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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 下山入紅塵 第七章 林間相問惹人惱 文 / 醉楓林

    第七章林間相問惹人惱()

    一片廣袤的綠野山嶺相連,一條羊腸小徑蜿蜒的伸向不知名的前方。騎著瘦馬,迎著夕陽,慢悠悠的孤寂的行於林間,入目的是滿眼的綠。舉頭,極目處一無邊際的盈盈翠色,與天邊似火的艷霞連成一片,光影中艷紅與翠綠暈開彼此的清純,瀰漫開來給彼此竟是平添了幾分的妖嬈。

    已是落霞時分,宋菱歌仍在山間,林間,前無村,後無寨,看來今晚她是無法尋個借宿之地,只能夜宿荒郊了。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她沒有斷腸人的愁思淒苦,冷寂的心頭,此時無喜,無悲,無慾,無求。宿於荒野和宿於客棧,不過是身外之物的取捨,也許這樣的天寬地廣,天為被,地為席,樹為枕的純樸自然也不錯。

    舉目四望,山很遠,林很密,不遠處溪流潺潺。微仰頭,幾隻倦鳥空中飛過,飛向林深處,想來那裡是它們的歸巢吧。垂下頭,輕淺一笑,倦鳥可歸巢,她呢?並不是哀傷,只是無奈。

    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下馬,放得馬兒自由,她尋了棵樹,倚樹而坐。

    忽而的憶起中午的趣事,她不由的心中一動。

    也因此記起,下山時師傅說過,她現在可以自行修練那些早已爛熟於胸的內功心法及武藝了。

    心無慾而無求,無有雜念,才能修成正果,才能練成絕世神功,這是修練神功的首要條件。雖修練神功並不在一朝一夕,但皆因她已有紮實的基礎,練功於她是事半功倍。至於練不練隨心而至,只是修為強,人則強,遇事,做事,才能冷靜,才能事半功倍。這是師傅的話。

    心無慾而無求,心無雜念。知曉了前塵往事,歷劫而生的使命。無法恨,無有心,還能為何欲?為何求?既尋不到「欲」的前因,自是沒有「求」的後果,無有因果,當然是無慾無求了,那是她痛徹心扉的代價。

    修為強,人則強,遇事,做事事半功倍。這個道理她豈會不知。想要站在雲端看風景,先要爬上山巔,站到雲端。

    想著,她無奈淡笑,師傅是神,了然一切,在她面前自己是那樣的弱小而蒼白。

    但若是仔細尋思,又好像不能了然一切,不然何來她的歷劫,何來這亂世。人世間,最難懂,最難猜的莫過人心。

    就如此刻,閉上眼,只落得心頭幽幽,心靜若水,人靜若水。

    一片清寂。休息了片刻,宋菱歌睜開眼睛,黑亮的眸子盈盈的宛若煙波流轉飄渺超然。驀然地側耳傾聽,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

    天邊,雲霞已散,天色仍是很亮。起身,信步去了溪邊。掬起溪水潑於臉上,一抹涼意撲面。溪水中,不知名的小魚很多,晃著尾巴,順著溪流悠遊而過。

    馬蹄聲由遠及近,人影也影影綽綽的霍然的躍於眼瞳中。一輛馬車,幾匹馬,沒有分清男女,因為不曾在意。

    站起身,望向更深的林間,一串串的櫻紅色擾了她的心思,沒想到這地方竟也有這種好東西。喜眉一笑,她涉水而過,入了密林。

    宋菱歌離開後,少頃,那一行人好巧的也停在了溪邊,三匹馬,二男一女,個個的衣著光鮮,面貌不俗,卻面有疲憊之色,旁邊一輛馬車,同樣打扮的一個車伕。

    「少主,今晚我們只能夜宿於此了。」下了馬,四下看了看,三個人交換了眼神,一青衣男子立於馬車旁謙恭的回道。

    車簾未動,只一聲淡淡的「嗯」從馬車中逸出。

    連同車伕,四個人彼此互視一眼,熟稔的沒有出聲各忙各的去了。

    那個青衣男子放開了腳步踏入密林,另一個男子謹慎的在四周巡視了一圈,而女人收拾了些木柴,生起火,取出陶罐開始燒熱水,舉手投足極其的熟練。車伕回身從車裡取出東西,然後幫忙燒水,開始煎藥。黝黑的臉上,眉頭一直沒有散開,瞳中佈滿擔憂。

