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追上蓮雪1
紙箋的紙質很細膩,即使如此之久,還染著淡淡的黑方熏香。
字跡娟秀,又帶著隱隱的霸氣,別有一番風味。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南墨眠看著那熟悉的字跡,以及這詩句時,面色一白,手下禁不住一抖,紙箋便自她的指尖晃悠悠地飄了下來。
她摀住胸口,想著傾染看到這紙箋時的神情及心情,禁不住一陣痛意湧了上來。
這竟是她的字啊!傾染當時收到時,肯定甚是欣喜,可是打開來,卻是一首訣別詩,他定是失望又心灰意冷,不然祭司風准豈有機會出來!他是被她傷透了心,選擇了封閉自己的心啊!
她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來,加上那毒,胸口一片血氣翻湧,她張口便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來。
黑血斑斑,染紅了馬車素潔的地板。
「殿下,您怎麼了?」落雁見此,忙急急問道。
「別動。」南墨眠勉強答道,「我無事。」她喘著氣,靠著馬車壁,抬手遮住眼簾,半天都不曾言語。
恰好這時,南晚晴的啞穴道自動解開了,她輕輕咳了幾聲,才大笑道:「南晚眠,你也有今天,哈哈,連你母妃都不要你,哦,我倒是忘了,她不是你母妃,而是心心唸唸的仇人啊,哈哈,你可真是可憐!」
「住嘴!」落雁喝道。
「本宮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下等丫鬟來接話。」南晚晴高傲地斜睨了眼落雁。
「南晚晴,有沒人教過你,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南墨眠慢慢靠近她,冷冷道。
「什麼?」
南墨眠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因為中毒,她力氣並不大,一巴掌下去也沒多大的疼楚。
但南晚晴一直是嬌生慣養的主,且欺壓慣了南墨眠,此時不由愣住,然後尖聲喝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這個下賤的東西,你這個醜八怪……」
「啪!」地又是一聲。
這巴掌卻是落雁在南墨眠的眼色下打的。
「南晚晴,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身為公主口口聲聲都是下賤二字,那你也高貴不到哪裡去。看來趙皇后對你倒是恁寵溺,居然讓你這般的任性刁蠻。」南墨眠抬手摸了摸還在隱隱作疼的臉,冷笑道:「你當真以為我是紙做的人兒,沒有絲毫脾氣麼?以前是因著你家的背景,如今,既然撕破了臉,那麼我便也沒有伏低做小理由了。落雁,她便交於你了,她以前怎麼對你了,你愛如何回敬便如何回敬!」
她自不是良善之人,南晚晴雖為她的姐姐,可是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她豈會輕易放過她?只不過她此時全身無力,不然這些還不用落雁來執行了。
「是。」落雁應道,便持起了匕首。
「你做什麼,你這個賤人……啊,我的臉……」南晚晴被點穴止住,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落雁持刀在自己臉上劃過。
「這是你欠我家殿下的。」落雁惱怒道,「一直以來都欺負我家殿下,今日我落雁便替殿下取回公道。」
南墨眠掏了顆解毒藥丸吞下,她頭腦昏沉,靠著馬車壁沉沉睡去。
南墨修到底是在乎南墨眠的,所以他給的這輛馬車甚是舒適,而追兵一直在五十米開外跟著,並沒有前來傷人。
不然只憑著莫辛一人,根本無法把南墨眠等人帶離開。
趙相不悅地瞪視著南墨修,「墨修,你這到底是做什麼,剛剛為什麼不拿下她,你明知道她若是逃脫了,今後對你該是多大的威脅,對我們的計劃又該是多大的威脅?最好的辦法便是以絕後後患。等他們追上了那西國祭司,我們就沒有機會動手了。」
南墨修遙遙望著那輛馬車,道:「晚晴在她手裡。而且,她可是個女子。」
四方大陸因著女子稀少的緣故,對女子甚是保護,若是男子殺人犯罪,那可是死罪,而若是女子就不同了,可以錢財抵罪。而且,禁止對女子的販賣和惡意的殺害等。
「不要拿這種借口來搪塞你外公我,我還不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麼?你向來狂狷自傲,豈會在意這些個律條!我看你是瘋魔了,當真喜歡上了那南晚眠,可是,她不喜歡你,不是麼?你這根本是一廂情願,自尋苦吃。」趙相怒道。
南墨修偏頭覷了他一眼,淡淡然道:「這就不勞外公操心了。而且,她構不成什麼威脅的,你放心。」
而他之所以會答應趙相做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得到小眠罷了。又豈會擔心她回來奪這權勢,他還是巴不得呢!只不過,這次他們居然這般瞞著他行動,真是越來越不顧他的想法了。
他低低垂下眸子,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霾,「我會把晚晴救回來的。」
「哼,但願如此。」趙相冷哼道。
他還當真是情之誤事。果然,那女人留不得。
「外公,您不許動她。」南墨修瞇了瞇鳳眸。「這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
趙相稍稍一怔,冷道:「不過是個女人,等你以後權勢滔天之時,要什麼樣的沒有,竟然固執於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簡直是荒謬!」他向來就對南墨眠沒有好感,此時更是厭惡到了極致!
南墨修並不言語,只是繼續不緊不慢地跟著那輛馬車。
夕陽西下之時,在莫辛馬不停蹄地追趕下,她們終於看到了祭司蓮雪的馬車隊伍。
南墨眠此時慢慢醒來,只覺體內的疼痛似乎減少了很多,她摸了摸胸口,苦笑,看來最終還是霸道的玉玲瓏佔了上風呢!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莫辛邊喊著邊駕車追了上去。
隊伍裡,有人聽到聲音,不由停下了腳步,拔劍戒備。
莫辛趕上去後,細細解釋了番,才有人去和蓮雪稟告了通,這才見那最華貴的那輛車的簾子被人打起,然後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緩緩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