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拍賣會(十五)五十億
楊桃又再一次被命運推到了聚焦光下,看著整場宴會的人個個都詫異地看著自己,心下頓時陣陣無力感,她稍抬起頭,一眼便捕足到了韓世勳那似笑非笑的臉,他正認認真真地毫無躲閃地看著自己,彷彿想借此挖空自己的靈魂,楊桃深深地歎了口氣……
布魯斯從拍賣桌上的貴賓席走了下來,然後走至楊桃的面前,轉過身提起手臂……楊桃看了布魯斯一眼,便微笑地伸出手輕輕地挽過他的臂彎……
布魯斯紳士地揚起手,笑著說:「有請美麗的小姐……」然後他便戴著楊桃走向宴會廳早已準備的水晶座架,邊走他邊大聲熱情激動地大叫:「這位小姐身上有著一段不朽的傳奇……」
不知何時,那金色大廳的宴會中心,左右方向,程現了超大的水晶屏幕,一下子從楊桃的左右前後方向,高度精確清晰地程現了她髮髻上的玉環……韓世瀚終於震驚了,冷冷的眼神下,是那團團的殺氣,身體裡流動的竟全是憤恨的血液,韓世瀚似乎頓時感覺自己被打倒了,自己的孫兒竟如此公然地挑畔自己………韓世瀚的臉上開始了可怕的抽搐,份份殘忍讓他忍無可忍,他竟然讓一個女人來戴帶自己的家傳之寶?維芙吞了吞口水,看著外公那已經失去了常態的臉,身體的每個氣息,都凝結著怒氣,她嚇得挽著外公的手臂,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尼斯向她點點頭,要她安撫韓世瀚……
維芙靠在韓世瀚身邊,再看了一眼身邊的韓世勳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眼神一片空洞,彷彿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外公,你不要生氣,你不是常說和氏壁女人是不許碰嗎?可是……你不是也曾經給我看過嗎?那只是一種……出場的方式,你不要生氣……」
「那不是一種出場的方式……」韓世勳在身邊冷冷地開口說:「那是我精心策劃的,那是宣佈爺爺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自小從不習慣被反對,她是我人生唯一曾經心軟的地方,是你毀掉了這地方……」韓世勳喜歡這種刺激,這種刺激如同在戰場上,看著敵人在自己的面前掉下,那陣快感實在讓自己深深的滿足……
韓世瀚冷冷地轉過頭,看著韓世勳,那目不眨睛裡透著一股意志堅定……韓世瀚冷冷地笑了,那深遂可怕的眼神下,突然釋入出一點殘忍陰暗的微笑……「世勳,你真是太不聰明了,你用她來反抗我,那麼她就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箭耙……」
韓世勳輕眨了眨眼睛才繼續說:「那你就殺了她吧!」這句話透著一股寒氣,讓身邊前後左右的人紛紛聽了,都心底一寒,於浩皺起眉,聽著這句話,再看了一眼已經坐在水晶架上的楊桃,心裡開始有自己的主意……
維芙突然眼珠子一瞪,然後說:「不行!她是我於浩哥的,誰也不許傷害她!」
韓世勳的眼神下透過一絲得意……
韓世瀚看著外孫女,然後冷冷地開口說:「不要胡鬧了!」
「我不是胡鬧!」維芙一把甩開了韓世瀚的手,在撒氣……韓世瀚的眼神裡掠過一陣無奈……
「殺了她吧!」韓世勳又再重複這句話,讓韓世瀚真正地憤怒了,看著孫兒那挑畔的眼神,他再要開口……
「我會讓她重生的!」韓世勳突然這樣說……丹丹掉過頭看著韓世勳一片眼神堅定,終於明白這場宴會的意義了,她輕歎了口氣……
久違的和氏壁拍賣會終於開始了,布魯斯沒有多介紹玉環的來歷,和氏壁畢竟也只是一份傳說,至今韓家人緊緊地守衛著這玉環,沒有任何一個珠寶鑒證師承認過它的真實身份,相傳在宴會前,玉環被保護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非韓家男丁外,誰也沒有真正地靠近過它,它彷彿是一團力量,一道永遠護佑韓家人的光……如今它竟以這種方式在宴會中出現,讓賓客大為吃驚之餘,也紛紛樂道起來……只是在座的賓客都清楚今天的重頭戲是韓世瀚與韓世勳倆人之間的對決,這世上除了尼斯家族,還能有誰能與韓家人的財力與之抗衡?珠寶鑒證師終於出現了,取出了玉環的歷史憑證,證劇顯示它確實來自倆千多年的寶玉……可是它的來歷與和氏壁的傳說,布魯斯並不敢多有介紹,這是應韓世勳的要求……
「現在的玉環拍賣會開始,起價是十個億……」全場一片紛紛嚷嚷吵鬧起來,每個人的情緒都為之振奮,熱情高帳地等待著劇情的高潮發展……
韓世瀚緩緩地開口了……「十一個億」
