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御書房面聖
南墨菲淡淡道：「墨修，晚晴的脾氣愈發地嬌縱起來了，你身為她的皇兄，應該好好管教她才對。」
他又轉眸看著南墨菲，面色冷淡道：「大皇兄，今日之事，我對晚眠感到很抱歉。晚晴我自會管教，不牢大皇兄多加費心了。」頓了頓，他慢慢道：「大皇兄既然今日說了這樣的話，那麼請以後記住，不要做出讓晚眠傷心的事來。」
南墨菲輕輕一笑，笑容清麗，「墨修這話是何意，晚眠是我的妹妹，又如此可愛，我怎忍心傷她！好了，太傅找我呢，我得先走了。」說罷，轉身便離開了。
南墨修站在雕欄玉砌的長廊上，許久，只見兩個少年跳進長廊，走至南墨修身邊，行禮道：「殿下。」
南墨修點點頭，「都說了你們不必如此多禮。」
明碧安望了眼南墨菲消失了背影，打趣道：「五公主不理會殿下了，殿下可是傷心不已？」剛才的場景和對話，他們可是聽了個十足十呢！
南墨修頷首，「是有些難過。」那個前些日子還對他眷戀不已的小晚眠，今日卻對他露出那般冷淡的表情，真真讓他難受不已！
林拾書抓了抓頭髮，猜測道：「難道，殿下喜歡上了五公主不成？」
明碧安覷了他一眼，「笨蛋，殿下對五公主是兄妹的喜歡啦！」
林拾書嘟嘴：「這不是皇室准兄妹成婚，我才這麼猜的嘛！又沒說是真的？」
南墨修聞言，微微垂下了纖長的眼睫毛，如扇的睫毛在他如玉的臉上落下清淺的陰影，遮住了他的思緒。
半晌，南墨修才抬眸，緩緩道：「走了。」
御書房。
南帝端坐在雕龍金座椅上，望著下面低首待命的林太醫，手指掃過奏章，淡淡道：「林太醫，對小五，你有什麼看法？」
林太醫躊躇了下，南帝繼續道：「你什麼時候對朕這般生疏了？你儘管說，朕不會怪罪於你的！」
林太醫這才開口，緩緩道：「五公主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是個極度隱忍的人。」
「哦？」南帝挑眉。
林太醫又慢慢道：「微臣給五公主服用的止痛玉靈丹是所有止痛藥中效果最好，卻也是最苦的。以往無論是哪位皇子公主嘗過之後便會吐出，不肯嚥下。甚至連有些大人也不能忍受那種苦楚，而五公主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孩子，卻能忍受玉玲瓏帶來的痛苦和玉靈丹的苦楚，卻還能不吃糖。此等忍耐力真是罕見，五公主將來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物！微臣恭喜陛下！」
南帝聞言，眉頭一挑，眼底卻閃過一抹異光，「林傑，你對小五的評價很高呢，真是難得！說起來，這麼多年，朕還再沒見過你說出此等話語了，看來你是極喜歡小五的！有興趣當小五的太傅嗎？」當年的他們也是不分彼此的好友，卻因為那人而關係破裂。
林傑林太醫拱手，「微臣才疏學淺，怕是不能擔當如此重任！不過，微臣可以推薦個人來教導五公主！」
「林傑，你還在怪朕嗎？當年」南帝說到此，不由微微停頓了下來，歎了口氣道：「你推薦的人是誰？」
林傑抬頭看向那龍座上面容疲倦的南帝，「微臣不敢。微臣以為，能擔當此等重任的莫過於今年的金科狀元郎樓暮遲！」
南帝眉頭微皺，「雖然有神童之名，他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少年，能教小五什麼？」南帝卻是不贊同他此意。
林傑輕輕一笑，「陛下，樓暮遲那神童之名可不是白白得來的，犬子林拾書便是在樓狀元身後學習了幾年，才定下性子來的，這才能被陛下選為三殿下的陪讀。那時樓狀元不過六歲而已！若陛下還不放心，可以先讓五公主上上書房與其他皇子公主一起，等過些年再讓樓狀元來教習公主，那樣可能會更好些！」
聞言，南帝微微點頭，「既然連林傑你都這般說了，朕便。」
這話還未說完，便聽得輕輕的敲門聲，南帝皺了皺眉頭，喝道：「進來。」
便見高深推門而入，行禮請安後，才垂首道：「陛下，五公主殿下在殿外求見您！」
「她不是應該好好養傷的嗎，怎麼會來御書房，這寧昭儀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南帝頓了頓，和林傑對視了一眼，才擺擺！」
「是，陛下！」高深退出去，不過片刻便傳了南晚眠進來。
四歲的南晚眠走在前頭，站在御書房高大的門檻前撓了撓小腦袋，便扶緊紅漆大木門，爬上了門檻，再跳下來。
南帝和林傑度看到她一系列的動作，南帝不由勾了勾唇，看著南晚眠漫著小短腿走到階梯前，行禮問安：「父皇金安！」
「小五，快起來，你身子還沒好呢？這麼急著找父皇有什麼要事嗎？」南帝自龍椅上站起，走下九級階梯，走至南晚眠面前，摸了摸她蒼白的小臉頰，「看你小臉冷的，很難受嗎？你的手怎麼了？」南帝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傷，語氣中沾染上了怒意。
「哦，沒什麼，不小心劃傷的，父皇不必在意。」南晚眠無所謂地瞟了眼傷口，昂著小臉瞅著南帝，道：「父皇，現在小眠有要事同您說。」
南帝眼睛微瞇，望著他最小的女兒，淡淡道：「什麼事？」
南晚眠目不斜視，直直望入他的龍睛，小臉嚴肅，聲音稚氣，一字一頓道：「我想要您絕對的庇護，而不是偶爾的關懷。」
聞言，其他幾人驟然屏住了呼吸，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南晚眠。她五公主這是在向陛下提要求嗎？
「哦？小五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南帝眼神倏然一凝，「你現在是責怪父皇對你的疏忽麼？」
御書房內瞬間瀰漫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冷氣，氣氛一下子凝結了起來。
南晚眠攬緊懷裡的小狐狸，抿緊唇，朗聲道：「我可以幫父皇完成任何事。」她墨色的眸子內恍若漣漪蕩起，「包括，剷除外戚趙家的所有勢力，還父皇一個全新的皇朝。」
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對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皇帝說，我幫你完成你無法做到的事情。
這是一個怎麼看怎麼彆扭的畫面，怎麼聽怎麼是笑話的話語，可是御書房內卻無人敢大笑出聲，甚至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都是緊繃的，目光低垂。
空氣中蔓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南帝卻倏然站起，大笑起來，「哈哈，好，不愧是朕的女兒。竟有此等雄心壯志，哈哈，好，好！」
他一連說了數個好，南晚眠卻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懷裡的小白狐受不住這種氣壓，整個縮在了她的懷裡。她自然是知道上位者最恨別人的自以為是，可是如今她不這麼做便是連性命也沒辦法保住了。她需要上位者的庇護，而南帝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她只不過是在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