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勿訂
南墨眠眼睫毛悄悄顫動，好似翩飛的蝴蝶，臉上是還未乾涸的血跡，「我想請問，我是否是您的親生孩子？竟然惹得您這般的厭惡，這般的討厭。」
她的話音剛落，當下週遭都陷入了一片凝滯的空氣中。
旁人均是旁觀看戲的模樣。
兩位當事人倒是一個低眉，一個揚眉輕問。
趙皇后看著南墨眠精緻的臉龐輪廓，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打破了這片凝滯。
幾人均看向她，趙皇后塗著蔻丹的艷麗手指遮住了口，驚訝萬分地看向寧妃，再看向南墨眠的眼眸裡竟然上了幾分複雜。
寧妃的眸子稍稍抬起，一時竟有著一種別樣的味道，她慢聲為皇后解惑，「皇后猜得沒錯，她便是『她』的女兒。」
「果然，果然是她。」趙皇后退後了一小步，眼底是深深的複雜，夾帶著幾分恨意，「哈哈，可笑，我居然讓這個小孽種在我眼皮子底下活了這麼多年，當真是可笑至極！寧妃你可當真是個人才，竟然把她藏了這麼多年！不過，」她突然問道：「陛下知道麼？」
「好像是最近知道了的。」寧妃低眸，掩住眼底的神采，回道。
「哈哈，怪不得他忽然對她這般好，原來是為了彌補。」趙皇后指著南墨眠，大笑：「他為了她把這個孩子送去西國為質，如今，又為了她用三座城池換回這孩子，哈哈，可笑，可笑！」趙皇后不顧形象地大笑，甚至連眼角都流出了淚來，笑聲中卻是滿滿的蒼涼。
當真可笑，她如何也是爭搶不過那人一分！
即使她活著，她死了。
眾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大笑的皇后，南墨眠都懷疑她會不會被那些金色鳳冠給壓塌了笑神經。
只有趙相微微瞇了瞇眸子，抬手撫了撫鬍子。……她終究還是愛著南帝的。
「母后！」南墨修低低喚道。
趙皇后扶住南墨修伸來的手臂，整個人伏在了他的寬肩上，止住了笑聲，身體卻還是輕輕的顫抖。
「寧妃娘娘。」南墨眠改了稱呼，「你還沒告訴我呢！既然你不是我的母親，那麼我的母親是誰？」
寧妃轉首看向南墨眠，眼神陰厲而悲痛，她慢慢走進南墨眠，「她有著這世上最美麗的容顏，最高貴的身份，最聰穎的頭腦，可是她卻也有著最狠辣決絕的心腸。」
南墨眠被她眼底的陰霾震住。「什麼？」
「而你和你母妃一樣的殘忍！」寧妃突然掐住她的脖頸，手下用力很大，險險把南墨眠給掐得背過了氣，卻還是祭司風准及時扯開了她的手。
南墨眠低聲咳嗽，摀住脖子，忍著嗓子裡的隱隱疼痛，不解地看向她。「我什麼也沒做。」
「就是這種神情，這種語氣。她當年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她卻奪走了我的一切，她雲淡風輕地閉眼便走了，卻帶走了我所有的幸福。」寧妃自說自話，形似癲狂。
她撲向南墨眠，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卻被南墨修給抓住，她惡狠狠地瞪著南墨眠，高貴氣質頓消，尖聲道：「就是你，都是你這個害人精！當年你母妃死了，可是卻留下了你，他們便為了保住你，而把我的孩子給送了出去，然後我的孩子卻代替你被生生地扔下了懸崖。都是因著你，因著你，我每夜都聽到他叫著我，說他好疼好疼，說我為什麼不要他。每次看到你，我就會想到他，我那可憐的孩子……南晚眠，你就是個害人的妖精，和你母妃一樣的害人妖精！」
「那麼，當年陳良是受你的指使來殺我的，可是你沒想到我竟會殺了他，所以你又給我下了玉玲瓏？以及後來引誘我去落崖，並設下的殺手，推我入崖底，都是你所為？」南墨眠捂了捂心口，只覺那裡空落落的涼。「還有那個木牌，你其實是想讓我去送死吧！」
寧妃揚唇冷笑，厲聲道：「沒錯，是我。我不想那麼輕鬆地讓你死去，那麼以玉玲瓏折磨你，讓你容華驟逝，才是給她最好的懲罰。我要讓她即使死了也不得安寧。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沒死，還慢慢活得長大了。」
她恨聲道：「所以那時候恰好西國使者中毒，我便讓他們去引你出驛站，帶你去落崖，既然我的孩子死了，那麼我也要你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我讓你送木牌，是因為你母妃曾經對林原有恩，他許她一個願，若是有一日有想除的人，便讓人送了木牌去。我要讓他殺了你，讓你母妃痛苦，也讓他痛苦一生。」讓那個視她為無物的男子痛苦一生。
她的笑容頓斂，咬牙切齒道：「可是，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你居然還能活下來。當真是老天不開眼，難道我的孩子就該死麼……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她突然巧妙地掙脫了南墨修的阻攔，手指如刀，泛著青色的亮光，直直朝南墨眠刺去。
上面竟是淬著毒的！若是被抓中，以寧妃的性子，定是要性命的！
南墨修一驚，抬手及時攔下，但是寧妃的身手也不差，幾招下來居然佔了些微上風，她淬毒的尖長手指趁著空隙朝南墨眠猛抓而去。
南墨眠忍著痛，躲入祭司風准身後。
祭司風准以臂擋開，然後便縱身越開。他可不想摻和這些爭鬥！
南墨眠卻扣緊他的衣服，被他帶著躍到了一旁，可是她的腳卻在落地時踩到了台階的邊緣，她一驚，忙扯住了祭司風准的手臂。
祭司風准一時沒察覺，被她生生扯住後倒，兩個人竟是生生滾下了那五台階梯。
最後是兩人同時落地，南墨眠按住疼得快要裂開的頭，眼前有些發黑，臉上的傷竟是又被撕裂了開來，又流出了黑中帶紅的血來，甚至可怖。
而祭司風准的姿態也甚是狼狽，祭司袍沾上了灰塵，臉上也染上了塵埃，他摀住頭，不悅地看向南墨眠。
這邊，寧妃的攻擊卻並沒有止住，五指成爪，直直抓向南墨眠。
南墨眠坐在地上，看著那洶湧而來的攻勢，眼眸一瞇，厲聲喝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