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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 京城亂紅塵 第五十二章 與故人心恨難平 文 / 醉楓林

    第五十二章與故人心恨難平

    在太后的車輦後面是二乘軟轎,轎簾輕垂,不過隔著小紗窗,朦朧間是二個漂亮女子。想來,這二頂轎中是二位公主了。世人皆知,這一代的皇室人丁極其的單薄,只有皇帝一個皇子,而今十歲。有三位公主,福星公主和六公主,皆是十七歲,七公主年僅八歲。

    同一姿勢,宋菱歌站到窗邊一動不動的看著,眼眸隨著太后車輦的漸行漸遠,而落在軟轎上。眼中的恨意並沒有消散,不過唇邊的冷笑倒是越發的幽深。

    抿唇緊緊的看著,看著轎中女子的側臉。忽爾,後面的一頂轎子,紗窗輕掀了下,露出一張如花美顏,不由的引起被御林軍圍在外圍的百姓的驚呼聲,太美了。

    那是一張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臉,水靈靈的黑眸顧盼流轉,一顰一笑,千般風情,萬般嫵媚。美人和轎邊的丫環說了什麼,輕然一笑,而後放下紗縵。

    看著轎中的龍錦寧,忽然一種淒涼頓生。同樣的如花艷色,為了她,當年的辰妃,現今的太后謀害了自己。同樣的宮妃這命,娘病死冷宮,而這妖妃卻笑到最後。這些天,她曾不止一次的思量著這件事。

    當年辰妃曾說那個替身是她的女兒,而自己亦然,但卻只能活一個,那就是說她的女兒見不得光。辰妃本是宮妃,她的女兒就是公主,何來當別人的替身?那理由只有一個,這女兒不是皇家的命脈。若如此,她是怎生進的宮?她進宮前是什麼身份?這個私生子的生父又是誰?忽然間發覺,挖掘太后的**就如一個偵探故事般有趣。

    皇家的儀仗走遠了,可宋菱歌依然的一動不動,只是目光不再幽深的閃爍,輕咬著紅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悠悠的眼眸甚至眨都不眨一下。

    站在她身邊的邱延寧和夏逸飛莫名的瞧著她,相視一眼,同樣閃爍著疑惑。疏眉微動,邱延寧溫雅一笑,伸手拍了下宋菱歌瘦弱的肩頭,「菱歌。」

    神遊方遠的宋菱歌被這突然的驚嚇,嚇了一跳,乍一驚,猛然抬看,瞪大眼睛,「什麼?」

    看著交握有胸前,發白的指尖,邱延寧微微皺眉,「菱歌,你沒事吧。」

    眨眨眼睛,收回神遊,勉強一笑,「沒事。」說著鬆開交握的十指,一動才發覺,手指早已麻木了。抖了下手,如千萬個螞蟻趴般,麻酥酥的不敢再動。

    「菱歌,你,很恨嗎?」出其不意的,夏逸飛冰冰的聲音稍帶著關切。

    怔然一愣,為他的關切,也為他話。很恨嗎?他看出什麼了?也許是自己太過沉浸於自己的意識中,也許是從心裡對他們就沒有強烈的防備意識,所以自己的失態,難免讓他們看出什麼來。

    很恨嗎?當然,恨。只淡漠的扯笑,可眼中一覓無餘的恨意,洩露了她的心思。

    抿著冷笑,淡瞧著夏逸飛和邱延寧眼裡的真誠和關切。忽然間,她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想著,伸手入腰間掏出邱延寧給她的玉珮,托在掌聲心,遞了過去。淡聲問道,「可以用它,讓你幫我作件事嗎?」

    盯著玉珮,邱延寧深邃的眼眸一閃,淡淡的一笑,笑容裡有著不同尋常的儒雅之氣,「菱歌,想我作什麼嗎?」雖在問,卻沒有伸手接玉珮。四目交匯,彼此間的深意,各有不同。

    好一會兒,宋菱歌輕聲的說道,「幫我查個人。」

    「誰?」

    「說出來,你別害怕。」

    失笑的彎彎狹長的鳳眼,邱延寧的臉上有了幾分的戲謔,「聽起來,這事不簡單。」

    頓了頓,微微謂歎,「的確,我想查……」

    莫名的夏逸飛突然的一皺眉,極快的出手拍了下她的肩,搖頭示意。而後頗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走到桌邊,修長的手指,蘸在杯中水,在桌上寫下二個字『太后』。

    不曾料想他會如此的細心,宋菱歌眉心一蹙,果真是自己大意,查太后,這事豈是可以隨便說的。看著桌上的二個字,挑眉看向夏逸飛,輕輕點頭。他既是知曉,他會如何呢?

