄想了。」
王熾還想說，又留意到一段新聞了：國家領導人正在國際視頻會議上和周邊國家達成一致，在這次大型災難面前，將開放所有邊境的關口，任由本國以及鄰國的人民進出……
「國家現在天天都在放新聞？你有沒有留意到什麼關於對付病毒的信息？或者他們會不會已經有了對應的辦法，只是還沒有公告出來？」王熾又問。
「不可能的！」龍哥馬上打斷說：「現在國家都怕了，早已經承諾任何事情都不會再隱瞞大家了，對於病毒研究一旦有什麼進展一定會說出來，因為這樣能穩定民心，對國家是有利的。而且，沒有人願意留下罵名，現在他們的壓力很大呢。」
說著說著，王熾的話也少了，龍哥甚至沉默了，只在那裡抽著煙。開始的時候，王熾是很有熱情，想瞭解現在外圍的情況的，但隨著瞭解的一步步深入，他得到的只是越來越失望，熱情也很快冷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