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難解緣巧遇為緣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離京城越來越近了。期待,興奮之心卻有些清減,更多的添了幾分的悵然,心緒翻湧間,千絲萬結網在心頭。
生在這裡,死在這裡。跨過生死,她已不似當初的簡單。
曾經,她有娘,有爹,有親人。一夕間,娘去了,她死了,親人和爹,對她從來都是奢侈。
心下歎息,不知不覺淚水暗自盈睫,說不清為何,只是一陣莫名的心酸。
閉起眼,淡然笑開,人常說,覆水難收。就如潑出去的水,她又在惦念著什麼。身似浮萍,這裡本沒有她的根。
吸吸鼻子,收斂了滿腹的酸澀,突然的夾緊了馬腹,揮了一下馬鞭,下一刻,馬兒四蹄蹬開一路飛奔。風揚起她的黑髮,她的衣角,也吹散了她心中的不快。遠眺蒼野,腦海中不斷的勾畫著和奸妃,和假公主,和福星公主見面的那一刻……
在她身後,費解宋菱歌這突來的行為,上官文熙微皺雙眉也催促著馬追趕下去。深邃的目光凝望著那恢復最初面貌,粗布衣裳下細弱的身影,眸色幽幽,腦子不斷的重複著臨行時師傅那付高深又詭異的表情,那段耐人尋味的話:「文熙,好好扶助宋姑娘,她是天命之女,這是上天的神旨,我們無法抗拒,再有,你和她,你的姻緣線和她相連,但師傅算不出你們是不是真得會走到一起,所以,好自為之……」
平靜的心因為師傅的話而紛亂,因而的這一路,他總是心緒難抑,某種沉澱在心底的情結霍然間翻湧起來,他和她,可能嗎?
菱歌,雖近在眼前,但心底,他覺得他們相隔甚遠,她神秘而飄渺。如遠山的雲,千般變化,可遠望,而無法走近。他能走近她?
甩開紛亂的心結,遠遠的被宋菱歌甩在後面,瞪眼瞧著,上官文熙又生納悶,菱歌她人怪,養的馬也怪。明明不夠強壯,看似毫不起眼,可這速度竟是他這自詡為寶馬也無法比擬的。心中一個歎息,天命之女,本不為凡人,不同凡俗之理,倒也不足為怪了。想著失笑的打馬,也是一路飛奔,少頃趕上了被一夥人攔在路口宋菱歌。
攔著宋菱歌的是一個男子,一身家丁的打扮,端正的子官斜睨著宋菱歌,一臉的不屑,嘴角微微的撇著,正出言不遜,「醜丫頭,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官轎,容你這般的亂衝亂闖,這要是驚了馬兒,或是驚了我們老夫人,你可擔當得起。」
噙著淡薄的冷笑,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宋菱歌沒出一聲,眼裡淡淡的輕嘲。按說她並無衝撞之處,非要說有,那只是她並沒有如常人般的主動迴避著他們,給他們讓路。她並不識得他們是誰,為何要讓,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失當之處,因而的她不想理會這幫惡奴。俗話說,狗仗人勢,這前面有人作勢,自然後面有狗仗勢。想來,這群人,這個官老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撥開馬頭,她本想退到一邊,不想,她無意間的淡漠觸了這家丁的霉頭,可能是仗勢得意慣了,見她這般的輕忽,眼一瞪,「醜丫頭,趕緊給我滾遠點,不遠有你好瞧。」
冷冷淡淡的掃過眼前的人譏誚,秀眉微挑,嘴角揚起一絲邪笑,「有我好瞧?好哇。你且瞧給我看。再有,你驚了我的馬,你可擔當的起?」
為她眼中的冰冷,攔馬的男人一愣,心中一顫,這小丫頭怎麼會有這麼懾人的眼眸,猖狂的氣焰不自禁的放軟了許多,「你,你的馬,不過一介小民,就是驚了又如何?」
「驚了又如何?」呵呵一笑,透著寒意,「想知道驚了的後果?」
「後果。我倒看看這有什麼後果。」這時,從家丁男子身後傳來一聲嬌喝,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催馬來到人前。在她身後,一個男子無奈的搖頭跟上。
「醜丫頭打算在此撒野?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我們可是你招惹得起的?」美貌的姑娘不知何故的微有怒氣,又帶著不屑的瞟了宋菱歌一眼,譏諷的說道。
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下眼前狂妄的女子,和她身旁噙著微笑看熱鬧的男子。怪不得,眼前有狗亂叫,原來他主子就是這品種。真真前有車,後有轍。眉間一聳,微冷一笑,「若論招惹,好像是姑娘在先吧。還有這手大不過天,姑娘可是知道自己的斤兩?」
「你,呵,倒是牙尖嘴利,不知好歹,醜丫頭,讓姑娘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何為規矩。」邊說著,女子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揮手向宋菱歌揮去。她身旁的男子不知是出於何意,只是淡然的噙著微笑的看著,並不出手相攔。
眉頭皺起,這丫頭未免太過狂妄了,眸光微冷,宋菱歌撥開馬頭,側身躲過。這會兒上官文熙也趕到了宋菱歌的身側。
環視一眼,但見十來匹馬簇擁著一頂軟轎,當先一個女子,一身杏黃的羅裙,長相清麗可人,此時正張揚著怒氣,揮鞭欲打宋菱歌,在女子身旁不遠,立著一個噙笑的男子,小麥色的肌膚,五官深邃而俊朗,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精工巧制的深藍色錦袍,一條玉帶扎於腰間,足蹬官靴,看起來氣宇不凡。瞧著他們,驀然間眸色一閃,他們……
在上官文熙打量間,女子見一鞭走空,手腕一轉,反手鞭子又抽出回來。
宋菱歌微有些惱了,眼光一凜,正欲出手。在她身側,上官文熙擰眉一個縱身,避過鞭梢,半空中抓住鞭身,不由大喝一聲,「住手」
鞭子突然的被人抓住,女子慣性使然的一個匍匐差點摔下馬去。坐穩身子,女子可惱了,瞪眼看著上官文熙,微一怔,仍是氣哄哄的喝道,「你是什麼人,你知道我是誰嗎?」
「樂了,別鬧了。」不待上官文熙開口,女子身邊的男子微斂眉的衝著女子喝止道。
「哥哥」女子抿著嘴氣怒的叫了一聲,見男子不理她,不由瞪眼看向上官文熙。
從容一笑,上官文熙移開目光,對上女子身旁的男子,「清逸,這算不算巧遇?」
自上官文熙停馬上宋菱歌的身邊,程清逸就認出了他,待他出手,不解一皺眉,這個醜丫頭是他什麼人?興味一笑的四目相視,「當然巧,你剛下山?」
「嗯」
「那她,你們相識?」眉角一挑瞟向宋菱歌,程清逸笑得意味不明。
掠過宋菱歌,上官文熙點頭,「我師妹。」
程清逸微微的愣了下,眉頭不由的皺起,「你師妹,難道她也會是國師?」
「不會。」
瞭然的抿起玩世不恭的笑,「可是……怪不得,這醜丫頭看起來氣勢不一般呢。」
「醜丫頭?」不是頭一次聽這個稱呼,可不知為何,這一次,他竟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菱歌,微有不悅,看向程清逸淡淡的說道,「她叫宋菱歌,並非醜丫頭。」
覺察到他的不悅,程清逸皮皮一笑,「知道了。」
女子聽著他們談話,一知半解的,不過,看著眼前丰神俊朗的上官文熙,徒生的一眼萬年的感覺頃刻把心佔滿,於是女子嬌聲的衝著程清逸問道,」哥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