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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 京城亂紅塵 第六十四章 落花輕歎紅顏逝 文 / 醉楓林

    第六十四章落花輕歎紅顏逝

    天色將晚,因而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宋菱歌無法攏住她的瘦馬,馬驚了,四蹄揚開一路飛奔,沒有目的和方向。

    怕撞到行人,宋菱歌只得扯開嗓門,「躲開,快躲開。」馬兒一路跑,她一路喊,一人一馬沿街朝西城門奔去。

    意外來得太過突然,見著飛鏢擦過宋菱歌的髮梢被她險險的躲開,懸緊的心剛剛落了些,她的馬兒又癲狂起來,前蹄一個凌空,差點把菱歌甩下馬,下意識的上官文熙傾身伸手想扯過宋菱歌,不想這馬前蹄落地,猛然的衝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深深的看了眼暗處的埋伏,上官文熙不及多想,打馬在後面緊緊的追趕。可一轉間的工夫宋菱歌的馬就跑得沒有了蹤影。

    天將黑了,西城門口已經沒有幾個過往的路人了。幾個兵丁站在城門邊,等待著天黑,他們好關城門。正這時,遠遠的就聽到了呼喊聲,「快躲開,躲開,馬驚了。躲開。」聲音已然暗啞不堪。接著一匹馬飛速的奔來,馬背上趴在一個女人,看不清容貌,那嘶啞的聲音正是她喊的。正愣著,馬嗖的一下從眼前一晃而過,待兵丁醒悟過來,馬兒已跑出老遠。

    出了城門,馬兒的驚恐還是未緩過勁來,仍是癲狂的只顧飛奔。死死的抱著馬脖子,趴在馬背上,宋菱歌只覺得被顛的五臟六腑直翻騰,後背的傷口怕是裂開了,很疼。

    馬還在飛奔,迎面二匹馬逍遙在路的中央,不急也不徐。「躲開,快躲開」宋菱歌已經沒有力氣了,可不想傷了無辜,她只能啞啞的喊道。

    她的聲音到了,馬也快到了,好在對面的二個人早看到了她的驚馬,迅速的一轉馬頭與宋菱歌的馬擦身而過,而馬上的男子瞧著她馬過人過,驀然的驚叫,「菱歌?」

    只及淺淺的回望了一眼,竟是子夜,「是,馬驚了。」話隨著馬兒遠走,飄落在身後,讓子夜和他身旁的夏逸飛一愣,納悶的眉頭擰了下,撥轉馬頭二人也一路攆了下來。

    不知道跑出有多遠,一片山林邊馬的速度微有些放緩,正跑著,突然的撲通一聲,馬失前蹄的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由於慣性,宋菱歌從馬頭飛了出去,儘管她使勁的提氣縱身,可仍是摔到了地上,後背著地。鑽心的一陣疼痛,讓她的眼前直冒金星。翻騰的五臟也有種欲吐個痛快的難受滋味。躺在地上,宋菱歌咬牙的喘息著,忍著,平靜著自己怦然亂蹦的心跳,等待著這般的難受和疼痛快些過去。

    正這時,突然的從林間竄出四條黑影,同樣的一身黑衣,黑紗蒙面,手提明晃晃的刀劍,迅速的撲向躺在地上忍痛的宋菱歌。

    聽到惡風不善,眼瞧著黑影出現,宋菱歌的心弦一顫,看來今兒是有人想要她的命,眼前這些黑衣是不會放過她了。可是,是誰想要……不及多思,宋菱歌就地一骨碌身,滾出丈餘算是躲開了無眼的刀劍,沉啞著問道,「朋友,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為何要殺我?」

    四條黑影功夫也不弱,縱身跟近,並不搭言只是各舉刀劍的欲置她於死地。若在平時,隨著她的功夫大為精進,這幾個人倒也傷不得她。可這會兒,一是她背上有傷,二是剛才的一路狂顛讓她手腳發軟。和黑衣人纏鬥在一起,自覺的有些力不從心。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她還是赤手空拳怎敵得黑衣人的四把刀劍。緊咬著牙心中暗道不好,左躲右閃的,尋了個空當,灑下她剛才從扣在手中的藥粉,宋菱歌縱身飛出黑衣人的包圍,再一提氣躍出幾丈,順勢開溜。打不過,憑借她的輕功總逃得過吧。

    可奇怪的是,這四個人黑衣似乎對她的藥粉免疫。一股輕煙下,四個男人乍然的散開,皆是安然無恙。見她逃了,黑衣互視一下,齊齊的在後面緊追不放。相隔著一段距離,攆不上,卻也沒甩掉。這下宋菱歌急了,若這樣跑下去,吃虧的是自己,她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太多了。

