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黎忠忽有驚變生(3)
「通,通兒?是,是你嗎?」
那金色的聖潔身影顫抖著聲音,有些不太肯定的問道,金色陽光之下,那蒼白的面龐竟是突然之間有了幾分血色,那雙本來似乎沒有了多少生氣的雙眸,竟是在那一刻,突然閃亮了起來,好似迸射出了濃烈的火花!
那是生的火花!生的希望!
「娘,是我!是通兒!是通兒啊!」章通奔跑起來,聲音也是顫抖著,絲毫沒有平日裡的堅強與沉穩。
望見娘親的那一刻,章通渾身的勇氣與沉穩冷靜就被完全抽走,滿腦子只有一個聲音:「娘瘦了,娘看起來不是很好!」
「通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馮蘭蘭早已是淚流滿面,抱住撲進自己懷中的孩子,望著比自己要高出許多的兒子,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了依靠,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有了訴說的地方:「通兒,娘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你了!」
「怎麼回呢娘!娘,不會的!一切都會好的!」章通抱著娘親瘦弱的身子,努力的安慰著,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突然蹦出來。
「走,走!咱們先回去,先回去,回去再說!」馮蘭蘭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身子猛然一僵,隨即又恢復了自然,拉起章通便要離開。
「娘,大梁他們呢?」章通站好身子,並不動身,只是開口問道。
「他們,他們都在家裡!」馮蘭蘭見拉不動章通,頓時有些惱了:「你怎麼不聽話啊,咱們先回去!回去再說!」
說話之間還扭過頭四下裡看了一眼,好似生怕被人給發現一般。
「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章通也發現了這一點兒,心中也是生了疑惑,神識悄然展開四下一掃,頓時瞭然。
那被自己吸引過來的人群之中,分明有著幾人目光閃爍,盯了一會兒之後便是悄悄的向著邊上周老虎的府邸跑去了。
但此時的章通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現在的他是經歷過戰陣廝殺,流過血,殺過人的大漢國校尉,是修習了上古奇功的修行之人,是重新擁有了完整的家的兒子!
在這個時候,誰想要傷害他的家人,他就一定不會放過誰!
「孩兒他娘!」
章通能明顯的感受到娘親拉著自己的那隻手一僵,然後整個身子都是一抖,猛然的轉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不算高大,但卻扛起了自己家的一片天的身子,那不知在夢中出現了多少次的面孔,多少次自己在夢中把淚流乾,不就是為了眼前這個正緩緩向著自己走來的男人?
「孩兒,孩兒他爹?」馮蘭蘭這下子再也沒有了方纔的強自鎮定,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與心緒一下子便垮了下來,鬆開章通的手,那單薄的身子向著那迎著陽光走過來的身影跑去,雖然有些蹣跚,但步伐卻是異常的堅定。
「他爹,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馮蘭蘭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人竟然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娘!」
「孩兒他娘!」
章通與章老四同時叫道,兩人都是猛然衝了上去,幾乎是在同時,兩人扶住了即將倒地的馮蘭蘭。
「幸好,幸好沒事!」章老四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向著章通道,然後又看了一眼那朱紅的大門,還有那高高的院牆,回過頭又道:「通兒,走,先回去,讓你娘先休息一下,別的事情,等你娘醒了再說!」
撫著妻子,章老四當先向著不遠之處的一個小茶樓走去。
章通走在後面,神識很是輕鬆的便發覺了跟在自己不遠之處的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扭過頭,目光好似刀子一般在那幾個人身上劃過,章通的嘴角升起了一絲冷冷的微笑。
「李哥,那小子是不是發現咱們了?」忽然感覺身上一冷,好似被冰雪覆蓋了一般的黃三有些疑惑的向著身邊的李一刀問道。
「怎麼可能?那小子又不是鷹眼,這麼遠,而且咱們又和他們隔了那麼多人,怎麼會被發現?」事實上李一刀心裡也有些發顫,剛剛忽然而來的冰雪一般的感覺讓他突然從心底生氣一股恐懼來。
他忽然發現了,那少年的嘴角竟是生出了一彎弧度,清冷的好似那寒冬的月亮。
莫非他,他真的發現了?李一刀心中顫抖著想著,腳下的動作不禁慢了幾分,但是馬上便想起了周老虎的許諾,那可是十貫大錢啊!要是拿到了手,自己家裡的人在這眼看要亂了的世道中,應該不至於餓死了吧?
「偷魂!」
章通收回了神識,心下對那周老虎的情況也更加瞭解了幾分,之前在老王頭家裡的時候,他由於一時之間心中大急,亂了方寸,竟是忘記了偷魂秘法,現在冷靜了下來,自然變把這秘法用在了這跟在身後的小嘍囉身上。
這偷魂秘法用在凡人身上根本就不會讓他察覺分毫,也不會有分毫的不良影響,便是有不良影響,對於這些周老虎的爪牙,章通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惜!
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緣由,章通丹田內的血色氣息在心神牽引之下突然猛然旋轉了起來,帶動著經脈之中的血色真氣也是加速了運轉,章通伸出了手,向著道路邊上的那堵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了些年頭的土牆曲起了手指。
「嗤嗤!」
「轟隆!」
伴隨著指尖勁風激射而出的是一道淡淡的血芒,緊接著那堵土牆轟然倒地。
「啊!」
「哎呀……」
街道上的行人頓時起了驚慌,場面瞬間便亂了起來,章通望了一眼那塵土飛揚的街道,收起嘴角的冷笑,步子一展,只是瞬間,人便從這亂糟糟的場面中脫身而去……「這孩子倒是有這麼幾分機警,而且心腸也不算毒辣,看來老道我沒有看走眼……」
章通走後,便在他方纔所站立的地方,空中的一朵雲彩之中,一個黃衣老道銀髮飄飄,半躺半倚,一手中擎著一個酒葫蘆,另一手抬起抹了一把嘴角的酒痕,笑著嘀咕。
而後這黃衣老道又是滿意的捋了捋鬍須,點了點頭,只是瞬間,人便又緩緩消失,好似本就不存在一般,只留下一朵火紅的雲彩在那空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