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嗡」炸開了鍋。女生發出興奮的尖叫,有人幸災樂禍地大喊,「出人命了!」有人敲桌打椅,發出「怦怦」地怪聲;有人趕緊趁亂相互交換考試答案;有人伸長脖頸去看前後左右同學的卷子;有人掀開試卷,狂抄桌上已經刻好的資料;有人手舞足蹈,互相打著暗號;一時間紙團滿天飛,各種聲音掀翻了教室。
查理狠敲了兩下講台,「安靜!給我安靜!再吵的話,在場的人全部不及格!」
「不及格」這三個字確實把人給嚇住了,大家都老老實實坐回自己原來的位子,假裝正經繼續考試;可眼睛還不時在門口躺倒的人體和盛怒中的查理之間瞄來瞄去,看他什麼時候離開教室去救人,那可就是做手腳的好時機!
令他們失望的是,又有一個同學不合時宜地交卷了。
漢尼拔放下卷子,「查理老師,我送他去校醫院吧。」查理正苦於無法收拾局面,忙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同一時間,坐在後排的兩位神聖同盟的留學生望著漢尼拔,臉上一無表情,眼睛裡卻忽閃著幽暗的光芒。看到漢尼拔背起蘇威爾走出視野,兩人互望一眼,相繼起身交卷,離開教室。
查理眼見這三人魚貫而出,臉上顏色變了數變,待要追隨而去,可考場又無他人看守,禁不住將怒氣發洩在場內的學生身上,「快點給我做完!你們這些該死的見習騎士,沒看到人家弓騎兵和留學生都交卷了嗎?」
正是考試時間,軍校內一片寂靜。
米達侖和雷諾斯尾隨著漢尼拔,眼見他背著人越走越快,馬上就快到校醫院。雷諾斯低聲喝道,「漢尼拔,你給我站住!」
前面的人影好像沒聽到似的,腳步一點也沒放慢。
雷諾斯兩個起落,擋在漢尼拔身前,伸手一攔,「我叫你站住!」
「笑話,你是誰?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漢尼拔身形微晃,繞過雷諾斯就待奔遠,眼前白影又是一閃。「唰」米達侖在漢尼拔身前站定,與雷諾斯呈犄角之勢擋住了他的去路。
米達侖神色冷峻,「此人乃是陛下欽定的要犯,漢尼拔,你敢公然抗旨不成?」
漢尼拔笑道,「哈哈,陛下之命,我豈敢不遵?不過據我所知,陛下是想要活口吧?如今他都快要掛了,即使你們搶了去也無濟於事。不如放在醫院裡讓他養好了病,再捉他不遲。」
雷諾斯冷笑一聲,「你倒是想得挺美!這緩兵之計,便能瞞過我們?現在時機正好,乘他病,要他命!趕快把他交出來,否則我們上報教皇,你罪責不輕!」
漢尼拔水藍色的雙眸暗淡了,突然閃爍一下,又變得湛藍,接著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他「嗆」地拔出隨身馬刀,「有本事等他病好了再去捉,欺負一個病人算什麼好漢?不管你們好說歹說,今天我護他護定了!不服氣的話,你們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的帝**校,與我放手一搏!」
雷諾斯的胸膛猛烈地起伏不定,他怒視著漢尼拔那張可惡的俊臉,恨不得一拳將他擊倒,但是內心深處提醒他,這是不可能實現的美夢。漢尼拔的勇悍在三大騎士團中盡人皆知,何況兩方面也曾交過手,即使以二對一,自己這邊也沒有把握在被人發現之前獲勝。
「很好。」米達侖聲音轉為低沉,「既然你決心已下,我們也只好如實上報了。」他扯著雷諾斯退到一邊,讓開了道路。
「哼,多謝了!」
望著漢尼拔走遠的背影,雷諾斯恨聲道,「米達侖,你就讓他這麼走了?」
米達侖若無其事,「不讓他走怎麼著?難道你我還能公然在這帝**校裡跟他搶人不成?」
「可是老頭子那邊……」
「這不正是打擊漢尼拔的好借口嗎?至於蘇威爾,咱們瞅機會再動手不遲。」
蘇威爾在校醫院躺了一夜。他本就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因為過於勞累而身體虛脫,休息夠了便逐漸恢復了體力。他慢慢睜開雙眼,周圍環境看起來極為眼熟,這……這不正是校醫院麼?記得第一次戰術課後自己就被送進來過,這次又是怎麼回事?他想了好一會,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的醫院,頭腦裡最後一個映像是自己終於完成了戰術課試卷。哎呀,且慢,考完了戰術課,第二天的考試是……箭術考試!
眼看著窗外透射而過的陽光,蘇威爾一骨碌爬起來,沒想到驚醒了趴在床尾的一個人。
「你醒了?」
蘇威爾正在穿鞋,聞言吃了一驚,趕緊回頭,「啊,漢尼拔大哥?怎麼你也進了醫院?」
「胡說!我這麼強壯,怎麼可能進醫院?你小子在考場上昏倒了,我是送你來的。」
蘇威爾心潮澎湃,哽咽著不知說什麼好。漢尼拔大哥對我太好了!不但送我進醫院,還在這裡一直守護著我!「我沒事了,謝謝你,大哥!」
「沒事就好。你……」漢尼拔遲疑了一下,似乎本來想說什麼又改了口,「你去吃點東西吧,醫生說最好喝點稀湯什麼的。不過待會還有考試,別耽誤了。」
帝國歷325年5月16日,星期二,射手學院靶場。
站在箭術考試的三百碼標準起射線上,列維剛射完第五箭,緊接著遠處的讀靶員把白旗一揮,「戰弓系列維,四十七環,優秀!」按照射手學院的考試規定,五箭射中三十環到三十九環算作「及格」,四十到四十四環是為「良好」,四十五環以上才是「優秀」。
列維滿意地收起弓箭走向觀眾席,蒙特利爾向他笑道,「列維,看來這一次新生中的第一名又是你了。」
列維冷靜地搖搖頭,「那可不一定,羅賓和艾瑞絲還沒有考了。」
蒙特利爾那雙淺褐色眼眸閃了閃,「艾瑞絲不足為慮。她一向習慣用弩,這個學期才改的弓箭,在上課練習時從來沒有超過四十五環;羅賓倒是你的最大競爭對手,聽說他平時的最好成績可是四十八環!」
蒙特利爾的箭術雖然未必排在同年級生的前列,但他卻有著事無鉅細過目不忘的本事。
列維眼中忽閃了閃,「看看吧,看他今天發揮的怎麼樣。」
蒙特利爾突然捅了列維一下,「瞧,輪到那個『魔弓小子』射了。」
列維本來正盯著人群搜尋羅賓的蹤跡,聽到這話,馬上轉過頭來看著正走上起射線的蘇威爾,「這小子失蹤了那麼久,怎麼突然鑽出來了?」
「說不定他在外苦練箭術,就等著今天一舉成名,來實現他在入學考試上誇下的海口了。」
列維看了看蒙特利爾,不知道他究竟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就憑他?哼,除了那把『魔弓』,他還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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