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散修
「賀兄弟，你追的那隻金色怪物可曾逃掉了？」牟子龍仿若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沉聲問道。
賀一鳴的心中一凜，他立即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眼前這位神道前輩。這主要是牟子龍給人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過了深刻了，這種類似於野人一般的裝束實在是難以將他與一個神道強者聯想在一起。
不過在他稍微的整理了一番，身上立即擁有了神道強者的那種獨特氣勢。
「牟兄放心，那隻金色怪物已經伏誅了。」賀一鳴手腕微微的晃動了一下，手中頓時將那只長長的金色口器取了出來。
牟子龍雙目微微一亮，他在這個世界多年，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這東西的真偽。緩緩的點著頭，他的目光在神道傀儡的身上一瞥，道：「賀兄果然好功夫，，牟某佩服。」
賀一鳴嘿嘿一笑，道：「牟兄誇獎了，我們可是兩人聯手，而牟兄則是獨自獵殺，其中難易自然遠不能相比。」
他這番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如果沒有神道傀儡相助，他也沒那麼容易追上那頭怪物。
牟子龍哈哈一笑，他將眼睛瞇了起來，這才有點兒溫和的模樣：「賀兄弟，若是老夫未曾老眼昏花的話，你今年應該還不滿……百五十吧。」
在見到賀一鳴的那一刻，這個年輕人的表情同樣的讓他印象深刻，無論怎麼看，似乎都不像是一個老奸巨猾或者是老成持重的數百歲老頭子。但是既然已經晉陞神道，那麼起碼也應該在二百歲開外。牟子龍將這個年齡縮小了五十，已經是相當的看得起賀一鳴，把他當做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來對待了。
賀一鳴摸了摸鼻翼，道：「牟兄眼力高明，小弟今年二十四。」
他並不是在炫耀什麼，只是既然已經相處在一起，而且冰笑天等人都知道他的真實年齡，既然如此，不如直說好了。
牟子龍的所有動作都是一頓，他那瞇起來的眼睛再度變成了銅鈴，遲疑了半響之後，他緩聲道：「原來賀兄弟已經一百二十四了。」
賀一鳴輕咳一聲，道：「小弟今年二十四。」
牟子龍的眼睛越瞪越圓，越瞪越大，讓賀一鳴都有些擔心會否當場爆裂開來。
良久之後，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好，好，好……」
至於好什麼，他就再也不肯多話了。不過隱隱的，賀一鳴已經能夠感應到，這位牟子龍對於自己的態度也有了極其微妙的改變。
如果說一開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還帶著一些神道前輩的優越性，那麼此刻這種優越性早就是蕩然無存了。
當然，以牟子龍的身份，也不可能卑躬屈膝的討好，不過放下了身段，想要與賀一鳴結交之心卻是毫不掩飾。
「賀兄弟，外面的情況如何了。」牟子龍在閒扯了幾句之後，終於問出了他相當關心的一個問題。
「牟兄，現在外面已經與以前大不相同了。」賀一鳴也不隱瞞什麼，反正這些消息很快就會在這裡傳開來的。
當牟子龍聽到了外界的天地之力變化以及那不可思議的時間對比之後，那雙如同銅鈴般的眼睛似乎是更大了一分。
許久之後，他長歎一聲的，道：「也罷，反正對於老夫來說，無論是五千年，還是五百年，都是無甚區別的了。」
賀一鳴心中微動，道：「前輩，您昔日進入此地之前，是哪位門派的神道長老？」
這句話雖然問的有些冒昧，但對方畢竟是一位五千多年前的人，無論有什麼恩怨傳下來都已經是過往雲煙，所以也不算過分。
牟子龍苦笑一聲，搖頭道：「老夫無門無派，乃是一介散修。」
賀一鳴的目光中頓時更多了一份敬意，原來這位老人家竟然與吉摩凡殊、鄧億臣等人一樣，都是屬於那種江湖草根的自學成才。
相較於那些擁有著強大門派傳承的神道高手而言，他們想要進階的難度更加困難的多。而這也正是賀一鳴對於他們較為敬佩的原因。
牟子龍的神情突地微微一動，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道：「老夫在三日前感應到了天地神力澎湃，這種異象應該是有人進階神道。老夫本來以為是哪位跟著神道強者進入此地的人道巔峰進階，但是如今想來，那位進階的人應該就是老弟了。」
賀一鳴微微點頭，道：「不錯，正是小弟。」
牟子龍的目光中頓時帶著幾分怪責，道：「賀兄弟，說句不中聽的，你剛剛進階神道，對於天地之力的掌控還沒有達到最佳境界。在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應該追擊金色怪物的。」他輕歎一聲，道：「老夫一開始並不知曉，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前去了。」
