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殿下小心
她低頭摀住了胸口。
「殿下，有人過來了！」莫辛倏然低聲提醒道。
南墨眠揚眉，揶揄道：「莫辛的耳力越來越好了呢！」邊把還剩小半碗的湯藥遞給落雁，「送回屋子裡去，不要讓人看到了，也別讓人碰。」
落雁雖詫異，但還是點頭應下，「是，殿下。」便端著碗進了內屋。
南墨眠抖了抖狐裘斗篷，又摸了摸蒼白的臉頰，瞇眼看著那越走越近的幾人。
當前一人一手舉著一卷明黃色絹緞，一手持著白色拂塵。身後尾隨幾個低眉順眼的宮侍。
「六殿下南墨眠接旨！」持絹緞之人唱道。
南墨眠看了看那陌生的眉眼，彈彈衣衫，微彎身子，狐裘落地，「兒臣接旨！」
那太監展開黃絹緞，一一念來。
其中意思莫過於六子品行甚佳，捨身救人云云，眾人當以此為楷模，並賞賜珠寶等等。
「殿下，陛下請您去往御書房見駕！」那太監念完後，鞠躬恭聲道。
南墨眠拂了拂衣袖，慢慢站了起來，身子稍微踉蹌了下，莫辛忙扶住了她，低聲道：「殿下，小心。」
南墨眠稍稍咳嗽了兩聲，才不動聲色地看了那太監一眼，「不知這位公公如何稱呼？對了，許久未見高公公了呢，以往這些活不都是高公公來做的麼？」
那太監一板一眼道：「奴才姓陳，是新調到陛下身邊的太監。高公公今日身子不大爽朗，陛下讓其休息了一日。」
「是麼？」南墨眠緊了緊手心裡的聖旨，懶洋洋一笑：「那麼，走吧！」
「這陛下只叫了殿下一人」陳公公為難的瞅了瞅一旁的莫辛。
南墨眠淺笑，「陳公公應該知道，本殿剛為西國雲大人過毒，此時身子還未好轉，甚至是站也是站不穩的。這是本殿的宮侍，讓他扶著本殿並不過分吧？到時候本殿自會一人面見父皇，不會壞了規矩！」
陳公公垂下眼瞼，眼底閃過一抹焦慮，低低應著。
因為南墨眠身子虛弱的緣故，陳公公特地讓人給準備了一輛馬車，裡面很是暖和，錦被暖炕。
南墨眠依著車壁，閉了閉眼，「還有幾日便要元宵了，宮裡可傳了什麼消息來？」說起來時間過得可真快，前些日子才初一，馬上便要步入元宵了。若是沒出這些個事情，現在她怕是已經在去西國的路上了。
而傾染自那日後，再沒出現過了。
莫辛撥了撥爐內的火，挑得旺些，「自從殿下過毒後，聽說楊才人甚是得聖寵，這些個日子，可謂是春風得意，直接晉級為楊妃，陛下夜夜宿在其宮裡。」
南墨眠睜開眼，墨色重重，「楊素素」那個在她四歲那年被南帝寵幸封為才人，之後十年卻再未晉級過的女子。為何如此短短的時間內便得了聖眷，還榮寵後宮？
是誰幫了她？還是她小瞧了她，其實她一直是在韜光養晦？
她還未思索完畢，便覺車子趔趄了下，她的背重重撞上了車廂。「怎麼回事？」
「不好，殿下！」莫辛面色大變。
她被撞得七葷八素，還未穩住身子，又是一陣劇烈的顫動，她隨著慣性滾落在地，然後滾出了馬車，一股腦兒跌落在地。
地上還有厚厚的積雪，但她還是不免撞上幾塊突起的大石頭，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她柔嫩的額角，滾燙鮮艷的血噴湧而出。
「殿下，殿下」莫辛忙自車窗內躍了出來，奔了過來。
她搖晃了下頭，才勉強止住暈眩，便見那輛馬車繼續往前奔馳，竟然生生跌落至前方幾米處的懸崖。
「殿下，您受傷了？」莫辛忙撕了塊潔淨的衣服，便要給南墨眠擦拭。
南墨眠抬手奪過布，自顧自地摀住不斷流血的傷口，眼睛直直掃過這片不算寬闊的落崖。
居然會在沉思之際，被人給帶到了這裡。那些人呢？
正在這時，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地，當前一人正是那傳聖旨的陳公公。
南墨眠面色一沉，心下稍定：「果然是你假傳父皇聖旨誆本殿出門，如今，你且待如何？」
陳公公輕輕一笑，「殿下，傳聖旨的確是真的。不然您以為我為何能夠輕鬆進入驛站。只不過內容卻是有些差異。」說著他自衣內取出另外一份明黃絹緞，「這份才是真的。」
說著，他打開明黃色絹緞，細細念來，「南氏六子墨眠，於萬曆6六九六年一月一日，勾結北國太子北辰溪，暗害西國使者雲慕越，證據確鑿，今特下令捉拿，關押大牢，隔日再審。」
恍若被重錘擊中，南墨眠震驚異常，她只覺渾身軟綿得緊，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怎、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南墨眠無意識地喃喃念道。南帝答應過她會查清楚的，可是此時為什麼會拿她出來頂罪！難道是朝裡出了什麼事，還是。
還未等她細想，她便覺一陣天旋地轉，原來是莫辛帶著她自地上滾了一番，而方才站立的地方正插著一把精緻的匕首。
而奇異的是，那把匕首插過的地方，雪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了。
「融雪你是祭祀殿的」莫辛驚呼。
祭祀殿？南墨眠沉了沉心，抬頭望向那陳公公，冷淡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陳公公道：「我不過是奉命剷除你罷了，六殿下。」
「僅僅只是為了要我的命？下的本可真夠大的啊。」南墨眠冷笑，腦中思緒百轉千回，「你們定是先殺了來傳聖旨的宮侍，然後扮成他們的模樣，誘我上馬車。再把我拖到此地來殺害。到時候我一失蹤，便落實了罪名，成了畏罪潛逃或者說是畏罪『自殺』了。」
「到時候南國和西國和談破裂，南國與北國聯盟粉碎，結為仇敵。南國孤立無援，四面楚歌，正是被吞併的大好時機。我只是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東國的，還是西國的？聽說西國最近皇儲之爭甚是激烈，若是誰得了南國這塊大肥肉，那麼皇儲之位」南墨眠停住話語，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一愣，大笑，「真不愧是南國五公主的同胞弟弟，這般情況下還能如此冷靜地分析。」他的眸子一暗，招手喚來同伴，冷冷笑道：「你若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那便去地府尋閻王爺問問吧！」
他話音剛落，便拔刀襲來。他身後跟著的下屬也接二連三地拔出武器攻來。
南墨眠這邊只不過兩人，而南墨眠只會些皮毛，逃命的輕功都未嫻熟。
所以就算莫辛的武功再高強，雙拳還是難敵四掌，更何況還有南墨眠這個拖累，當下速度減緩，那幾人的功夫也很是高超，唰唰幾聲，他就被人劃了好幾刀。
「莫辛」南墨眠觸到一片溫熱，伸出一看便是滿手的鮮血，她心口一驚，忙道：「莫辛，把我放下來。他們的目標是我，放下我，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