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少丘笑道,「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吃不到麵餅,已然後悔一世了。但你記住,你如果玩兒什麼花樣想把人奪走,我手一抖,你比我更有後悔一世。嘿嘿,你虞部族就絕了後了。」
虞岐阜怒視著他,望著這小子嬉笑之中的那股鋒銳凜冽之氣,心裡暗暗發寒,於是一言不發。少丘把地上的金鏈提起來,在虞象脖子上一繞,打個死扣,另一端繫在自己左腕上,彷彿牽一隻小狗。
「走吧,少君。」少丘笑道,「到你家吃麵餅去。」
虞岐阜和虞部族戰士氣得眼睛冒火,卻是無可奈何,誰都知道這虞像是虞部族的寶貝疙瘩,當真少丘手臂抖動一下,給宰殺掉了,只怕虞岐阜非癲狂了不可。
少丘讓董莖騎在開明獸上,自己和虞象步行,一手搭著他的肩膀,親熱得有如兄弟一般,朝沙無刃等人揮了揮手,哈哈一笑,就朝山下走去。
「多謝血脈者救命之恩!」沙無刃等三十五名戰士一起下跪叩謝。
「免啦,我也是救自己而已。」少丘轉頭道,「帶著靈韌的屍體回去吧!」
沙無刃等人默然不語,忽然那十二名異族少女齊齊跪了下來,一起道:「請血脈者救命!」
少丘一怔,愕然道:「沒人要殺你們呀?」他親熱地拍了拍虞象的臉蛋,道,「你要殺他們麼?還是你爹要殺他們?」
「不不不,」虞象急忙擺手,臉都白了,「我和我爹一向憐香惜玉,怎麼捨得……」
「住口!」虞岐阜臉也氣白了。自己英雄一世,在兒子嘴裡卻成了沾花惹草、憐香惜玉之人,當真鼻子都氣歪了。
「血脈者,」跪在最前面的一名異族少女年紀稍大,身材高挑,眼睛竟是大海般的碧藍色,操著一口流利的大荒語言道,「我們都是靈韌大人的女奴,按照三危部落的傳統,主人死,奴隸需要殉葬。我們回到三危部落,就會被萬刃肢解,隨著靈韌大人埋入沙漠之中。您是金系的血脈者,是三危部落的神祇,請求您救救我們。」
少丘嚇了一跳,望著沙無刃道:「你們……她說的是真的麼?」
「確實如此。」沙無刃苦笑,「莫說她們,我們保護少主來到東土,少主既死,回去埋葬了少主之後,我們也須剖丹自裁,向諸神謝罪。」
「呃……」少丘不禁惱火,「這他媽什麼規矩?靈韌這王八蛋又不是什麼好人,死了就死了,為何還需要這麼多勇士和少女替他陪葬?虞象,你看看你爹做的好事?殺了一個靈韌,害死了這麼多人。」
「是啊,是啊。」虞象也頗為不捨,望著這群異族少女頻頻搖頭,責怪自己的爹爹,「爹,這麼多小美娘,可都因你而死啦!」
「這是三危的族規,干老夫屁事。」虞岐阜怒道。
「就是幹你的事。」虞象望著十二名姿容各異的少女,一時竟然眼淚汪汪,「到了蒲阪,我告娘去,就說這些小美娘因你而死啦!」
虞岐阜嚇了一跳,喝道:「像兒,不得胡說,會讓你娘誤會的。」
「打住打住打住。」少丘聽得頭大,擺擺手,虞象立馬噤若寒蟬,他望著這群少女,道,「呃……你們說吧,我怎樣才能救你們?」
那少女連連磕頭,淒然道:「根據三危的族規,我們這些女奴只有主人的繼承人可以接收,主人臨死前將他的神丹賜予了您,您就是他的繼承人。我們願意跟隨著您,做您的奴隸,服侍你,供您鞭打。」
少丘呆若木雞,董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鼻子裡微微哼了一聲。
「著啊!」一名三危戰士忽然大喜,朝著沙無刃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沙無刃忽然精神一振,撲通跪倒,大叫道:「對極!對極!血脈者,您是靈韌大人的繼承人啊!我們這些戰士也算是您的財產啊!」
本來這群戰士只以為靈韌死後,等待著自己的只能是在靈韌墳前剖丹『自殺』的命運,一聽可以不死,紛紛亢奮起來,一個個七嘴八舌道:「是呀,非但是我們,還有靈韌大人擁有的廣大河西之地也是您的財產!」
「對啊,靈韌大人終生未娶妻子,也沒有子嗣,您是他的繼承人,那麼靈韌大人統轄的十六個部落也是您的財產!」
「還有目前聚集在龍首山的五萬戰士,起碼有一萬五千名精銳都是你的戰士啊!」
「靈韌大人還有三萬匹戰馬,五百頭冥火骨翼鳥,三百頭獒因獸,都是您的呀!」
「他還有三十座礦場,每年產黃金三千斤,青銅二十萬斤,玉石十萬方……」
一名異族少女插嘴:「靈韌大人在我們故國的新月地帶,還擁有兩座大城……」
這些人唯恐少丘拒絕當靈韌的繼承人,居然把靈韌的家底全都兜了出來,連旁邊的虞岐阜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虞像一臉艷羨地望著他:「你變成有錢人了,還要去我家吃麵餅麼?爹,你一定要派我去攻打三危……」
虞岐阜喃喃地道:「他怎麼比我還富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