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甜蜜蜜
韓世勳站至落地窗前,看著天的那邊似乎被鮮血染紅了,處處都透著一股深深沉沉的死亡氣息……一陣輕歎自胸前傳透了出來,思緒不由得飄離……
憶起那天晚上,因為有寒流,所有人都齊集在總統套房的大廳處,難得地看著電視,韓世勳坐在正中那張長形縷金的沙發上,細細地看著文件,旁邊那個空出來的位置,擺著一隻南瓜形的抱枕,這是楊桃堅持從自己的宿舍裡帶來的,她那時又是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說沒有它,自己會睡不著……所有人都清楚韓世勳的心意,所以誰也不敢坐在那個空出來的位置上……果然不久後,楊桃從房間裡不甘寂寞走了出來,看著大廳裡坐滿了「佳麗」,她笑了起來,熱烈地說:「今天是什麼日子,誰的生日嗎?大家都齊集在這裡……」
燕子看著她,溫柔也可愛地笑著說:「今晚有寒流,我們幾個人都怕冷,所以啊,想沾沾老闆的溫暖」燕子說完後,看了一眼韓世勳,只見他依然底著頭看文件,一聲不吭……楊桃看了看韓世勳,嘻嘻地笑了起來,然後倒自然地習慣地捧著倆個超大的橙子坐在了韓世勳的身邊,坐下來,眼睛定定地,似乎在感受什麼,大家看著她那表情,便問:「又幹嘛?」
「你們知道韓先生身上那裡的體溫最暖嗎?」楊桃故作神秘地看著幾個美人說。
大家一起看著她,包括韓世勳,他手裡的筆稍停頓了一會兒,猶豫了一會兒,終於繼續地忙碌起來……
楊桃突然提起手中的那黃澄澄的橙子,將它擺在了韓世勳的手臂與自己的手臂間才說:「維持這個距離,就可以感受到韓先生的溫暖了。」
逐意與各人面面相對,奇怪她的論調,都在等著她的下文,她也不客氣地說:「這個距離,我就能感覺到韓先生的溫暖了,可是近了就感覺不出來了。因為……他的皮膚是冰冷的,一點兒也不暖和!」楊桃回想向昨晚韓世勳搶過自己手中的報紙時,與她的皮膚稍碰觸……韓世勳終於抬起頭來,看著楊桃,那冷冷的臉,似乎也有點好奇,大家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只好都把臉轉開……
韓世勳稍歎了口氣,才終於對楊桃說:「是嗎?」
楊桃眼珠子定定地看著電視,不吭一聲……
韓世勳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筆,伸出手淺淺地將楊桃的手握住了,才說:「不暖和嗎?」
楊桃眨了眨眼睛,感受著那突然覆蓋過來的溫暖,厚實安全……大家的眼珠子又再轉回他們倆個人的身上……
「你只有從……豹子變回人的時候,才有點暖氣。」楊桃說完,便掙開那隻手,將懷裡的橙子放在茶几上,拿起托盤,準備盤好腿,可是地方不夠,她便轉過身不客氣地對韓世勳說:「韓先生,坐過去一點……」
韓世勳氣她這樣說話,便動也不動,楊桃繼續像孩子一樣瞪著他說:「你……坐過去一點!」
韓世勳還是不動,楊桃暗哼的一聲,便真的不客氣地盤起腿,那膝蓋實在沒辦法地輕靠在韓世勳的大腿側邊,韓世勳感覺著那小小的溫暖與溫柔,臉上稍扯動了笑容……
所有人都不敢笑,只是喝茶的喝茶,喝水的喝水,喝咖啡的喝咖啡……
韓世勳繼續盯著楊桃,也學著她的模樣,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直至看著她那用纖巧細長的手來撥著那厚粗的橙子皮,他便不耐煩地說:「你就不能用刀子切嗎?這麼冷的天,幹嘛用手?」
楊桃哦的一聲,便又繼續撥著橙子說:「你一定沒有試過吃?你會發覺,這樣吃橙子會很甜,尤其是你的愛人給你撥的時候,更甜!」她孩子氣的認為!
