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半夜,眾人躺在臨時拼湊的沙發上安然入睡。女人們睡在中間,幾個男人睡覺的沙發放在外圍,隱隱保護中間的老弱婦孺。
這幾天,大家一直緊張地防備屍嬰的襲擊,精神無時無刻不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是最費神費精力的了。
再加上外面成了喪屍的天下,眾人只能縮在商場裡苟延殘喘,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會有什麼不幸的災難降臨到頭上,擔心和沮喪讓這個半路聚合的小團體面臨崩潰的邊緣。
所以夜幕降臨,眾人都沒有說話聊天的興致,早早地躺下睡去。
眾人睡覺的大廳很寬敞,除了睡覺的地方放著一圈沙發,四周的雜物家俱等東西都被搬到他處,免得出事的時候擋住眾人的視線,被怪物利用作為藏身隱蔽之所。
大廳柔和的白色燈光下,離眾人睡覺的地方十幾米遠處,兩個人影坐在椅子上打盹。這幾天怪物一直沒有出現,眾人的警惕心也一天天地隨之降低,輪到放哨值班的人,也沒有整晚時刻警醒。
今天輪到塔克和瑪麗值班,按照約定,塔克在聚居地的東面,瑪麗在聚居地的西面放哨戒備。一旦怪物來襲的話,不論哪個方向遭受怪物偷襲,另一處哨點能夠及時發現示警。
瑪麗今天晚上被派出來值班,她的心裡其實並不情願。要知道,災難以前她可是天之驕女,隨便在大街上勾勾手指頭,追求的人排隊可以從美國西海岸排到東海岸。
「該死的喪屍,該死的虛空,一點都不體諒人家,難道不知道女人熬夜會得黑眼圈嗎,糟了,明天早上起來,我一定很難看。根本沒有吃人的怪物,為什麼還要讓我半夜傻坐在這裡數星星。
睡一會應該沒事吧,反正他們都睡著了,誰知道我半夜睡過呢。啊……好睏,我就睡一會,就十分鐘……不,一分鐘就好了。」夜深人靜,瑪麗漸漸在埋怨和自我催眠下進入夢鄉。
她坐在椅子上,抵抗不了睡眠的誘惑,眼睛慢慢合上。拿槍的右手不再利索,五指再也把握不住手槍,「啪」地掉在地上,在萬籟寂靜的深夜,槍支掉落在地的聲音格外響亮。
這一聲槍支落地聲,如一柄萬斤巨錘敲打在虛空的心頭,將他悚然驚醒,一轱轆從沙發上跳起來。
另一邊的查爾斯僅比他慢半拍,從沙發上跳下來,時刻不離手,就算睡覺都放在伸手可握之處的來復槍,被他抓在手裡警戒,若是發現目標的話,毫不懷疑,他會第一時刻開槍。
虛空和查爾斯兩個人警惕性比較高,心頭時刻轉圜著屍嬰的威脅,睡得並不深,現在被槍聲驚醒,馬上從沙發上跳下來,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瑪麗也被槍支落地的聲音驚醒,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
看著她這幅美人初醒,嬌慵無力的樣子,虛空不知道該好氣還是好笑,無奈地搖搖頭,回頭一定要好好訓斥一番,放哨的時候鬆懈放鬆警惕不說,還自顧自睡去了,萬一怪物真的來襲,這不是害死大家嘛!
暗鬆一口氣,回到睡覺的沙發坐下,回頭向塔克的方向看去,倏然重新站起。
不對勁,塔克哪去了?
塔克放哨的那個位置,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一張椅子,可是塔克的人卻消失不見了,難道他夜裡尿急上廁所去了?