韓世勳笑了笑,接過了逐意手裡的紅酒,輕輕地啜了啜……逐意在身後重重地呼了口氣,然後聽著韓世勳說:「十五億!」宴會中的所有人個個都又紛紛拍起手掌來驚歎,甚至有些人還為這次受贈的慈善機構而感歎他們太幸運了……
韓世瀚哼的一聲,也輕笑起來,說:「倒茶……」維芙一聽,便趕緊哦的一聲,接過了早已經過來守候多時的依蓮遞過來的茶杯,然後捧到外色面前,說:「外公喝茶!」
韓世瀚慢慢地接過茶杯,也輕啜了小口,聽到主持人叫嚷著十五億一次,十五億倆次,十五億……「二十億!」韓世瀚開口了……
這時宴會廳裡彷彿都炸開了鍋般地興奮采烈地拍起手掌來……這是一次慈善拍賣,無論它裡面是如何的腥風血雨,都可以冠上了富麗堂皇的理由來興高采烈……
「二十五億!」韓世勳繼續開口……
「三十億!」
「三十五億!」
「四十億!」
「四十五億!」
……
那白色的水晶架是如此的美妙……楊桃置身其中,彷彿自己又再是那位受萬千寵愛的公主,她一時又再想起,韓世勳出現在皇宮時的那抹溫柔,那抹微笑,那份關愛裡,藏匿了多少的真情真意?無論如何,楊桃確定,韓世勳是真心地疼愛自己,他是一個好人……想起剛才在化妝間,逐意慢慢地為自己換上晚裝的時候,與楊桃遺憾地說:「其實他們爺孫都相互欣賞對方,尤其是韓先生,在他心中,爺爺是他心中唯一的英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追隨爺爺的信仰,在那份生與死間,看著重生者的那份幸福,是他們倆爺孫所共同堅持的。只是他們的性格都太硬,從不願相互妥協,也不願相互安撫,更不願相互坦誠,韓先生清楚自己能令爺爺放心百年歸老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做一個能超越韓世瀚的人……他們的世界都好大,所以他們背負的都好多,他們必須要不停地不斷地強大,撐起自己的天空,才能讓身邊所愛的人都不能受傷!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們之間的距離才會越來越遠吧,遠到有時候甚至遺忘了一份血緣關係的可貴……今天這樣,我甚至有點感歎,何必呢?老爺子都快年過八十了,卻依然要身體健魄地跟孫子鬥來鬥去,唉……一般的老人家,這時候就應該好好地呆在家裡,享受著一切的天倫之樂了……」
楊桃聽到了韓世瀚開口叫到了四十五億時,韓世勳便再啜了口紅酒,就要再開口……
「五十億!」
這聲音嫩嫩的,甜甜的,有點害怕,有點生氣,有點顫抖,像幼兒園的老師在叫學生不要吵了,自己卻又怕得氣勢短又可憐……整個宴會廳突然停止了下來,所有人都幾乎不知所措地驚訝也沉默下來,韓世瀚與韓世勳同時皺著眉頭,也不可思議地停了下來……於浩也揚起眉不解地與尼斯相對看了一眼,維芙咬著手指與身邊的丹丹震驚地吞了吞口水,季耀文站在宴會廳的入口處,發覺自己突然口乾舌渴,手裡的對講機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紫賢逐意她們驚訝放大了自己的眼珠子……這個死丫頭……
那團光依然如同天使般地環繞著楊桃,那團光裡的姑娘正亮著一雙眼睛,說完了那個五十億後,便鬆了口氣,又再像一個小兔子那樣不解眼前的一切,不明白眼前的一切,自己曾經也有爺爺,對爺爺僅存下來的記憶是,爺爺愛柱著枴杖給自己摘牽牛花,那紫色的牽牛花好美好美,那時候的自己好開心好開心……這個勇敢的姑娘突然無懼一切,抬起頭來直接看著韓世勳……
韓世勳安靜地瞪著楊桃……漸漸地,眼神裡溢上了一絲笑意,再次心裡閃過了一份欣賞,這種感動好甜好甜……
倆個人就這樣對視著……
韓世瀚在心底裡深深地歎了口氣,維芙慧質蘭心,自然懂這個叫價的意義,她一把抓住外公的手臂,緊張害怕他又再叫價,然後急急地說:「外公……」
韓世勳與楊桃依然繼續緊緊地注視著……
「不要再……叫了……何必呢?這是爺爺!」楊桃不敢說話了,又交握著手指,彷彿做錯事了一樣繼續低著頭……
韓世勳慢慢地站起來,盯緊楊桃彷彿調侃地說:「你有五十億嗎?有嗎?」
楊桃低下頭,沉默了……整個宴會廳的人也都沉默了,等著她的答案……「我有!」
韓世勳提了提眼神,然後慢慢地看著楊桃,一副不解的臉容來看著楊桃說:「是嗎?你確定?」
「我確定!」楊桃再認真地點點頭。
「我要求馬上付款!」韓世勳有意為難她……
楊桃慢慢地抬起頭,看著韓世勳,然後笑了起來,有點兒不好意思……韓世勳瞧著她那眼神,心下又好氣又好笑,便又繼續說:「如果你沒有,你五十個也賠不了五十億!」
「你忘了嗎?我們的約定!是你給我的!」楊桃彷彿有點兒得意地笑了起來說:「你曾經給過我一個願望!你說……我可以要天下所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