紫賢終於忍不住加入他們倆個說:「你曾經吃過愛人給你撥過的橙子?」
楊桃再眨了眨眼睛,左思思右思思,然後歎了口氣,才搖搖頭,抿了抿嘴唇說:「我沒有吃過愛人給我撥的橙子,倒是經理給我撥過一次,那時啊,看著他那雙超好看的手,邊撥著橙子邊嘮叨,我靜靜地聽著,直到他把橙子遞給我,然後才說,一定很甜。我問為什麼,他說,橙子沒有桔子好撥,撥橙子要費力氣,要耐心才不會把肉給弄爛,尤其是吃進嘴裡,橙心又嫩又甜……像愛一個人,要用心要有耐心,這樣的愛情才會甜。」韓世勳瞅著她,逐意看了韓世勳,便有些懂他的意思,就幫著他問楊桃:「你的經理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一翻話?」
「因為那時候,我失戀了!」楊桃用心地繼續地撥著橙子,臉上一點兒變化也沒有!韓世勳直接掉過頭,看著她,像研究股票一樣,研究她!紫賢不以為然地說:「你也有人要啊,喜歡你的人,一定是個神經……」紫賢說到這裡,看到韓世勳正瞄著自己,她便趕緊不敢說話了。
楊桃歎了口氣說:「是啊,我覺得也是,我們談了三天的戀愛,他就不要我了。」
紫賢一臉新鮮地湊過身子好奇地問:「是不是被佔了便宜,所以他就不要你了!?」
楊桃看著紫賢,一下子不理解那句話。「佔了便宜?我沒有錢!」
紫賢白了楊桃一眼,便直接損她說:「你是真的傻還是假傻?聽不明白?我是問你有沒有**?」
楊桃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眼皮不停地關了又開,開了又關……韓世勳繼續瞅著她……
「這是個問題!就是因為這樣分開的。」楊桃說。
紫賢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大家也瞪大了看著她……
「那時……經理和車隊裡的男同事們個個都說他不是一個好人,所以……那三天約會,經理都會派一個司機來跟著我……」楊桃突然有氣了說:「誰會受得了這樣被人跟蹤啊!」
紫賢哈哈地笑了幾聲,便說:「你說……那個前台經理會不會是喜歡你啊,那麼緊張你?」
楊桃一聽,臉上又再放射出七彩的光芒,又再似清早十點的太陽那般充滿了希望,她緊張地抓住紫賢的手問:「是嗎?這樣嗎?」
紫賢感覺有一陣寒光直射而來,這種信息強烈極了,她不敢抬頭看韓世勳,只是乾笑倆聲說:「不可能啦,人家什麼人啊,怎麼會喜歡你這種路人甲!?」
楊桃哦的一聲,便不再多話,專心地撥著橙子,韓世勳看著那雙小手果然細心用心耐心地將那從加州直接空運過來的超大加州橙子皮一點一點兒地撥了下來,慢慢地那透明的橙肉一點一點地出現……
楊桃開心地將那橙子小心地瓣開來,然後一小瓣一小瓣地分給所有人,輪到韓世勳的時候,她的手已經伸了出去,韓世勳的手也差點已經伸了出來的時候,她突然又再縮了回去……韓世勳終於不客氣地皺眉瞪著她,逐意緊張極了,她便稍讓過身子,遞過橙子說:「韓先生,吃我的!這橙子又大又甜!」
韓世勳一下子提著眼珠子看著逐意,逐意趕緊把手縮了回去,沉默地吃著橙子……
韓世勳又再掉過頭,看著她細心地將橙子上那白絲梗給去掉,嘴裡還哼著小歌兒,一副悠悠然然………韓世勳莫名其妙地生氣了,他提著文件,又準備專心地看了起來……
一隻水晶小盤子裡裝著三瓣撥得乾乾淨淨梗絲的橙瓣放在了那份數十億交易的文件上,透著一股甜甜的香氣……韓世勳抬起頭,看著楊桃對著自己正揚著眼睛,露著雪白的貝齒笑著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吃有梗絲的桔子,所以我也順便也把橙子上的梗絲給你弄掉了……」
韓世勳依然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楊桃對著他很認真地點頭說:「吃吧,很甜的。剛才我在房裡試過了,很甜。快點!」
韓世勳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伸出手,拿起了其中一瓣,放進了嘴裡,一股清甜充滿香氣的味道頃刻間隔入心裡,有一種甜蜜蜜令自己的心竟然稍跳動了起來……
楊桃側過頭,細心地留意著他的表情……「好吃嗎?」
韓世勳不說話,繼續吃完了另外倆瓣,又認真地看起文件……
楊桃哎的一聲,轉過身子正對著他,繼續固執地問:「好吃嗎?」這個問題,大家都好奇。因為韓世勳從來都不會對工作以外的東西表態過任何讚美的話。
他輕咳了一聲,還是不說話。
楊桃瞪著大大的眼睛,嘴巴也睜大了看著韓世勳,竟然也生氣地繼續問:「好吃嗎?」
韓世勳終於受不了她的固執,提起頭來看著她說:「為什麼要問?」
「這是我的心意!」楊桃突然把心底的話,委屈叫了出來。「聽逐意姐姐說你在做一些救人的工作,可是……你一點兒也不會對身邊人好,也不會關心人!」楊桃鬥著膽子說。
大家一下子呆了,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對韓世勳聲討過他的錯與對,今天這個死丫頭為了一個橙子,竟然……
韓世勳滿意地聽到了那句「心意」,臉上的線條突然柔和了起來,而且輕扯動了一絲笑意。他稍無奈地再次歎了口氣才說:「很好吃。」
楊桃臉上的笑容又再次燦爛地放開了,如同天空中那抹炫麗的煙花,韓世勳發覺自己極愛看她的笑容,一輩子也絕對看不厭。
「這是加州的橙子,加州的橙子很好吃。你說!」楊桃繼續得寸進尺地說。
韓世勳終於放鬆了自己笑了開來說:「加州的橙子很好吃。」
時空再次轉至那怖慌的戰爭世界……
一隻橙子突然遞至韓世勳面前,韓世勳愣了愣,轉過頭看著米克問:「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居然笑了,你居然也會笑。」米克揚起手中的橙子對著韓世勳得意說:「這橙子是楊桃給我的,我一直都不捨得吃。要分享嗎?我可是收藏了好久!」
韓世勳一下子搶過了那橙子,便又再冷起臉充滿霸道地說:「我從……不跟別人分享屬於我的東西!」
「可是那不是你的。」
「你憑什麼跟我搶……」
「那是楊桃給我的……」
「那是從我的總統套房拿的,而且……是我吩咐管家從加州空運橙子過來的!」
「你說謊!」
夕陽淺淺地從天的那邊落下了,近黃昏的歎息,並沒有影響面前爭分奪秒的人,他手裡輕轉著那隻金黃澄澄的橙子,嘴裡喃喃道:「楊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