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溫言笑語論是非()
收回手腕,邱延寧隱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宋菱歌不言不語,挑動的眉梢下清亮的鳳眼浮動著微微的得意。
「姑娘可是看出了什麼?」淡看著宋菱歌一臉的輕鬆,乍看下那面容醜得慘不忍睹,可稍為注目,忽然的發覺,那一雙靈動的黑眸熠熠地閃動著飛揚的神采,恍然間為她的醜顏平添了幾分的生動。可,還是很醜。
聞言,略為停頓,擠出的一絲笑,宋菱歌幽幽的道,「呃,看出來了,野獸們沒脈,公子有,真得不一樣。」
啊?不止邱延寧,就是旁邊的眾人聽了這話,一時皆是瞪起眼睛,微張著嘴巴一個怔愣。
倏然了悟,似聽到了極有趣的笑話,邱延寧爽朗的笑出了聲音,笑聲甚是悅耳,「姑娘的確好本事,這都看出來。我還以為姑娘平時也是給獸們切脈治病呢。」
為二人逗笑的話,旁邊幾人皆是笑意連連。
「好本事嗎?」聳聳肩,宋菱歌漫不經心的垂下眼簾,「當個獸醫很簡單,不需要什麼本事,它們不比公子,若磕了,碰了,摔了,斷了或是一看明瞭,或是檢查了也不知道。反正它們也不會說話,不說不明白,若明瞭的就治,不知的就不治了。若是它們中毒了,簡單的會自己尋些個花花草草的吃下,這點比人可強多了。當然不簡單的,就當命不濟了。」
眉間的悅色微斂,甚而的一絲怒氣瞬息閃過,邱延寧談笑自若的唇角斜挑,「受教了。姑娘一席話,可真讓是人耳目一新。我還真沒野獸的那個本事,自知中毒了,卻不識得這大千世界中能夠治病的花花草草,令人汗顏。我既不識,想是姑娘一定得識,那只能請教姑娘,我這毒是簡單,還是不簡單?如我這般可用些個什麼花花草草?或是也自當是命運不濟?」
冷眼的睨向邱延寧淡淡的笑顏,心中暗歎,想不到如此妖媚的男人竟是個是沉著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如風,似雲,讓人猜不透,摸不著,這樣的男人,禍水呀。
「公子又說笑了,我一介獸醫,只識些簡單的花花草草,只治些個簡單的毒,對於公子這樣的奇毒,我不知,也無能為力,還請公子見諒。」說著,一欠身,轉而的又靠回樹幹。不夠文雅的掩嘴打個哈欠,似倦了,似累了,半瞇秀目,準備休息一會兒。
俗語說:春困,秋乏,夏打盹。
炎熱的午後,暑氣更盛,汗濕的中衣這會已是半干,泛著潮氣的貼服於身上很不舒服。為給瘋子解毒,耗費了她的不少的心思,這會兒真得微有些疲乏之意了。
再者,她無意再和邱延寧糾纏下去。和他說話很累人,纏纏繞繞的,每一步一個坑,就等著人跳。還好,她無意於他,也不受他妖色的侵擾,不然,定會是方寸大亂,被他搾壓的骨頭都不剩。他的毒,她能解,只是有些費力,如果不是他這人太難纏,太妖媚,太危險,或許她會看在這毒很棘手,很有挑戰性的分上就給他解上一解,但現在,她無意。
天很熱,但心靜自然涼。
瞧著宋菱歌閉目養神,邱延寧鳳眼一掠深邃複雜,有幽冷,有讚賞,有嘲笑,有思索意味不明。
轉頭,目光和上官文熙相遇,那抹玩味的笑含在嘴角,上官文熙恬淡的看著他。
揚起溫和的笑顏,邱延寧不急不躁的半瞇起鳳眼,向他一挑眉,道不出的風情浮動而至,上官文熙搖頭的撫上挺立的鼻樑,沉聲一笑,「延寧,方便說說你的毒嗎?」
媚眼一橫,挑釁的眼神裡隱含著算你識相的得意,邱延寧淺意的拈花而笑,「沒什麼不方便,這毒本是奇毒,我不過也是浮皮潦草的知曉一點,說說當然無妨。」說完眼光似無意的掃過宋菱歌,而她仍是一付我在休息,請勿打擾的模樣。
凝著深意的抿著唇,邱延寧緩緩的開口道,「說起來,這中毒真得是場無妄之災。一個月前,我和逸飛去江北的雲州城給雲歌山莊的莊主祝壽,歸來的路上偶遇幽靈四美中的江芙兒和江蓉兒。對於這二個女子,我們本無意,不想她二人卻動了心思,看中我和羽飛,竟想強行逼婚。正如你所言,若論光明正大的,她們還真不我等的對手。可是,她們靈幽教何時又光明正大過。深知自己武功和實力敵不過我們,二個妖女就來個暗中偷襲使了毒,一個不慎,我就著了道,染了這毒。妖女留言,這毒本是奇毒,如不想死,只能求她們,求得獨門解藥,否則無解。其實我身邊有一些解毒的靈藥,但對個毒,卻是只能治標,不治本,情形越來越糟。羽飛和我的人一直在抓捕這妖女,但耐何,這妖女出沒詭異,而且是滿身都是毒,讓我們是防不勝防,想直搗她們老窩,不想派去的人也是死傷不少,那些個毒妖婆下手狠毒的令人髮指,因而我等只能另謀他法,此行就是前往藥閭山想尋求毒王解毒。」