虛空給查爾斯打了個手勢,兩人分向兩邊包抄,虛空一手持槍,一手握刀,慢慢向塔克放哨的地方摸去。
來到椅子旁邊,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除了塔克彷彿人間蒸發,不見蹤影,四週一切情況正常。
等等,不遠處的大柱子後面有動靜,一聲聲好像磨牙的細微聲音傳來,虛空和查爾斯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虛空抬起槍口,查爾斯在身側掩護,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悄悄走去。
轉過柱腳,勉強看出在大柱子的陰影裡,有一個細小的身影蠕動,虛空眼睛尖,看得出那個細小的身影有人類一樣的四肢,大概有人類五六歲孩童的體型,此時,蹲在地上掏挖著什麼東西,那東西好像是一個人形的黑影。
下意識甩個觀察術過去,眼前出現一段讓他吃驚的信息。
思考者(幼生體),即將生產的孕婦感染生化病毒,其體內的胎兒吸收母親臨死前的怨念和喪屍體嗜血污穢之氣,成為兼具人類和喪屍兩者優點的特殊存在。
那麼說,它就是幾天前殺死安德烈的那只屍嬰。想不到僅僅過去幾天,它成長得這麼快。幾天前才剛剛出生,而現在已經長到五六歲小孩的身型,不能再放任它成長下去,不然這裡的人都沒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裡,虛空眼中放出凌厲的光芒,它的身下應該是塔克的屍體無疑,趁它現在忙於進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虛空先下手為強,照著黑影中頭部位置開了一槍。
任你是否兼具人類和喪屍的優點,打爆你的頭,看你死不死。虛空打的主意不錯,可惜似乎運氣在小混血兒那邊,它正準備低頭大快朵頤,無意中躲過這發必中的子彈,子彈擦著它的頭皮射到花崗岩地面上,將地面打出一個飛灰小洞。
小思考者被擦著頭皮的子彈和不遠處傳來的槍聲驚醒,放棄繼續進食的打算,跳出柱後的陰影,對著虛空齜牙咧嘴。
這刻,虛空才看清,這只未成熟的思考者全身沒有一根毛髮,皮膚呈暗紅色,身體乾枯瘦削,佈滿一道道皺折紋路,似乎剛從墳墓中爬出的山村老屍。一雙眼睛又圓又大,佔據頭部很大的比例,放射著幽幽碧光。四肢修長,特別是雙手,站直身體的話,估計能夠到腳底。
查爾斯發現這隻怪物跳出來,不及多想,來復槍對準小思考者就是一槍,不料,小思考者似有感應,在查爾斯開槍之前,作出規避動作,避過這顆子彈。
它被兩人連續的挑釁激怒,迅速朝查爾斯奔過來,枯乾的五指上長著一寸長的銳甲,就要插入查爾斯的胸膛。
虛空一槍未中,放出精神感應,對著它又開一槍,小思考者遞向查爾斯的枯手收回擋在頭部,子彈射到枯手手臂上入肉三分,最後動能全消,竟然被夾在肌肉裡,被它那好像枯樹老皮一樣的手臂擋住,對它全無威脅。
趁這小思考者被虛空子彈延誤的片刻,查爾斯將他那把槍當作燒火棍使用,槍托砸在小思考者胸膛,砸中的地方如中敗革,小思考者被查爾斯砸飛四五米遠,摔在地上滾了兩滾,重新站起來。
既然子彈射不中要害,虛空對著重新站起來的小思考者射出一枚火焰箭,小思考者立足未穩,哪裡躲得開虛空落井下石射向頭部的一箭,習慣性地抬手抵擋,它卻不知火焰箭的威力非尋常子彈可比,登時吃了大虧,抵擋的右手自小臂以下被炸了個稀爛。
小思考者大怒,「哇嗚」厲吼不休,朝虛空奔來,查爾斯試圖開槍射擊,但是它的速度太快,眼睛竟然捕捉不到它的身體,只能看到一片虛幻的疊影。
虛空面帶冷笑,站在原地以逸待勞,只要它敢過來,讓它嘗嘗手中厚背大砍刀的厲害,保管叫它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