    意料中,因而夏逸飛沒有一點的吃驚,只和邱延寧交換了一個眼神,冷冰的臉上,寒色略為收斂,動了動唇角,終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出乎意料的順利,宋菱歌為此陰霾的心境敞亮了不少,有他們幫忙,或許她可以很快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要為自己正名,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為娘親,也為自己。

    兀自走到桌邊,瞄了眼桌上的酒,端起倒了三杯,遞到他們跟前,淡笑無言的舉杯仰頭一飲而盡。邱延寧雅然的瞄了夏逸飛一眼,二人也飲下杯中酒。

    柔和了臉上的淡薄,重新坐回到桌邊。這會兒,子夜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壺茶。瞄了宋菱歌一眼,目光略帶羞澀。

    喝著茶,微偏著頭的思忖了下,問向子夜,「子夜,你知道京城裡最好的綢緞莊嗎?」

    一怔後,子夜瞠大眼睛,「知道,那是寧爺的產業。」

    噢?斜睨了邱延寧一眼,有著幾分的詫異,這陶然居是他的,聽說還有茶莊,這還有布莊,這傢伙還有什麼產業呢?。

    「那換一家。」

    直率的眨眨眼睛,子夜暗歎,菱歌總是和別人不同,「為什麼啊?」

    淡然的,「不想佔便宜,你陪我去吧。」

    心頭一喜,子夜喜悅的直直的點頭,「好」應了,倏然的想起主子就在跟前,於是眸交閃爍的望向了夏逸飛。

    「菱歌,打算置些衣物嗎?」邱延寧淡笑問道,從相識起宋菱歌總是這幾身的粗布衣裳,相識久了,他知道,她並不缺錢,或許是菱歌故意在隱藏什麼,所以才這般的低調。而這會兒,她這是?從剛才她半瞇思忖的目光中,他讀到宋菱歌一定是有了什麼主意,而且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事。細細品味後,突然的,他發覺自己和菱歌有些地方其實很相像。

    嗯,淺笑點頭,笑意似是而非。「京城我不熟,讓子夜給我帶路吧。」

    「反正無事,一起吧,順路我也去看看。」

    想也不想的,宋菱歌很乾脆的拒絕了,「不,我不想引人注目……」

    走在街頭,和宋菱歌並行一處,子夜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在他看來,別人那是不識菱歌的好,才會只看得到她長得醜,其實菱歌一點都不醜,特別是笑起來,極嫵媚,神采飛神的。

    「菱歌,打算買什麼樣的衣物?」

    「看看再說。」

    「好。」點頭一笑,「菱歌,買了衣物,我再領你去別處看看吧。」

    子夜的笑溫柔又帶著絲絲的羞澀,明淨安然的不摻一點雜質。看著不自禁讓人沉醉。每每看到他的笑容,宋菱歌總是不由自主的隨和起來,「好啊」

    看著掌櫃正在包裹的衣物,子夜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菱歌的怪異。她選了二套衣物,一套上乘的月白羅裙外罩白色輕紗,一件純黑的帶帽披風,一黑一白,對比鮮明。暗自搖頭,他不解,菱歌這是何意。

    宋菱歌也無意和他說什麼,出了綢緞莊,二人邊看邊走,說說笑笑,當然幾乎都是子夜在說,菱歌在聽,隨和笑顏浮在宋菱歌的臉上,也可以看到子夜眼中蕩起的喜悅波紋……

    時間飛逝,天色將黑的時候,宋菱歌回了太傅府。上官文熙早已回來,等在她的小院。

    又是一個夜半時分,望著窗外皎皎的月色,心頭有些興奮。撫撫臉頰,整了整了羅裙繫好輕紗,摸摸她的寶貝包包也在,又扯了扯黑色披風,從頭到腳的從容稱心,不由的讓她陰惻惻的抿起笑,推門出了房間。深埋在黑色披風中,輕盈的身子,一縱一落間如個幽靈再現。出了太傅府不甚遠,正奔行間,突然聽得身後微小的異響,一個飛身落於暗處,宋菱歌驀然回頭。三條黑影,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見著忽然的消失了她的身影,三人一愣。

    正在怔愣間,宋菱歌輕歎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你們這是何意?

