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游魚身法
一招一式,這兩個人交手,只不夠是一招一式而已。
老人一拳打出,賀一鳴以小臂格擋,但就是這一攻一守之間,他們就都已經感受到了這具陰煞鎧甲的可怖之處。
老人的雙目炯炯有神,他緩聲問道:「閣下的陰煞之氣,可是從那鬼哭嶺所得?」
賀一鳴微怔,他立即明白,這位老人肯定是進入過鬼哭嶺,所以一感受到裡面的陰煞之氣,頓時明白其中的來歷了。
「閣下好眼力,這些正是從鬼哭嶺中獲得的陰煞之氣。」
老人的面色愈發的凝重,道:「據老夫所知,鬼哭嶺的陰煞之氣乃是天地間至陰至寒的氣息,任何人類接觸一個月之後,都會受到陰煞之氣的影響而變成瘋癲之人。」他頓了頓,仔細的看著賀一鳴,在他的臉上,甚至於還有著一絲警惕之色:「老夫看閣下的樣子,似乎是將陰煞之氣吸入了身體之內,而閣下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位瘋癲之人,不知其中是何緣故?」
賀一鳴毫不猶豫的說道:「因為在下的體質特殊,所以並不懼怕陰煞之氣。」
老人既然將有形鎧甲的修煉之法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了他,那麼他在這件事情上就不好意思欺瞞於人了。
而且賀一鳴說他體質特殊,只不過是不懼陰煞之氣而已,但卻並沒有提及其它,所以老人縱然是心中驚訝,也不會懷疑到其它的地方。
果然,老人點著頭,臉上現出了一絲恍然之色。
鬼哭嶺的陰煞之氣名聞天下,若是有破解之法的話,那麼數萬年來,早就有人研究出來了。既然沒有破解之法,而賀一鳴又能夠運用自如,那麼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他那特殊的體質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身具如此神奇的體質雖然罕見,但也並不是絕無僅有之事。
不過,這就是個人的命,旁人也唯有羨慕的份兒,卻是強求不得。
微微的點著頭,老人道:「小心。」
說罷,他再度吐了一口氣,三多有形之花再一次的爆裂了開來,重新在他的身上覆蓋了一層鎧甲。
在嘗試到了陰煞之氣的厲害之後,老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於連破碎的鎧甲也重新披掛了一份。
大量的真氣在他的身周盤旋著,老人飛快的倒退了一步,隨後一拳隔空打來。
轟隆隆的聲音在空中驟然炸響,一股龐大的力量朝著賀一鳴的胸前如同實質般的衝擊而來。
那飄渺的陰煞之氣雖然厲害,但畢竟不過是一些虛無之體,在沒有接觸到具體的東西之時,根本就無法發揮出真正的作用。特別是被強大的真氣一沖擊,頓時朝著兩邊散了開來。
賀一鳴心中暗歎,這位老人的經驗無比的豐富,而且因為他去過鬼哭嶺,所以知道對付陰煞之氣的方法,那就是使用真氣將其逼迫開去,就可以不用顧忌碰到自身了。
嘿然一笑,賀一鳴豎掌當胸,在測試了鎧甲的威能之後,賀一鳴的好勝心也是被撩撥了起來,他想要看一看,這一位強大的尊者究竟擁有多大的實力。
當然,在見到對方赤手空拳之後,賀一鳴也沒有動用五行環。
若是真的用一把仿製神器去戰勝一位赤手空拳的尊者,那麼對於自己的幫助絕對不大。
巨大的金石交擊之聲在賀一鳴的胸前炸響,雖然兩個人的拳勁只不過是隔空發出,並未真正的交擊在一起,但是這種純粹的拳力相較,同樣讓他們的身體微微發顫。
特別是賀一鳴,竟然是身不由己的退了開去。
他腳尖微微沾著地面,瞬間就已經退到了山壁一邊。至此,他才知道,在老人的第一拳,其實已經是收斂了大部分的真氣,否則在那一拳之下,他身上的鎧甲只怕就不是小臂破裂那麼簡單了。
在賀一鳴的心中,甚至於有著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老人僅憑雙拳之力,所發揮出來的威能,甚至於已經超過了使用武器的加布裡等人。
老人一擊得手,頓時是如飛般的跳了起來,繞著賀一鳴打著轉兒,雙拳交相擊出,在空中引發出了響亮而不斷的音爆聲。
感受著來自於四面八方的強大衝擊,賀一鳴收斂了心神,雙腳就像是一雙碩大的吸盤般,牢牢的吸在了地面之上,隨後豎掌為刀,一拳一式的將開山三十六式施展了開來。
這一門能夠越階挑戰的金系戰技果然擁有無比強大的威能,一旦施展開來,周圍是氣流頓時受其影響,變得如刀如斧,充滿了一種尖銳鋒利的味道。
老人的拳腳威勢雖然強大,但每一次都撞到了刀鋒斧口之上,發出了轟轟轟的巨大的爆響之聲。
然而,再鬥片刻,賀一鳴突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一些氣力不支了。
每一次的真氣相撞,他的真氣就是大為消耗,雖然頭頂上百會穴之中的天地之氣同樣狂湧而入,但似乎也無法長時間的為此這種龐大的消耗。