    本想回頭去尋子夜和夏逸飛,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在後面跟著她。可以,這個四個黑衣人,如四個幽靈般跟前她,堵住了她回頭的路。一轉眸躲入林間,有密林的掩護或許能很快逃脫得。於是,宋菱歌一頭鑽進山林,繞著林木,辨不得方向只一直的跑著。可四條黑影就如四個幽靈,無論怎麼躲就是沒甩掉。跑著眼前一片開闊,藉著初升的滿月的清輝看得清楚,開闊地的盡頭一片幽深,這裡竟是個山崖的盡頭。

    閉了下眼睛,心中微涼。再睜開,復然是一種陰光,瞄到地上一段不算太粗壯,頂端削尖的樹枝,瞇眼一笑,伏身揀起拿在手中,傲然的挺立在原地,瞪視著及近的四個幽靈,冷冷一笑,「可否讓我死個明白,你們是誰派來的?」

    似乎黑衣人對這地兒也不熟悉,四下看看,黑紗下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是雙眸光亮一閃,想來是心生雀躍。聞聽宋菱歌的冷言四人面面相視,一個男子開口,「算你識相,到了陰間你自會知道。」公鴨嗓的聲音很是難聽。說著,四個人一起圍上宋菱歌。

    月華如練,銀輝下人影紛紛。手執樹枝,以一敵四,翻飛的身影透著狠絕。彷彿進入一種魔障,腦子裡一片空白,只一個字:殺。心中洶湧的也是一種痛,很壓抑的痛,痛得她憋著一口氣,要為這濃烈的殺氣尋個出口。

    老話常說:橫的怕不要命的。宋菱歌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又快又狠凌厲的攻勢,一時讓四個黑衣男子也有些吃不消,只有招架,無力還手,一時間也略有些慌亂。但訓練有素的他們很快就鎮定下來,四個人四據一邊,纏著她,和她游鬥,消耗她的體力,等待時機。

    月影下,人影亂,宋菱歌陰著雙眸,只顧著殺,殺,彷彿這樣,就殺盡了她心中全部的痛,就能淋漓暢快。猛的一個旋身,樹枝狠厲的刺向一個男子,男子閃躲不及,樹枝也如劍深深的扎上了男人的右肩頭。悶哼了聲,男子不顧自己的傷處,揮左掌劈向宋菱歌。

    閃身,狠絕的一斗手,抽出樹枝,枝頭上的倒刺一下子把不大但頗深的傷口劃得亂七八糟,還刮一塊肉,鮮血淋淋的映在月輝下,散著幽幽的陰光。男子因此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把劍尖支撐在地上右臂不斷的抖索著。

    趁宋菱歌傷人之機,其它三個男人齊齊的攻身了宋菱歌的後背。抽出樹枝的同時想再轉身已來不及了,宋菱歌提氣,倏然的飛身縱起,從他們的頭頂掠過。驚異於她身法的敏捷,三個黑衣男人折回身,攻勢更猛。四個人又戰成一團。

    突然間,宋菱歌的樹枝磕到了一個男人的刀上,幾經碰撞,樹枝早已不堪了,這下卡嚓一聲斷成二截。微一愣,宋菱歌皺了皺眉,揮舞著只有殺豬的刀般大小的樹枝劈向一個男子,同時一抖手,又是一股煙粉。

    男子閃樹枝,不小心略略的吸進了一點煙粉,暗暗一驚,更是急切的攻向宋菱歌。不敢再拿樹枝碰刀了,躲開刀身,靈魅般的身子滑到另一個男子身側,狠命的一刺,半截的樹枝又應聲扎到男子後腰上。可這一擊,也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人前。聽見後背的風聲,再回身就來不及,推著樹枝,使勁的往男子身上一撞,這下本來不深的樹枝深埋進了男子的腰間。宋菱歌也算是躲過刀身,只是刀尖仍是在她的後背從左到右劃了一道血口。同一時間,男子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思,不顧腰上的傷,抬掌狠狠的拍向宋菱歌的頭頂。抬臂擋住男子的毒掌,剛握拳準備揮向男子,卻見男子晃了晃撲通倒下了。

    另二個男子這下可急了,他們四個人傷了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會有這樣厲害。於是,再次的猛衝上來。這回宋菱歌可吃虧了,她手裡無有武器,只能飄動身形閃閃躲躲的。月色下,但見一片血色隨著宋菱歌的舞動,而揮灑滿地。