    一身黑衣的邱延寧,魅惑的眨了下眼睛,挑眉仔細端看著宋菱歌的打扮,直勾勾的笑了起來,「菱歌,你這是?」在他身旁,夏逸飛和上官文熙瞧清楚她的打扮也都笑了。

    「你們回去吧,這不是好玩的事。」明瞭,他們一定知道自己的目的,不想連累他們。

    「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並不在意,邱延寧誘惑的一笑。

    嗯?夜闖皇宮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微一皺眉,在這茫茫夜色下實在不是討論的好時機,看來,想甩下他們並不容易。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出來?」

    得意一笑,「不知道,猜得,又守株待兔來著。」敢情拿她當兔子了。翻了下眼睛,輕輕搖頭。

    「知道我要去哪兒吧?」

    「猜到了。」

    「很危險,若是被發現,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知道,瞧。」說著,揚了下手中的東西。藉著朦朧的月色,竟是一個面具,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無奈的開口,「走吧。」四條黑影隱沒有沉寂的夜色中。

    月半彎,秋涼如水。靜悄悄的皇城宮闕,連綿疊幢,飛簷斗角翹起在月影下,在地上勾畫出宮殿的輪廓。忽然,屋簷,宮宇上現出四條黑影,同樣的身手不凡,如四個幽靈,躲過御林軍和大內待衛,悄然的進入了太后所居的清寧宮。

    靜悄悄的東暖閣內,太后早已安歇了。屋子裡,也燃起了鎮靜安神的薰香,太后的神經一直不太好,總愛做惡夢,這是宮裡盡人皆知的,所以每到夜晚,清寧宮的總是最靜謐的,鮮有人敢來打擾。

    這會兒,香還在燃,不同尋常是滿室清香。

    迷濛中,太后來到一處黑屋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那種感覺很恐怖,太后張開手亂摸,她要找到出口,這裡,她害怕。忽然間,眼前有一點點的微光,太后頓生笑意,想要奔向微光處,可一個黑影,攔在她的跟前。如個幽靈,包裹在黑暗裡,陰森森的。

    害怕的想大叫,可張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瞠目看著。幽靈輕飄飄的飄到她的跟前,身子一抖,倏然間,一身的黑變成一身的白。白衣,白裙,白慘慘的一張臉,甚至唇色也是白的。

    看著這種白臉,瞠目結舌的太后竟忘了害怕,這,這張臉,是當年她害死的龍錦寧,那張她一直不曾忘卻的臉。

    寧兒的白慘慘的臉上,黑漆的眼睛幽怨的盯著她,慘然的一呲牙,聲音一如當年的飄渺,「母妃,我來看你了。」

    「不,不,你別來。你快走,快走。」

    「母妃,你不是說會感念我的好嗎?可是我不好。」悲悲切切的聲音猶如記憶深處那還我命來的哀鳴,讓太后膽顫。「不好,我沒有超度,沒有陵寢,本不該死,可你害了我,讓別人替我活著,我無法去投胎,我只是孤魂野鬼。」

    「是,是,都是母妃的錯,明,明天,母妃請人給你超度,給你修陵寢。「

    「沒用了,我是個孤魂野鬼,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用你的寧兒的……」

    「你,休想……」

    「休想,呵呵……」一段長長的陰陰的笑聲,那笑聲如個小刀,一刀刀的劃在她的心上。「那就當孤魂野鬼吧,我才是寧兒,你的寧兒根本就見不得光,一個私生女,不用我尋,她也快來了。」

    「你,你怎麼知道?」太后身體一抖,顫顫微微的問著。

    「呵呵,等你當鬼了就什麼都知道了。」說著,又向太后伸出手。

    「啊」,太后張大嘴,使勁的叫嚷起來。

    「別怕,我不取你命,我去尋你寧兒。呵呵……」笑聲漸遠,白鬼飄蕩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清寧宮裡。

    一直的叫著,喊著,不知多長時間,猛然睜開眼睛。四下看看,是自己的寢宮。原來是作夢啊,可為何這夢這般的真實,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伸手撫上胸口,心臟似乎要蹦出來,怦怦跳動狂躁,頭上也是大汗淋漓。

    這夢太可怕了,龍錦寧,孤魂野鬼,她不會真得是孤魂野鬼來索她或是寧兒的魂吧。想著,顧不得自己的驚懼,尖銳的叫喊著,連滾帶趴的向外衝去,她要去看看她的寧兒是否安好。

    一時間,宮城裡紛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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