賀一鳴狐疑的眨了一下眼睛，他沉聲道：「牟兄，那頭金色怪物也沒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被小弟的傀儡所殺了。」
他下意識的將功勞推到了神道傀儡之上，而牟子龍對此也沒有啥懷疑的。但他卻並不知曉，賀一鳴雖然是剛剛進階神道，但是他的體質特殊之極，將東西方最強大的絕頂戰技都凝練一身，無論如何都不是那些普通的神道強者能夠比擬。
五行大輪迴之花和光暗合璧足以讓他擁有同階無敵的修為，而雲霧分身的存在，同樣不可小覷。
牟子龍微微搖頭，頗有些擔憂的看著賀一鳴，他正容道：「賀兄弟，這裡的死亡生物們實力強大，如今僅是零星少數的怪物，你還可以輕易擺脫。但是，等到日後那些東西每百年一次的援軍到了，就不可有絲毫大意了。」
聽到他如此慎重其事的介紹，賀一鳴也是心中一凜，他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對於這些怪物們的實力更加上心了。
心念一轉，賀一鳴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好奇的詢問道：「牟兄，神龍大人曾經說過，你們聯手打開通道，並非是想要來到這裡，而是想要前往一個生命之地，那是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盤桓了多日，只是在面對神龍之時，卻是不敢詢問。此刻他進階了神道，面對一位同階高手之時，才信口問了出來。
牟子龍的臉色頓時變得頗為難看，雖然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所有的神道強者們都被困於此，所以往昔的一切，他都是歷歷在目，記得清清楚楚。
「賀兄弟，這一切禍事，都是我們人類神道中的一個敗類引出來的。」牟子龍狠狠的說道。
賀一鳴立即撲捉到他話中的那濃濃的恨意。
「當年我們各地的神道強者井河不犯，在東西方過的好好的，但是神算子那老傢伙突然找上門來，說發現了一個生命之地，在那裡有一件令我們都無法拒絕的好東西。在他的誘惑之下，我們和世上的那些神獸們也達成了協議，全力以赴的幫助他打開空間通道。」牟子龍冷笑了兩聲，道：「後來的結果你也應該知道了，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生命之地，而是一個充滿了死亡的地方。」
賀一鳴猶豫了一下，道：「那位前輩也是叫做神算子？」
牟子龍啞然失笑，道：「賀兄弟，其實神算子並不是某一個人的名字，而是當世眾所公認的第一神算才能夠享譽的稱號。我們那一代的神算子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上能推算千年之事，下能推算百年之事，是有史以來公認的第一神算，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上這個大當了。」
牟子龍的話中雖然對那位神算子怨恨頗多，但是對他的能力卻是頗為羨慕和讚賞。
賀一鳴微微點頭，道：「那位神算子閣下現在哪裡？」
牟子龍冷哼一聲，道：「他打開了這個通道之後，心生愧疚，在面對眾多死亡生物之時，孤身一人衝入其中。」他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賀一鳴心中為之震動，他這才確信，原來神道高手在這些恐怖怪物的圍攻之下，還是會隕落的。
牟子龍長歎了半響，終於道：「不過神算子當年說的那個生命之地確實是令人嚮往，而且也根本就不容人拒絕。如果當初所打通的道路真的是生命之地，那就好了。」
賀一鳴眼眸微微發亮，能夠讓所有的神道都無法拒絕的誘惑，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牟子龍能夠清晰的感應到賀一鳴那雙如同實質一般的眼神，他擺了擺手，道：「昔日神算子描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上，有著一種藥物，人類一出生就可以服用，而等到人類成年之後，所有人都將會變成先天強者。」
賀一鳴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了。
牟子龍嘿嘿一笑，道：「你也被嚇到了吧，當年我們聽到了這句話也是難以置信，若非這些話是神算子所言，我們早就開罵了。」
賀一鳴的喉頭聳動了幾下，擠出了一絲笑容，道：「牟兄，就算都是先天強者，但也不會被你們看在眼中吧。」
牟子龍連連搖頭，道：「先天強者我們當然不在乎了，但是……」他那銅鈴般的眼睛也是瞪得渾圓無比，說出了一句令賀一鳴為之心動不已，兼且膽戰心驚的話：「如果在那裡還有著長生不老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