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玉晴走了以後,辰飛開始了有規律的生活。早晨到演武場晨跑,隨後回小院練習屠龍槍以及碎石拳。
自從與林大柱打過之後,辰飛領悟到了碎石拳的另一種意境,此時再施展出來,不再是五種屬性的轉換,而是融合。雖然招數都沒有變化,而五行寶塔也未能再加推演,但是辰飛能感覺到,這顯然又是另一個境界的拳法了。
至於屠龍槍這修者三十六式,辰飛也是越加熟練,老元帥對於這屠龍槍也只是欣賞了一次,他覺得這槍法堪比辰家家傳槍法,至少也是一品五階的武技。
辰飛唯一不滿意的就是,找不到一套合適的刀法,用在那把混混兒砍刀上,以至於這把屢建奇功的黑道兵刃被閒置在了五行玉帶中。
十幾天一晃而過,左相府的二公子申元乘,玩女人精盡人亡,這風流事的熱潮漸漸降低,人們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招親大賽上來,以至於提督府換了一位姓鐵的將軍這樣原本的大事,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這位鐵將軍常年在邊疆作戰,屬於真刀真槍拚殺出來,從不扯裙帶關係的實力派。這位提督的產生,自然是朝中多方博弈的最終結果,只是眾百姓不注意,也注意不到罷了。
自從賭場一戰之後,王虎每日到辰飛的小院一同練武,而林家兄弟吃了大虧之後,更是躲在左相府裡,每日玩命的苦練武技。
申元南當日沒有出手,這讓左相申子厚大為不滿,他覺得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何不乾脆出手殺了那小混蛋?
申元南雖然尊敬他爺爺,但是心中的驕傲讓絕不肯反覆自己的話,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自己一定能夠登上招親大賽的決賽台。同時,他也莫名其妙的對辰飛很有信心,雖然他明知道辰飛的修為不足五階。
大賽前的當晚,十二盞琉璃燈成對的掛在相府大廳兩壁,將大廳裡照耀的像白天一樣。申元南坐在大廳正座的下首,身上的傲氣不加絲毫掩飾的散發出來,他微微瞇著小眼睛,似乎在掃視廳裡靜坐的兩排青年人,其實他是心不在焉,根本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
大廳正座上端坐著一個華服老者,他生著一張瓜子臉,雖然鬚髮皆白,但是臉上的皮膚卻沒有多少褶皺,顯然是極為懂得保養。他眼睛不大,嘴角微微的翹著,看上去似乎在微笑,這老者如此的和藹,以至於他的小眼睛中偶爾閃過一絲厲色的時候,你會被驚得心頭一跳,原來這才是他的本色!
雖然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但是廳裡幾十人都能分明的感覺到他的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沒錯,他就是滅門左相申子厚!
此時,申子厚剛剛將第二天參賽的事情安排好,突然就沉默起來。他一沉默,沒有人敢說話,就算坐在申子厚旁邊的那個華發老者都不敢,雖然他是左相的親叔叔。
申子厚將眼睛合上,過了半晌忽然睜開,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般,掃視眾人一眼說道:「元鵬留和元南留下,其餘都下去吧!」
「是!」
二十幾個青年同時站起身來,似乎接受過整年的軍訓一般,整齊劃一的躬身施禮,隨即先後有序的悄然退出大廳。申子厚的叔叔也不敢例外,急忙抬起屁股,向老侄子點點頭,高抬腳輕落步的躲進了後廳。
「元鵬,你過來!」申子厚此時笑瞇瞇的,一招手將剩下的一個青年叫道近前,拍著下手的椅子,笑道:「坐,坐,呵呵!」
被稱作申元鵬的青年大步走過來,扎開兩手施禮,而後一屁股坐下來。
他與申元南兄弟相同,都生著一張瓜子臉,只不過他的眼睛很大。也正因為他的眼睛很大,所以你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對眸子,白眼珠佔了絕大部分,而黑眼珠似乎只是茫茫白色中的一個點綴。
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從他的左眼角到右嘴角有三道疤痕,中間一道最深也最寬,似乎已經將他的鼻樑骨隔斷,而兩側則比較淺。這疤痕不像是因為刀槍劃開皮肉而造成,倒像是被一隻惡獸狠狠撓了一爪子!
這三道疤痕再配上他的一對眼珠,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猙獰!如果再用一個詞的話,那就是恐怖!
