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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鳳之神卷 第703章 羽山治水 文 / 陳漸

    「拿著。」覡子羽忽然一揚手,一個晶瑩的東西朝他擲了過來。

    皋陶一皺眉,心中猶豫該不該接。便在此時,忽然腦中一震,只覺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彷彿酥軟了一般,他知道不好,大喝一聲吳刀出現在手中,朝那火焰人體疾劈而去。吳刀毀天滅地的吞噬力席捲一切,那火焰人體呼地化作一道細線,已經被吳刀的刀鋒吞噬。

    「怎麼這麼容易?」皋陶知道不好,猛地腦後一僵,一股冰冷的細線從大腦貫入全身,所過之處,肝臟和肺部的元素丹突然凝滯。他大吼一聲,怒目圓睜,身軀卻軟軟地倒下了。吳刀在他的手上,他一倒下,吳刀的刀體落在地上,無聲無息中地上現出一個深深的溝壑,刀體周邊三尺不見泥土。

    身後現出一團幽暗的影子,慢慢地清晰明朗,化作覡子羽的身影。

    他看了看吳刀,抬腳跨過皋陶的身軀,淡淡道:「皋陶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火元素力可以與精神力融合麼?怎麼還與一團火焰聊得那般親切?」

    皋陶元素丹被封印,神智卻未喪失,只氣得兩眼冒火,奈何說不出話來。

    「誅殺夏鯀的任務,我代你去執行吧!絕不辱使命!」覡子羽向他抱了抱拳,懇切地道,「對你而言,夏鯀可以一殺了之,但小弟還有大事著落在他身上。嗯,吳刀呢,暫借我一用,用後即還。」

    皋陶心中冷笑:「老夫只是御刀使,吳刀只有天命之主才配使用,你以為你是大舜或者帝堯麼?」

    覡子羽彷彿讀懂了他的話,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笑道:「小弟不是天命之主,諸神既然選擇了大舜,小弟怎麼敢逆天呢?只不過,這御刀使麼,小弟暫時做做,料來吳刀也不反對。」

    皋陶知道他能讀懂自己的思維,也不奇怪,只是奇怪沒有大舜的授權,他怎麼做御刀使?

    「嗯,吳刀之所以認得你是御刀使,無非是識得你的精神力而已,呵呵,作為巫覡,小弟借你的一縷精神力用用,您不介意吧?」覡子羽道。

    皋陶大駭:借我的精神力?這他媽的也有借的?你把我的精神力抽走,老夫豈非成了白癡了麼?難道還有借有還?

    「還是還不了的。不過只借一縷,騙過吳刀即可,您老人家也不會變成白癡,只是會大睡幾個月。」覡子羽呵呵笑道,「您也不用擔心吳刀,我騙不了它那麼久的。用完之後,我將它朝天上一扔,它自然會回歸大舜的體內。嗯,丟失不了。」

    皋陶氣得說不出話來。

    覡子羽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伸出手掌緩緩按在他額頭,精神力運轉,攝住他靈海內的一縷精神力,緩緩抽進自己的手臂,然後封住肩部,將那一縷精神力釋放在整個手臂之內。

    皋陶只覺額頭一涼,一股寒流如同籐蔓般從體內鑽了出去,登時昏厥過去。

    「唉,若是刀一脫手,沉入千萬丈的地下,我可哪裡去尋?呵呵。」覡子羽笑著伸手,握住了吳刀的「刀柄」。吳刀其實無所謂刀柄,它本身便是一團刀狀的虛空所凝成,覡子羽剛伸手過來,吳刀感應到他手臂上御刀使的精神特徵,立時蔓延出蛛網般的黑氣,纏裹住他的手掌。

    覡子羽提刀在手,心中湧出蓬勃之意,腦中的精神力忽然一闊,一下子看清了這刀的模樣——那刀體居然是一座宇宙星系壓縮而成,幽暗的星系與虛空在內中有規律地運行,無數的日月出沒其中,星辰宛如點點銀屑,目光望進去,立時被吸納進去,沉入無窮無盡的空間之內。