「哈哈……」一陣笑聲爽朗,上官文熙的眸光越發的戲謔。「怪只怪延寧這江湖第一美的容貌惹禍。」稍一頓,止住笑,他接著說道,「幽靈四美?江湖上傳言,這四人是妖艷異常,尤其最小的江寧兒為首,她們武藝不錯,擅長輕功,更擅長用毒,心腸歹毒。只要被她們看中莫不都做了她們裙下之臣……」
宋菱歌靜靜的坐著,閉目聽著,她知道,邱延寧是故意說給她聽。聽著,心中暗笑邱延寧的心思靈透,以為這樣她就會改變主意了?哎,她無意救他。
聽著,聽著,上官文熙的話如一顆石子沉入平靜的心湖,在她的心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擅用毒而且心腸歹毒?忽爾想到眼前的瘋子?眼前的事?會不會和她有關?瘋子的這毒就極其的歹毒。
想著,身子一動,突然的睜開眼睛,望著上官文熙,「文熙,你說那人用毒而且心腸歹毒,那眼前?」
邱延寧為宋菱歌突然的睜開眼睛,眸光一亮,聽聞她的話,也轉臉看向上官文熙,他只知曉這村子怪異,卻不是很清楚。
聽了宋菱歌的話,上官文熙也忽爾的神色凝重起來,眉頭皺了幾皺,「有可能。」
氣氛因他倆的一席話而沉默下來,幾人各自的凝眉想著心事。片刻,宋菱歌出人意料的竟自笑了,「文熙,幽靈四美是什麼人?」
子雨斜了宋菱歌一眼,垂眼搖頭,為她的孤陋寡聞歎息。她真是山野村姑一個,連她主子,寧主子,幽靈四美這些江湖上鬧的沸沸揚揚的知名人物皆不知,真不知她還知道什麼。
上官文熙包容一笑,「幽靈四美,其實是靈幽教的四個女子。靈幽教是北疆的一個邪教,教眾不多,且以女子為主,擅長魅術,擅長用毒,而且用毒可說是獨步天下,不過以前很少涉足江湖,重出江湖不過是近些年的事。傳聞靈幽教教主江敏是個女子,人長得極美,不過見過她的人據說都被毒死了,無從知曉。不過她有四個徒弟,皆從了她的性氏,江芙兒,江蓉兒,江樂兒,江寧兒四個女子據說長得個個又妖又媚,不止擅用毒,還擅用媚術,專喜美男,當然如遇延寧這般的極品美男豈有放過的道理。她們的行為歷來被江湖人所不恥,所以稱她們為幽靈四美,或幽靈四妖。」
「四美?四妖?聽想來,她們還真有趣。」瞭然的抿嘴而笑,宋菱歌舌隨心動,脫口而出。這下關於邱延寧的毒她徹底的明曉了,怪不得那時他如中了春藥般的模樣?
「她們還真有趣。」聽了她這話,在場的幾人不由的齊齊的皺緊了眉頭。居然說妖女們有趣,那是有趣嗎,那是要命的。這個宋菱歌還真是個怪胎,就沒有一點正常人的思緒。
上官文熙解開蹙緊的眉頭,盯看著恬靜的宋菱歌,突生的念頭,他竟相信菱歌的話,憑她的醫術,輕功,她的淡薄無慾,對上四妖,也許真得是件有趣的事。這丫頭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她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另一邊,邱延寧淡淡的蹙了下眉,盯看宋菱歌的眼神越發的深沉起來。他自信他的眼光不會錯,這丫頭絕非等閒之輩,雖然她淡薄無心,但他相信,她一定能解得他的毒,而且他竟然也有上官文熙相同的觀感,相信對上四妖,對於她來說是件有趣的事。看來,他和她有得耗了。和她耗上,其實也不錯,從來沒有女人,或者是很少有男人能和他如此的唇槍舌戰,針鋒相對而讓他討不到便宜,這在他看來也是件有趣的事。
想著,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眸,回頭看向夏逸飛,揚起溫和的笑顏,緩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延寧,沒事嗎?」夏逸飛面上有絲緊張,小心的問道。
笑顏更是柔和了幾分,輕搖了下頭,「沒事,別擔心。」
嗯,隱隱的浮出薄薄的笑,紫衣男放鬆了眉結。
「主子,走嗎?」子雨睨向宋菱歌的眼波微有嘲諷,嗤笑的扯高嘴角,轉頭,輕聲問向夏逸飛。
挑眉看向邱延寧,等待著他的決定。略一沉吟,邱延寧淡然的開口,「先休息下吧。不急。」於是他們也找了陰涼處休息。
上官文熙平和隨意的尋了個地兒也靜靜的坐下休息,一雙極有韻味的丹鳳眼眸光似春水般幽而無波,俊美的臉上隱隱的有著淺淡的笑意,掠過宋菱歌,掃向其它人,轉而垂首閉目。
此刻無雲,無風,坐在蔭涼處,熾熱仍是烤人,讓人無法安眠。
天很熱,然心很靜,身上雖熱,卻也不再煩躁。靜靜的坐著,放鬆身子,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閒逸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