    漸漸的頭有些發暈,身形也慢了下來。宋菱歌知道,失血太多了,她快堅持不住了。眼眸半來,心中發狠,就是死,她也多找幾個墊背。於是,打起精神,瞧著二男子一左一右的各揮長劍,宋菱歌穩穩的盯著,不躲不閃,眼瞧著劍到眼前了,宋菱歌一個縱身,從二人中間的凌空一個翻身,揮掌拍向二人。硬功夫生生的接下二掌,二男同時一個踉蹌,可瞬息間,又同時的回身揮掌拍身了宋菱歌,累了,也沒力氣閃躲了,這二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宋菱歌的身上。

    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一張嘴,一口血噴了出來。宋菱歌只覺得眼前發黑,身子發飄。驀然的她心生一笑,她又要死了,而且這次的死法比較慘烈。一個轉念,她又想起了師傅,這次師傅還會知道嗎?晃晃的身子幾欲摔倒,二個男子見此,相視一眼,探身跟近宋菱歌,揮劍欲刺要給她來個徹底痛快。

    突然間,在男子身後不遠處傳來動靜,一物飛將出來打在男子的手腕上,男子手上一抖,劍差不點掉在地上。乍然回頭,一個男子疾速的衝到了近前,揮刀劈向二個黑衣男子。邊打邊喊,「菱歌,菱歌。」來人正是子夜,月光下可以瞧見他俊秀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身子一歪,宋菱歌慢慢的倒下了。似乎聽到呼喚她的聲音,迷茫的眼睛使勁的睜了睜,模模糊糊她好像看見了子夜。弱弱的想笑下,只微微的動了下唇角,又一口血湧上來,順著嘴角湧了出去,她也閉上了眼睛。

    眼見宋菱歌嘴角的血不斷的湧出,眼見著她閉上了眼睛,如刀紮在心尖,子夜突然覺得全身的血一下子湧向頭頂,眉角眼眸立起,大喝一聲,焦急的欲奔向宋菱歌。「菱歌」

    可眼前二個男子卻不打算這樣放他過去,若真是被他把人救下,那他們的工夫豈不是白費了想著二人衝著邊上傷了右臂的男子一揚頭,三人會意,他們二人又纏上子夜。若論真功實料,子夜並不比這黑衣人高明,只是這會兒經過和宋菱歌的激戰,不止宋菱歌累了,沒力氣了,就是他們也受了傷。再有子夜救人心切,對他們也恨意沖天,所以不知不覺就下了死手,招招致命。打得二個男子很快就處於劣勢,甚至幾次差點就傷在子夜的刀下。

    「住手」突然間一個男子斷喝一聲,叫住了打鬥的三個人。二個黑衣人一聽稍稍退了一步,持劍當枴杖的拄著略為鬆了口氣。

    扭頭朝著聲音處一看,倏然驚得子夜的心急劇的縮成一團,但見宋菱歌軟著身子被一個男子夾持著站到距崖邊不遠的地方,黑衣男子咬牙沉沉的說道,「放下你手裡的刀,不然我立刻就殺了她。」說著右臂微微的環住軟在他身上的宋菱歌,用左臂舉劍壓在她的脖子上。

    微微一怔,「好,我放,我放,不要傷害她。」眼睛不眨一下子的盯著黑衣人,子夜揚手光當的扔下手裡的刀。

    見他扔了刀,只顧著看自己,陰陰的一聲笑,那個男子衝著子夜身邊的二男一揚頭。

    會意的二男,在子夜的身後突然的揮劍砍向子夜。無意和身後的男子糾纏,瞪眼怒看著那個夾持著宋菱歌的男子,子夜飄身輕然的閃過二男,借勢再一縱,縱在男子跟前,欲搶下宋菱歌。

    黑衣人眼見著子夜奔來的身影,早有防備的眸中精光一閃,「要人,給你。」說著,用沒有受傷的左臂扯起宋菱歌的衣襟,往懸崖邊一推。宋菱歌如個破敗的娃娃,逐風而至,搖搖晃晃間,青絲經風揚起,衣袂飄飛,一個仰身,瘦弱的身影轉瞬間沉入黑境。

    一見宋菱歌被拋向崖邊,嚇得子夜心膽俱裂,來不及接住菱歌,向男子揮出一掌,掌到人飛,同時的飛身至崖邊伸手欲抓住她。可這會兒,山崖邊只餘宋菱歌衣裾的一角。

    「菱歌」慟痛一聲,在山野裡空蕩蕩的迴旋著,抓出去的手,空空如也,最後的那抹衣角已然沒落在崖下。水色的月華映出了宋菱歌不斷墜落的身影,離他漸漸而遠。

    「菱歌」又是一聲呼喊,一臉悲淒,想也沒想,子夜縱身也跳下山崖,追著宋菱歌的身影沉於暗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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