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再見風信子
楊桃受不了地硬咽難過地對韓世勳細聲抽泣地說:「要罵我要打我都可以,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韓世勳只是小心地為楊桃親自倒著牛奶,用手輕輕地一觸碰那杯沿,才放心地說:「奶溫剛好。你以後要記著,喝牛奶不要喝太熱的,對身體不好!」
楊桃扁著嘴,雙手緊緊地抓著那桌布,不讓自己哭出來,頭也不敢抬……
「喝吧!」韓世勳看著楊桃說:「不是說……」韓世勳的心裡一酸,眼裡竟然也有酸意……「不是說,和我一起吃飯才香嗎?才覺得舒服嗎?我現在陪在你身邊,你可以安心吃了!」
楊桃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吸著鼻子,依然頭也不敢抬,看著那杯香濃的牛奶,憶起與韓世勳次次用膳,都是他細心地問自己今天想吃什麼?昨晚睡得好嗎?不許喝酒,要不又亂說話,還吩咐自己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
韓世勳無奈地捧起楊桃面前的那杯牛奶,遞到她面前說:「喝吧!就像以前一樣,大口大口地喝,把肚子塞得飽飽的,我知道你怕餓,你和維芙一樣,都怕餓!在你和她的世界裡,只要活著,就什麼都會過去……所以要好好地活著,要身體健康,要平平安安……」
楊桃的身體開始猛然地抽搐,哭意更重了,卻依然咬緊牙根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她知道韓世勳最怕自己哭,一哭他就好難過好無措,總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陪陪你……我以為……以後都可以這樣陪著你……一直到老!我昨天黃昏還是這樣想的!」韓世勳的心裡突然開始沉重的失落,終於相信自己就要失去面前人了,他發覺自己接受得如此之快,因為實在不想看她痛苦了,知道善良的她,有丹丹在背後,可能會一輩子痛苦下去。韓世勳什麼都可以爭取,但是卻無法爭取她的快樂與幸福……韓世勳的眼眶一紅,喘了口氣,才發覺自己愛她如此之深,如此之切……
楊桃終於抬起頭,看著韓世勳,看著面前人竟然在這一刻,失落難過起來,從來操縱世界操縱一切的韓世勳,冷漠無情的韓世勳竟然在這一刻,失落難過傷心……楊桃的心好痛好痛,她想伸出手,撫摸那憔悴的臉,卻發覺一切的勇氣,在昨天已經使盡了……
「楊桃……」韓世勳深深地呼喚著這個名字,臉卻轉向那金紅的晨曦……「我很抱歉……沒能讓你幸福……我很抱歉……」
楊桃趕緊搖頭哭著說:「我………」
韓世勳淡淡地苦笑了半刻才幽幽地說:「不要謝我,不要愛我,不要恨我,不要記著我……要盡快把我忘掉……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因為你脆弱,所以你要把我忘掉……」
心臟如同被猛烈地撞擊般痛徹起來,身體的每一處終於傷痕纍纍般的疼,楊桃似乎看到了每處傷口都在血淋淋的可怕,她痛苦地抽搐痛哭起來……
韓世勳轉過頭,看著面前的女生那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的心也狡痛難受,他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那冰冷的小手,苦笑著繼續說:「不知道……還會有誰喜歡你的眼淚?可是我好喜歡……真的!只是不要經常哭,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永遠愛護一個脆弱的人……楊桃……你要勇敢一點,要堅強一點……要好好地……」韓世勳發覺自己不能說如此情深意重的話,他必須要讓她死心……
「你不是每次都要在夜晚的時候,問我北極星在那裡嗎?它在你心臟的位置,一直朝著心臟的方向走就一定會找到它……所以你要堅持,堅持你認為對的所有東西……我能體諒,我會祝福你!相信我!楊桃……」韓世勳突然微笑了,伸出手,細撫著那蒼白哭泣的臉說:「趕快吃完早餐,不要讓于先生久等了……」
楊桃不解地看著韓世勳……
韓世勳捧起紅酒,一飲而盡才說:「你跟他一起走……我們就在這裡分手……我……我不送你了……你等會兒自己走……」韓世勳咬著牙,不讓那份痛疼讓自己崩潰,或許他可以使出一切的手段來留住她,只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必須尊重她,如同她要求的那樣!
楊桃的眼淚如同珠竄般急掉而下,那份不捨與失落讓自己傷心欲絕,卻依然感激他的放棄,緊緊地咬著牙,擦著眼淚,喝完那杯牛奶,扯過了一片吐司,塞進嘴裡,苦苦地嚥下去,吸著厚重酸痛的鼻子,才捧起那碗依然滾熱的粥飯,大口大口地喝完了,才又落著淚拿起餐巾,擦著眼淚……
韓世勳再舉起酒瓶,準備倒酒……
「等等!」楊桃壓抑著悲傷對著韓世勳說:「我幫你倒酒!」
韓世勳抬起頭來看著楊桃……
楊桃慢慢地站起來,顫抖著身子,走到了韓世勳的身邊,小心地捧起那酒瓶,將那深紅的血液,慢慢地傾倒在那水晶酒杯裡……
韓世勳看著看酒液的顏色,憶起楊桃品酒時的聰慧可愛,或許這就是一生一世的境像……
「記著……早晨的時候,不要再喝紅酒,對胃不好!」楊桃滾落著眼淚叮囑著。
韓世勳點點頭……
「那……我……我……」楊桃緊緊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韓世勳已經慢慢地微笑地站了起來……
「我走了……」楊桃咬緊牙根,擦著眼淚……
韓世勳點點頭,應下了……「好!我不送你了……我還有事要忙……」
楊桃喘著氣,不敢再抬頭看著面前人,準備邁動著腳步……
韓世勳輕輕地抓著那隻小手,看著面前那片火紅的城堡……「以後……不要相信這個世界有上帝找不到的地方……」
楊桃點點頭,落著淚才說:「我知道了……我們都不要相信……」
韓世勳緊握著那隻小手,不捨地緊握著,依然無法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楊桃也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韓世勳反身在楊桃的身後,輕輕地擁緊著那小小的身子,將頭埋進那脖間,嗅著那誘人的香氣,心頃刻間決堤了,他硬咽悲傷地說:「楊桃……再見……」
楊桃不敢回頭,只是輕輕地鬆開了那準備要牽扯一生一世的溫暖大手,滴下淚水乖巧地點點頭說:「再見……韓世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