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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 三國笑紅塵 第九十九章 人到情多情轉薄 文 / 醉楓林

    第九十九章人到情多情轉薄

    雪,一直未停,下了一天一夜。

    又一日,紛沓的雪才止了。風不搖樹梢,可空氣中冷嗖嗖的陰寒瑟瑟,使得這天兒,越發的冷峻冽。雪霽後的初晴,天湛藍的若碧水一汪,浮雲潤白的似棉桃朵朵。陽光很是明媚,暖融融的,清減了些許撲面的寒意。

    原說瑞雪兆豐年,誰曾想過,這入冬雪第一場雪,足足下了有一尺半深,大到成災。家家的封門閉戶口,交通堵塞,這下可真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屋子裡,通火的炭火烘得煦暖如春,斜臥於榻上,手執一卷書,專注的看著,似有什麼趣事,宋菱歌嬌俏的臉上淡入一抹笑。

    「小姐,快別看了,國師大人來了。」隨同宋菱歌搬出太傅府後,這稱呼自然也改了。可小丫頭極看好小姐能和國師在一起,所以,這會見國師來,笑著打趣的沖小姐一擠眼睛,送上了剛沏好的香茶。

    嗯?從書本上移開目光,宋菱歌衝著晚霞嗔笑的禁了下鼻子,這丫頭是越來越不把她當主子般的恭敬了。不過,這到正稱了她的意。這一世,她根本就沒有一個女性朋友,可以與她輕鬆的談天,說地,說說,笑笑,玩鬧,打趣的。晚霞這般的感覺,讓她備覺親切。

    「他人呢?」把書放開軟榻邊的矮凳上,坐起身,隨意的攏了下松挽的髮髻,接過晚霞遞來的茶杯,轉眸輕問。

    「在門口。我去請。」瞇瞇一笑,晚霞快步出了房門。

    門聲響,復又關上。晚霞識趣的掩嘴跑開,趁著陽光晴好打掃院中的積雪了。她最大心願就是小姐能得了好歸宿,無論是國師大人還是那個少候爺,只要小姐幸福就好。

    「這麼大的雪,怎麼還來,冷嗎?」見著上官文熙走近,溫和的問道。按理,這大雪成災,他不該如此得閒。

    深深的看著宋菱歌,幽黑的眸子深邃得似有千言萬語,搖頭一笑,「不冷。」

    「可是有事?」

    微微的蹙眉,「難道,沒事我就不能來看你嗎?」

    暗生一歎,「可以,可別選擇這樣的天啊。」

    扭頭看身窗子,上官文熙輕淺一笑,「菱歌,這麼大的雪,人不留人,天留人。真希望這雪,一直的下。」清朗的有著沉甸甸的無奈和不捨。

    輕垂下眸子,宋菱歌溫婉的動了動嘴角,「文熙,別這樣,我……」

    又一次的迷失後清醒,如迷途的蝴蝶,破繭重生,曾經一度的茫然,被滌蕩的清透明淨。曾經迷亂的心,安然的歸於淡泊。

    一夕間,她有了家,有了家人,濃濃的親情如張網,一絲一結的凝著親人對她的憐惜。曾經的渴望,曾經有脆弱,有了渲瀉的出口,本來空落的心,被親情填滿。

    無人時,歸於平靜淡然,她可以釐清她的心,她的情。子夜的人,子夜的死,於她,是種痛,是種無能為力的痛。而上官文熙,她了悟,那短暫的迷茫並不是愛情,甚至不如對子夜的淡淡的喜歡,於他,只是朋友間的心意相通,惺惺相惜。他的深情,她懂,也曾經被那深情所感染,才會被她死而復生的脆弱掩飾了這友情的本質,因而的讓她一度的茫然。可,她不愛他。

    愛,她可曾還有愛?她是否還有愛人的力量?她不清楚。

    猶記得,站到子夜墳前。看著那一座新墳掩了子夜一身的清骨,心底裡有種悲傷無處隱藏,沒有傷口,卻是勾起濃濃的痛,蔓延全身。

    她羨慕子夜,羨慕子夜愛的單純,愛的濃烈,即使如煙花,也要綻開他最美的絢爛。他的愛,在那一刻讓她怦然心動。然而,失笑的有淚湧入眼波,體味著失去的才知珍貴的淺薄。

    失去的太多,痛太沉因而麻木,滄桑太深,因而看淡眼前。

    親情,友情,愛情。缺失了,因而孤單,可有了它們的牽絆,心中卻是沉重了起來。

    子夜的死,觸動不僅僅是最沉的痛,也讓她豁然開朗,該是她的,她愛的,她再也不會放手。不該是她,她不愛的,她也不會羈絆一分。

    挑了挑眉,不想再聽她說著他最不願聽的話,不自在的一笑上官文熙搶先道,「我知道,我來有事,皇上口諭,傳你入宮。」

    「傳我入宮。怎麼是你來傳旨?」淡薄的笑了笑,宋菱歌轉身坐到了桌邊,並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似笑的揚了下嘴角,垂眸躲開了宋菱歌的目光,「我想見菱歌,再有皇上也知道,他的態度於你有些惡劣,有求於你,怕別人來你不去。」

    呵呵的一陣自嘲,「他還真會用人,以為文熙來,我就會去。」戲謔的睨了眼上官文熙,淺酌了口清茶,「回去告訴小皇帝及他的皇叔們。該做的,我已做完。我不曾貪圖這皇家的榮華富貴,也不想因有用而被利用。凌天,有你們這些忠心之臣足矣。我,只是一個過客。眼下,凌天的亂與不亂,災與不災,一切已經與我無關。若不是這雪,怕是此時我早已出了京城,這你清楚。」

    「菱歌……」輕輕的一歎,他來時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凡有一點的留戀,菱歌也不會在這寒冬時節張羅著要走,只說去其它三國看看,卻無人猜得透她的用意。甚至,也因此,她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她的心思,生生的割裂著他的心。雖然知道菱歌不愛他,可愛她的心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腿,尋得機會,忍不住的就要跑來。

    「如實和小皇帝說吧。儘管我不想承認,但他仍是與我有血緣的弟弟,無論走到那兒,我不會做於他不利的事。就這樣,我不為姐,他不為弟,似親人,更似陌生人,挺好。」

    小皇帝一時無法接受逼死母后,打死寧兒的她,而她,也從心底裡,就沒想過再進這皇城宮闕。這種生硬的,只是利用的親情,不要也罷……

    五日後。又是一個晴天。暖暖的陽光曬化了殘雪的冷清,一路的泥濘。

    街頭已然恢復了災前的井然有序,叫買叫賣聲一片喧天,熙熙攘攘。一輛馬車夾在穿梭的車水馬龍中,不急不徐的漸漸向城門駛去。

    忽爾的車伕急急的勒住韁繩,衝著眼前的幾人一瞪眼,「你們不要命了?」

    「下去。」極冷的一聲喝,車伕不知嘟囔了句什麼,沒了動靜。車子一晃,一隻白玉的手挑開車簾,一張俊逸不凡的臉突現眼前,妖嬈的一勾眉,「菱歌,你太不夠意思。不是說好一起走,怎麼能自己偷偷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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