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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之卷 第570章 天上一夜 文 / 陳漸

    「我隨你去鹿台。」少丘沉聲道,「既然帝堯在鹿台,我也真該見見他了,如果帝堯肯相信我,願意和我共抗天劫,他所擔心的大荒動盪就不會再出現。」

    「你又犯傻!」司幽怒道,「帝堯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

    「現在的情勢是:如果帝堯對咱們不信任,那麼咱們在大荒中就會步步荊棘,抵達苗都的路上,只怕會屍橫遍野!」少丘沉聲道,「若是他不答應,我就在后羿的面前,拔劍相見!」

    「拔劍相見?你以為在后羿的面前,你有出劍的機會?」司幽冷冷道。

    少丘默默地望著玉宮之外的天空,那九隻巨眼壓在東方的天空,也壓在他的心中,竟比一座山還要沉重。

    「若是后羿聽從帝堯,來與我等為敵,可有人能抵擋得了麼?」少丘苦澀地一笑,「與其讓上萬名無辜的戰士去面對后羿的繁弱之弓,還不如我一人站在他面前。」

    司幽不說話了。在前有季狸,後有熊季勝,暗中藏著荀皋的險惡形勢下,后羿一旦出現,只怕所有人都活不了。司幽雖然目空一切,卻也沒想過自己的機關能對付得了后羿和繁弱之弓。

    「少丘,」姮娥深深地望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炎黃之人沒有人相信你是為了破解天劫而來,但我卻相信。」

    「為什麼?」少丘默然道。

    「因為我出身金系,歷來血脈者無不是輕生死、重然諾的英雄豪傑。他們只會為了世上的不平拔劍而起,卻不會為了一己私利耍弄陰謀。」姮娥輕輕地道,「羿郎,會有自己的判斷的。」

    少丘霍然抬頭,心中血氣翻滾。自從率軍東進以來,雖然自己亮出「統合各族,共破天劫」的旗號,但一路上卻沒有一個部落理睬,都是冷眼看著,堅壁清野,就像看著一群蝗蟲飛過來。雖然進軍順利,也沒有人騷擾,但是心中的孤寂與苦澀也只有他知道了。

    少丘點了點頭,看了司幽一眼:「我決定去見帝堯和后羿,你回軍團吧!」

    「為何?」司幽哼道,「你以為憑你一人就可以抵擋帝堯手下的高手麼?你現在雖然神通大成,未必能強得過神師吧?嘿,若是披衣神師能擋住帝堯的壓力,我想姮娥姐姐也沒必要到這裡來尋找許由和善捲了。」

    姮娥苦笑一聲,卻不說話。

    少丘笑道:「咱們兩個就可以抵擋帝堯了麼?眼下軍團所面臨的形勢極其險惡,你必須回去將荀皋潛伏在黃河河谷之事告知歸大哥,若是能趁機挑動荀皋和熊季勝廝殺起來,軍團就可以直接硬撼季狸,一舉擊穿大伾城防線。」

    司幽哼了一聲,想了想,也確實如此,只好無奈點頭。

    當下姮娥駕著鷖鳥在空中一兜,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已經到了鐵刃軍團駐地。鷖鳥在十丈高處低低掠過,司幽飛身跳了下去。站在地上朝少丘揮了揮手,大踏步朝營地內趕去。

    「姮娥姐姐,咱們這就走吧!」少丘道。

    姮娥點頭,鷖鳥雙翅一展,扶搖直上,在碧海雲天之中直*插*入大荒深處。

    鷖鳥高飛,河洛之原逐漸被拋在了身後。十一月的高空已經有了些深寒的味道,凜冽的金風托著鷖鳥龐大的雙翅,一扇之下便飛翔數千丈,太陽雖已升起,但天邊那九隻恐怖的巨眼依舊冰冷地注視著大荒,使人心中沉悶,恐慌。

    三百丈的高空中,少丘已經醉了,倚在五彩玉樹宮的欄杆上,左手執樽,右手拍打著欄杆,醉態朦朧地吆喝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哈哈哈,大荒之壯美,盡在腳下矣。」

