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看了看這做工粗糙簡陋的石匣,不禁淡淡一笑。姚重華尷尬地道:「臣……臣身無長物,買不起精緻的匣子盛放,只好雕琢了塊石頭,製成匣子……」
「此匣比珠玉寶物更勝百倍!」帝堯歎道,「重華之心,尤其是尋常俗物可比。」石匣拿在手中,只覺一片滾燙,他慢慢地揭開,只見匣中靜靜地臥著一枚雞蛋大的火紅圓球,表面光霧繚繞,看起來猶如虛幻之物。卻是一枚火丹。
帝堯心中頓時一暖,他修的是土元素力,火生土,火元素丹對修煉土元素之人裨益極大,尤其是這種不知修煉了幾萬年的超級魔獸之內丹,更是萬金難求的奇寶。帝堯這種身居高位,大荒之異寶招手即來,可這種魔獸的內丹卻是連諸神都可遇不可求之物。這禮物之貴重,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周圍那些修煉元素力的重臣和將士,一個個屏息凝神,羨慕地望著這枚烈火般的丹丸,一片寂靜。
姚重華卻頗有些尷尬,道:「這九嬰乃是水火雙屬性魔獸,原本……原本臣得到了兩枚內丹,不過為了救一個偶遇的少年,臣……便用了一顆……」
周圍的眾人,包括商侯在內,一個個都呆住了,吃驚地望著姚重華,彷彿看一個呆子。九嬰的內丹啊,這種連諸神都難以一見的天材地寶,他居然浪費在一個偶遇的少年身上?莫看這小小的內丹,在大荒之中便是拿七八個部落交換,那些修煉火元素力與土元素力的高手權貴也是大批大批的來換。
帝堯卻毫不驚異,呵呵笑道:「常人看來,或以為重華非癡即傻,老夫看來,重華之心,卻透明如赤子。人命之大,大如天下,這區區九嬰內丹,不過是天下中一粒沙塵而已。重華此舉,讓老夫心生感喟呀!」
桑冥羽卻心中一動,忽道:「姚大人,你救的那少年,莫非是……」
「不錯。」姚重華苦笑著看了看他,朝帝堯道,「臣所救之人,名字叫做少丘!」
姚重華和桑冥羽進入帝丘,乘坐龍車踏上炎黃帝宮之時,少丘與甘棠正在遙遠的大荒之中亡命奔逃。
在蒼舒那河流之龍的衝擊之下,少丘背著甘棠借水元素的御風之術逃走。蒼舒的河流之龍全力一擊,絕非人力可以抗拒,龐大的衝擊力整個將少丘的三色鎧甲沖掉了一層,將他遠遠地擊飛了出去,幾乎五臟欲裂,骨骼粉碎。
然而,三色鎧甲外層的土元素力被擊潰之後,第二層的水元素力豁然與河流之龍水*融,彼此都是水元素力,龐大的河流之龍瞬間將他的水元素力吸納了過去,他整個人竟然化作了河流之龍的一部分,順著水勢噴湧而出!
少丘還在納悶之時,甘棠忽然在他耳邊道:「此乃施展御風之術的大好時機,快逃!」
少丘猛然醒悟,以金元素力催動的御風之術藉著水力的衝撞帶動之力,兩個人如同一滴水珠般劃破長空,瞬息間居然直飄出百餘丈!當真宛如駕馭著疾風一般!漫天轟響的水龍之中,竟然瞞過了蒼舒和蒙降的耳目,順著水流落入一條河谷之中。
跌入河中,少丘才感覺筋疲力盡,渾身欲裂,接了蒼舒三擊,體內龐大的金元素力幾乎被打得粉碎一般,只覺體內空空蕩蕩,難受之極。
兩人彷彿屍體般漂在水中,喘息了半晌,浮上了一片河灘。甘棠仰頭望著,離那恐怖的孤峰已遠,不禁苦笑:「怎麼我跟你在一起,總是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哼,想我自己以盜竊為職業的時候,何時這麼狼狽過。」
「好像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被人追得落荒而逃吧?」少丘納悶地道。
「你……」甘棠氣道,「那是戰術!」
少丘呼哧呼哧喘著道:「我這也是戰術,不逃,如何等帶著你到苗都?總不成和他們耗著死拼吧?」
「你……跟我強嘴!」甘棠伸手朝他腰部狠狠地掐了一把。
少丘疼得大叫一聲,隨即卻呆住了:「你……野梨子,你能動啦!」
「啊……」甘棠詫異地舉起了胳膊,也驚呆了,「我能動了麼?」果然胳膊是舉了起來,她滿心驚喜,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又是撲通一聲跌到了地上。
「還是不行,僅僅胳膊可以動彈。」甘棠歎息著,眼淚嘩嘩地淌了出來,淒然道,「這傷看來是好不了了。」
少丘皺眉望著她雪白的手臂,一臉沉重,那白膩的肌膚之下,竟然隱隱露出青色的脈絡,宛如大樹的根須。他知道,這是生命種子已然成長為一棵樹了,根須已然逐步將甘棠體內的血管和筋脈替代。這生命之樹生命力極強,一旦成長起來,雖然帶給甘棠源源不斷的生命力,但卻會逐漸吸食她的精血,日漸長大,最終從甘棠的軀體內鑽出來。到那時,哪怕是諸神下界,也救她不得了。
這一月之期,至此已然過了七八日,二十日趕到苗都,恐怕必須晝夜兼行才成。少丘勉強笑道:「畢竟你的手臂可以自由活動了,以後倒省了我餵你吃飯了。」
「想得美!」甘棠叫道,「即便我完全好了,你也得每天餵我吃飯!」
少丘啞然失笑,一疊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