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尊重
於浩安慰地看著她那蒼白的小臉或許是因為稀飯的滾燙氣體溢紅了那小臉,他稍出神地想:或許她更適合平凡一點,不管是在帝皇的總統府,在如童話般的皇宮,還是在奢華輝煌的城堡,她身上曾經披著價值連城的披絹,戴著世界上最大的鑽戒,擁有了一個無比尊貴,無數權勢,無盡財富的男人,可你都找不著她身上的一點浮華,日子在漫漫流逝,她卻依然平凡單純……於浩不由自主地想起維芙,那個丫頭,雖然貴為天之嬌女,卻又是如此啊,從沒有覺得因為身份嬌貴而改變自己半分……還是那麼任性,可愛……於浩微微地笑了……
楊桃看著於浩那笑容,又甜又暖昧,她也替他開心地微笑了一下,然後伸出小手,取下了別一個熱燙的包子,遞到於浩面前說:「你吃……于先生你吃……」
於浩抬起頭來看著楊桃,微笑禮貌地接過那包子,說:「謝謝!」於浩笑著輕咬了一口那包子,才精神一震地看著楊桃說:「好香啊。真好吃!肯定是你在這裡的原因,要不是怎麼會這麼好吃?」
楊桃笑了……
倆個人突然都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吃著點心,喝著粥……
「于先生……」楊桃手裡接過了於浩的白花糕,輕咬了一小口,猶豫了半刻才說:「于先生一定有很愛很愛的人吧?」
於浩邊喝著粥邊看著楊桃,奇怪地笑著問:「怎麼突然問這個?你這麼聰慧,大概也猜到一分半分吧?好像大家都明白,我自以為聰明……」於浩稍失落地放下了小碗……
楊桃相信於浩地繼續再問:「要放開這樣一個人,會很難嗎?」
於浩突然抬起頭,看著楊桃說:「你……覺得呢?」
楊桃搖搖頭,臉色又有了一絲蒼白……「我不知道……」
於浩看著楊桃好久好久才說:「很多事情,現在我們都沒有答案,但是如果你現在不給別人一個答案,總會有人很痛苦。例如今天……不……應該是昨天了,你這樣莫名地不見了,實在不對,太讓人擔心難過了……」
楊桃的眼角滴下了一顆淚水,沿著臉龐下,垂在下巴,晶瑩閃閃……
於浩歎了口氣才稍抱歉地說:「我不是故意想說你的。只是你是這樣一個勇敢的女生……」
楊桃抬起頭看著於浩說:「我勇敢嗎?」
於浩點頭說:「是的。你很勇敢。或許你並不覺得,只是你太善良,太為別人著想,所以很多事,你都願意退後,但並不代表,你不夠勇敢!」
「可是我沒有勇氣愛他……」楊桃突然開始抽泣硬咽起來……「我怕……」
於浩不解地問:「你怕什麼?」
楊桃搖搖頭,突然不敢說話……
於浩再問:「問問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楊桃咬著下唇,思想了好久好久,不敢讓自己想起韓世勳,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好遠……「媽媽昨天黃昏的時候……」楊桃的眼淚又來了,顆顆滾落,滾落在那小小的掌心裡……「她說……我是她心中的公主,是爸爸的天之嬌女,是他們最心疼的寶貝……」楊桃一想起父母,心裡便愧疚難安……「父親說希望我有一個驕傲的愛人,擁有一份唯一的愛情,能幸福快樂一輩子……」楊桃已經想不起從前那個平凡卻單純的自己了……
於浩繼續看著楊桃……
「我……我……」楊桃激動難過得說不出話,只是不停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硬咽壓抑地繼續說:「我好喜歡爸爸,好喜歡媽媽,好喜歡好喜歡……從小到大,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他們從來都沒有責怪過我一分,只是好耐心好耐心地教導我,教我做人要善良要勇敢……爸爸經常在我肚子餓極了的時候,就會牽著我的手到工地裡,把我放在一個好大好大的石塊那裡坐著,才拍著我的肩膀說,楊桃你要乖,你看著爸爸好勇敢好勇敢地扛著那塊好大好大的鋼板,扛上二樓,扛上三樓,扛上四樓……等爸爸幹完活了,你就有錢吃包子了……」楊桃一回憶起小時的家庭裡的困境,就讓她心酸心痛父母為整個家庭所付出的一切一切……「我那時看著爸爸在太陽底下,滴著汗扛著那些鋼板,把他的腰都給壓跨了……我還高興地拍著手說,爸爸好歷害,好歷害……」楊桃突然哭了起來,抬起頭來看著面前親如哥哥的於浩哭起來說:「于先生……韓世勳就要做爸爸了,他將來一定會是像我爸爸那樣的好爸爸,會擁有一個好偉大好偉大的形像,是孩子心裡最堅強的後盾,是孩子心靈最溫暖的港灣……我感謝我的父母沒在醫生說我可能養不活,可能弱智的情況下,沒有丟掉我,沒有父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所有的父母一定都不能放棄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做那個人……做那個……把孩子的父親搶走的壞人……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怎麼可能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我自己實在也無法想像假如我沒有爸爸,我會是一個怎樣的孩子?于先生……我要尊重那個孩子,就像……我的父母當時尊重我一樣……我們都應該尊重生命……」楊桃緊緊地咬著牙,不讓自己激動奔潰,只是整個人捲縮在沙發上,咬緊自己的雙手,痛苦地抽泣起來,或許在這樣一個晚上,分離彷彿在千萬年前,已經成了一種宿命的安排,所以她的痛苦或許會綿延至生命的盡頭……
於浩看著楊桃那痛苦無奈的抉擇,心裡也是一酸,說不出話來,還是驚訝於她的勇敢……要放棄韓世勳這樣一個男人,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得放棄多久的幸福?
楊桃難過地哭得臉菲紅滾熱,她不停地喘著氣,摀住自己的心口,傷心欲絕地哭叫說:「我……我……我不敢見他,我怕我一見到他,我就會放下爸爸媽媽從小給我的那把尺子,那把尺子一直……一直……放在我的心裡,我從來都沒有做過,超過尺子長度以外的事,因為爸爸媽媽時常都提醒我說,我是他們的公主,他們的寶貝,我也是尊貴的……我不能做出讓爸爸媽媽傷心難過的事!」楊桃緊抓著胸口的衣衫,彷彿怕自己軟弱下來……「我……我想……想做一個驕傲的女生,想做韓世勳會一直一直都喜歡的那個女生,永遠永遠地驕傲下去……」
楊桃最也堅持不住地放聲痛哭起來……「我真的好愛好愛他,好愛好愛他,我真的不想離開他,我好想守在他身邊,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一想到那肚子裡的寶寶,我就有一股深深的罪惡感,我不能搶走他的父親,我絕對不能……不管他將來的人生,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但是至少,我自己不能這樣做,我想維持我人生中最後一點讓我活下去的驕傲,那驕傲就是我的勇氣,我的善良……」
於浩久久凝視著楊桃,想起了自己的放棄,又何嘗不是為了成全她的愛?只是維芙並不愛自己,而楊桃與韓世勳卻是相愛的……一想到這裡,於浩的心裡突然也閃過一陣尖銳的痛疼,替面前的女生傷心難過絕望起來,是啊……倆個相愛的人,卻因為這樣而分手了,一生一世,如此的不甘心,卻也只好分手了。可是分開後呢……於浩再看著楊桃,看著面前的女生,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堅強與勇敢,脆弱萬分地哭起來,她或許知道,這永生永世,會因為這份不完整的愛情,而失落至永恆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