    「少丘,」姮娥此時又將面紗遮了起來,淡淡地笑道,「你此生的夢想是什麼呢?」

    「夢想?」少丘呵呵大笑,將樽中美酒一飲而盡,「我沒有夢想,在空桑島時,我的夢想是做一個漁夫,到了這個大荒,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每日啊,就在這亙古的荒野中沒頭沒腦地撞來撞去,有時候,是別人手中的劍;有時候,是別人鉤上的餌;又有時候呢,卻是別人籠中的獸。我把這把劍奪回來,卻不知道往哪兒揮;我離開別人的鉤,卻不知自己該釣什麼;我撕裂別人的籠逃出來,這茫茫大荒裡,又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哈哈哈——」

    姮娥憐憫地望著他:「那麼你也沒有自己的心願麼?」

    「心願……」少丘喃喃地道,似乎有些好笑,拿起玉几上的另一個玉樽,迎著狂風,將碧透的翡翠仙酒傾了下去,碧綠的酒液很快在風中化作薄霧,「來吧,喝吧!讓你們也嘗嘗天上的美酒!」他也不知在和誰說話,然後轉回身來含笑望著姮娥,「我沒有什麼心願。剛到大荒時,我渴望著兵戈入庫,部落安樂,人與人和睦相處,沒有仇恨,沒有戰爭,也沒有一家人的悲歡離合。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雖然還希望如此,但卻知道這是永不可能實現的幻想。你看看這腳下,嗯,這芸芸眾生,對於你和后羿的地位而言,無非螻蟻而已。你們一腳踩下去,就能把他們踩進泥裡,連個聲響也聽不著。沒人敢反抗,沒人敢怨恨。你覺得他們很可憐吧?可是,連他們也不願兵戈止息,一派平和。因為他們需要搶掠別人的糧食來生存,需要佔據別人的河澤來漁獵,需要消滅別系的信徒來表達自己對諸神的忠誠,還需要祭祀的時候割下別人的頭顱來獻給諸神——哈哈,到底割自己的頭是很疼的,捨不得的。」

    姮娥默默地望著他,似乎有些看不透這個逸興遄飛、狂態大發的少年。

    「所以——」少丘盯著她道,「我沒有什麼夢想,也沒有什麼心願。我如今聯合各族,共破天劫,僅僅是因為,這個天劫是因我而起,我不願因為自己給別人製造一番災難。我和這天沒關係,和這地沒關係,和這大荒萬民也沒關係,我只想扛著自己的劍,拎著自己的酒壺,一步三晃地走在壯美的天地間,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姮娥苦笑:「自從做金系的聖女開始,我一直以為金系的血脈者從來都是雄心勃勃,以天下為己任的帝王英雄。」

    「帝王和英雄,最大的催動力不是佔有這遼闊的地域,而是統治這無窮的百姓。」少丘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而我,不想統治任何人,更不想讓任何人統治我。」

    姮娥一時沉默無言,也許這少年說的是事實吧。從蚩尤到玄幽、玄黎,金系血脈者皆是英雄豪邁,縱橫天下,他們征服了遼闊的地域,卻也屠滅了無數的部落,人命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那麼他們征服那麼多地方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也許歸根到底,還是為了心中的那點尊榮吧!

    鹿台離亳都並不甚遠,向南越過重重山脈與河流,直線距離只有五百多里,他們乘著鷖鳥在半空中飛翔,半日即到。腳下是一片蒼翠碧綠的平原地帶,南北兩面都是山脈,中間八百里平原上,河流縱橫,丘陵起伏,原始的密林覆蓋了地面。

    「這裡就是穎淮之原,穎水在北,淮水在南,你看到那條亮晶晶的河水了麼?那就是穎水。」姮娥指著下面的大荒道。

    「哦,」少丘向南眺望,隱隱可以看到一線綿長的山脈橫在數百里外,卻看不到南面的淮水,「那裡就是桐柏之山了?」

    我現在很自覺,直*插要加星號,插*入要加星號,根本不用系統提醒,這是不是與時俱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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