賀一鳴心中叫苦不迭,這個老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肯動用兵器。而且他的拳腳威能也實在是太過於誇張,打得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轉瞬間,老人又是一拳隔空打來,呼嘯而至的拳風壓制的賀一鳴心神不定。
霍然間,賀一鳴的眼睛一亮,他似乎是看到了一股奇異的場景。
在海底之中,那條奇異的魚在水中搖擺著身軀,以奇異的方式游動著。而此時,在老人凌厲的拳風掌影之下,這裡豈不是成為了另一個水底。
賀一鳴深吸一口氣,他這一次並沒有繼續硬拚,而是收回了手掌,他的身體開始奇異的扭動了起來。
就像是一條長長的帶魚,像蛇一樣的擺動著自己的身軀。
周圍的空氣受到老人的拳勁影響,帶著呼嘯的聲音從賀一鳴的身邊穿過,那凌厲的到了極點的拳風,充斥著一種巨大的傷害力量。
但是,當這些力量來到了賀一鳴的身邊之時,卻突地變得輕柔無力了起來。
賀一鳴那扭曲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個山坡,將這些力量不斷的消減著,一層又一層,當這些劃過了賀一鳴的身體之時,就已經變得不足為慮了。
老人再一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說剛才的陰煞之氣已經給予了他極大的衝擊,那麼這種神奇的竟然能夠在他的拳風之中自由遨遊的身法,就愈發的讓他震驚不已。
鋼牙一咬,老人的心中湧起了強大的好勝之心。
他再度厲喝一聲,雙拳揮舞如風,一身強大的實力毫無保留的施展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山凹之間頓時是飛沙走石,真氣翻騰不休。老人的身法已經施展的到了極限的地步,雖然遠沒有白馬那樣的誇張,但是翻騰轉折之間,卻也是別有一番奇異的景象。
特別是當他全力施為之時,那無數的強大真氣鋪天蓋地的朝著賀一鳴擠壓而來,看他這個樣子,哪裡還有絲毫的切磋意思,似乎是不將賀一鳴置於死地,他就絕不甘心似的。
然而,此時賀一鳴的臉上卻掛著一絲奇異的,心領神會的笑容。
他的雙腳踏著更加詭異的步伐,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就像是羊癲瘋似的抽動著。
同時,在他的身上,也沸騰著龐大的戰意,僅比老人遜色一籌的真氣同樣翻滾不休。唯一與老人不同的是,賀一鳴的渾身上下似乎都能夠施放真氣,不僅是拳腳之間,就連擰動的屁股都能施放相當強烈的真氣。
他的扭動身法看似狼狽萬分,但卻隱含著某種天地至理,無論老人的拳腳威能如何巨大,一接觸到他的身體,頓時就被一段段的化解了。
就像是一陣風,始終都無法吹倒那一片連綿起伏,彷彿是永無止境的山脈似的。
賀一鳴已經將這段時間中海魚身上學到的身法徹底的融入了**飛騰術之中,並且在這一刻盡情的展現了出來。
此時,在老人的眼中,賀一鳴已經變了,他似乎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大魚,正在那波浪滔天的大海中翻騰著。
他的拳風掌力雖然強大,但卻根本就無法傷得了對方分毫。
這種神奇的身法,將所有遠距離的攻擊全部化解,除非是貼身緊逼,壓縮賀一鳴的翻騰空間,或許還有著一線取勝的希望。
但是,看著賀一鳴那一身灰黑色的,詭異的到了極點的鎧甲,老人的心中就是一陣心悸和無奈。
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相當的自信,但若是遇到了來自於鬼哭嶺之中的強大陰煞之氣,他卻沒有絕對的抵抗把握。
雖然昔日他在鬼哭嶺之中也曾經停留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最終也沒有變成瘋癲之人。
但是,那時候的陰煞之氣可是沒有人操控,而環繞在賀一鳴身邊的陰煞之氣若是說無人操控,那麼打死他也不信。
所以此刻看著渾身灰黑色漩渦環繞的賀一鳴,他還真有些老鼠拉龜,無處下手之感。
再鬥片刻,賀一鳴的身法愈發的純熟了起來,無論是從哪個地方傳來的龐大真氣,他都將之當做了大海之中的強大暗流,以那神奇的扭曲功法輕而易舉的將所有暗流盡數躲過。哪怕這些暗流繼續纏繞而上,但他就是東扭一下,西擺一下,就輕鬆的將之擺脫了開來。
老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他一躍而起,身體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觔斗,平平的落到了山凹的一角。
隨後,他朗聲道:「不用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