申子厚親熱的拍拍申元鵬的肩頭,仔細端詳著他的疤痕,道:「這就是你十六歲那年,獨闖妖狐山留下的痕跡?那妖狐果然厲害,你這孩子也果然藝高人膽大,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大爺爺,雖然從小長在重鐵郡城,但是您的事我早就聽爺爺說過!您一跺腳,朝堂震動,您一皺眉,就能讓仇家盡數人頭落地,這才是大英雄大豪傑!相比之下,我不過是到山裡宰了一隻小狐狸,算不上什麼本事!」
申元鵬嘴裡謙讓著,但是臉上的得意之色卻已經顯露無疑,此時他的鼻子微微皺起來,那觸目驚心的疤痕似乎活了一樣,更添了幾分猙獰恐怖。他的眼珠還不時的瞥向申元南,但是申元南依然是微微瞇著兩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顯然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這使得他心中不滿,一絲不快之色從他眼珠中間那一點黑色裡一閃而沒。
「年輕人有膽有識有本事,而且還不倨傲,難得,難得!」申子厚又拍拍申元鵬的肩膀,笑道:「你今天剛剛趕到,趕緊下去休息。只能明天登台,才好一鳴驚人!」
「是!」申元鵬呼啦站起身來,扎開兩臂躬身施禮,而後有意無意的掃了申元南一眼,道:「大哥,明天見!」
「嗯,好好休息!」
申元南的聲音不疾不徐,微瞇的眼睛根本就不曾睜開過。
雖然申元鵬同為五階修者,雖然他從小在同妖獸的廝殺中成長起來,但是申元南覺得他還不配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他連辰飛的份量都沒有達到,雖然辰飛的修為不足五階,雖然他也給不出具體的理由!
直覺!
一個高手的直覺而已!
申子厚目送申元鵬出了大廳,轉過頭來的時候,見申元南已經睜開了微瞇的眼睛,他沉聲問道:「南兒,你這兄弟如何?」
「還不錯!」申元南稍顯猶豫,似乎給申元鵬一個還不錯的評語,也很勉強。他見爺爺有些疑惑,接著解釋道:「申元鵬的修為已經足夠了。不過他從小與妖獸廝殺,造成了一種殘熱嗜殺的個性,因此他缺乏獵人般的智慧。再凶殘的妖獸,也難以逃脫獵人的陷阱!」
「嗯!」申子厚對於申元南的分析很讚賞,忍不住一捋鬍子,昂首說道:「這已經很難得了!畢竟在整個西晉的青年人裡,也只有我的南兒才能稱為獵人!」
「不!還有一個,將來也可以稱為獵人!」
申元南眼中放出一種興奮的光,就好像一隻在草原上遊蕩的狼,孤獨了許多年之後以為會一直孤獨下去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個同類,一個即將變得像自己一樣強大的同類!
興奮,激動!
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奔上去交流一番!
申子厚臉色一沉,不悅的說道:「你說的辰家的老五?」
「是!」
「哼!」申子厚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翹起的嘴角忍不住一抽,狠狠的說道:「就是他害的你弟弟身死名裂!你當日為什麼不出手殺了他,你在等他成長為真正的獵人嗎?」
「爺爺息怒!」
申元南急忙起身,傲然說道:「辰飛我是必殺的,只不過我想留到大賽上再殺,這才是正大光明的手段!我就是要讓辰家的人和皇上眼睜睜看著辰飛被我殺掉,卻無可奈何!」
申子厚無奈的點點頭,臉色稍稍緩和下來,他知道自己這個天才孫子心中的驕傲,也知道他有驕傲的本錢,只不過這一次辰家先是辰乾多年的舊疾突然被治好,而後就是廢物辰飛突然修為大進,這讓他隱隱有一種超出掌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安。
據那個不成器的舅爺肖博池講,辰飛曾經進過玲瓏山,而玲瓏山也正是從那以後,迷霧消失,成為了獵人的樂園。
莫非這辰家老五有什麼奇遇?
這種想法讓申子厚更加不安了,他揮揮手讓申元南退下去,獨自坐在大廳裡,眉頭緊鎖!他知道這個傲氣的孫子是不屑於用什麼陰謀詭計的,因此要想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只有他獨自謀劃,暗中施行。
正在申子厚挖空心思要陷害辰飛的時候,忽然人影一晃,空中出現了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申子厚大吃一驚,要知道他自知害人頗多,府裡是護衛遍佈,光是四階修者級別的高手就有十人左右,而這個中年人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大廳裡,更何況他是靜止的飄飛在空中,他到底是什麼修為?
不過申子厚畢竟老奸巨猾,既然這中年人修為高的超凡脫俗,那想要殺自己也是不費吹灰之力,於是他乾脆並不出聲呼救,只是恭敬的起身施禮。
這中年胖子飄在見申子厚施禮,也不做任何回應動作,只是昂首挺胸的飄在空中,笑瞇瞇的俯視著申子厚,半晌之後一呲黃板牙!
說道:「給我十個美女,我幫你殺了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