    「這把刀,當真是世間神物,七大神器中卻名列第二,唉。」覡子羽遙想當年后羿那毀天滅地所向無匹的神威,禁不住心生感慨,「沒了后羿,這把吳刀便是世間最強了吧!」

    這時,面前黑影一閃,卻是那頭獬豸獸飛了回來,覡子羽盯住獬豸獸,發出一股精神力,獬豸獸頓時咆哮之聲大作,這等靈獸顯然也知道主人被暗算了,但投鼠忌器,也不敢怎樣,側起頭,仔細分辨著這名暗算者的精神語言。

    覡子羽微微一笑,那獬豸獸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有氣無力地走了過來,乖乖地跪倒在地。覡子羽將皋陶提起來放在它背上,從皋陶衣服上撕下幾縷布條綁好,道:「走吧,將你的主人帶回帝丘。」

    獬豸獸咆哮一聲,翅膀一扇,掠地而起,從茫茫水面上凌空而去。

    此時東海中漸漸湧起璀璨的金色光芒,鋪滿了半面大海。山的這邊,白茫茫的洪水在眼前浩蕩澎湃,呼嘯而來。又是一日了,覡子羽提刀傲立,喃喃地道:「桑兒,今日一戰,待我殺了南嶽君夏鯀,你……便能夠復活了。若是我死在夏鯀的手裡,我便履行自己的諾言,讓我的魂魄隨著你魂歸空桑島……」

    天空剛剛放亮,羽山周邊忽然響起浩大的孛馬號角之聲,聲音穿雲裂石,在群山間引起連綿的共振。這種長著牛尾,一身白毛的野獸頭上長著獨角,中空的角質做號角乃是軍中上品。而此時,孛馬號角被用來作為治水工地的令號。

    號角聲一響,周邊數百里,寂靜的工地上忽然間活了起來,到處都是人,一個個身穿單衣,赤足踩著冰冷泥濘的土地,一隊隊地排好,開始用餐。此時是冬天,東海之濱雖然沒有下雪,也是奇寒無比,這接近三十萬的民夫身上只是穿著秋日的單衣,衣服上大都泥濘不堪,甚至襤褸難以蔽體,每個人臉上都是死灰般的面色,然而神情間卻頗為亢奮。

    眾人吵吵嚷嚷著,從帳篷裡鑽出來,幾百人一組,到工地上吃早飯。他們的工地都是在山丘之上沒有被洪水淹沒的地方,大都彼此分割。覡子羽緩步走在羽山腳下的一座山丘上,極目望去,洪水包圍之中,大大小小居然有數百座山頭,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有些人的工作是將山嶺劈開,疏導洪水;有些人的工作則是將山嶺堵住,把周邊的堤防連接成一片。此時,主體工程已經頗具規模,覡子羽一路走來,從西往東,無數的山頭山脈彼此用土石連接,形成了一座浩大的堤壩。

    「喂,小伙子。」人群裡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朝他喊道,「你是新來的吧?嘿,別那麼急著幹活,先吃了飯再說。」

    覡子羽瞅了瞅,只見那老者正坐在一排巨大的陶罐前,正把堆積如山的各色野菜給拋進去。陶罐下木材劈里啪啦地響著,黍、粟的混合香味撲鼻而來。旁邊還有十多面大石燔,底下燒著火,幾個壯漢正在一些石舂裡攪面。活勻之後,再用大木勺把麵攤在石燔,不一會兒,一張大餅就被燔熟。眾人立刻分而食之。

    「哈哈哈,」旁邊幾個年輕人便吃邊朝他指指點點地笑道,「這傢伙,穿的真光鮮。喂,還是換個衣服再去吧,我們來的時候,比你還光鮮。幹上一天,你就成泥猴子了。」

    覡子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雪白絲衣,裡面還襯著雪山白貂皮,輕軟而且保暖,跟眼前這些人一比,那真是天上神仙一般。不過這些民夫居然也能穿得起如此高貴的衣服,倒也奇了。

    「小哥,」他笑了笑,「你們也穿過這麼華貴的衣服麼?這可是我用四頭牛換的啊!」

    「嗤。」其中一名健壯的青年男子不屑地道,「我乃是固鳩部落的少君,你說我穿不穿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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