    一會兒巡視的男子回來了,沖女人露齒一笑,「雲,雨你們倆的動作倒挺快。小溪裡有魚,我去抓。」

    女人一動未動,頭也未抬,同樣單音節的嗯了一聲。車伕更是彷彿就沒聽到一般。

    搖頭地瞧了一眼二個呆子,男子不甚在意的一聳肩,向溪邊走去。

    馬車簾仍是放著,看不清裡在是何種風景。車裡沒有聲音,車外,雲,雨二人也沒有出聲。只有柴火辟辟啪啪的不斷的燃燒著,擾亂了這片密林的清寂。

    密林深處,運用輕功摘了一兜的紅果,宋菱歌隨手拿起一個放在嘴邊,卡嚓,卡嚓的吃起來。這果子色澤很艷,味道也甜,脆生生的很得她的意,以前在竹屋的後山就有這種果子,不想在這也有,而且很多。只是這果子……

    正吃著,眼角餘光裡,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手裡拿著二隻垂死的兔子逐漸走向她。

    許是在這荒山密林間遇見單身女子的詫異,青衣男子冷峻的臉上,劍眉微微的皺著,黢黑的眸間晃動著滿目的防備和猜忌。

    斜了男子一眼,宋菱歌沒打算理他。想來他是剛才那一行人中的,看來他們也停在這片林間。包好果子,宋菱歌轉身往來時的路上走去,邊吃邊走。

    「姑娘?」身後男子張口喊住了她。

    略一頓足,回眸,沒有說話,只是橫起眼波望著男子。

    「姑娘,你家住這附近?」低沉的男音,聲音略為沙啞,甚是清冷。天已將晚,這深山密林的,她一個姑娘家,如果不是很熟識這地兒,就是說明這女子絕不是個簡單人物,而且聽她氣息沉穩,身子輕盈若燕,該是個習武之人,不由的讓男子探問出口。

    散漫的搖搖頭,宋菱歌懶懶的沒有說話。

    「那姑娘也是路過之人?」不自覺的問聲有些戒備。看來真如他所料,這姑娘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眼下寧爺被人暗算受了傷,他們逃離了黑衣人的追捕,是不是脫離了危險還不清楚,有些事,有些人不得不防。

    又是點點頭,沒有回話。

    男子微有不悅,這丑丫為什麼不說話,不屑?還是不會說話?

    想著,男子不悅的衝口而出,「姑娘不會說話嗎?」

    眉微擰,會不會說話和你有關嗎?冷然的瞟過男子,嗤鼻的哼了一聲,旋身欲走。

    「姑娘留步。」見她要走,男子更多了幾分的不悅,稍一停,又問道,「姑娘可是孤身一人?還是另有同伴?這山高林密的,姑娘還是不要孤身的留在這裡。」剛才他一路巡視,這林間應該再沒有人,她應該是一個人。

    查戶口嗎?與你有關嗎?翻了他一眼,放果子在嘴邊,使勁的咬了一口,卡嚓,卡嚓地吃著。

    眉頭皺得又深了幾許,男子臉上升起一絲的暗惱。這丫頭一言不發,卻一直沒停下吃果子。模樣醜成這樣還出來嚇人,想著男子眼裡暗惱多了幾分,又夾雜著些許的不屑。

    解讀著男子眼裡的不屑,宋菱歌心頭冷淡一笑,又是一個世俗的男人,以貌取人,以標準取人。我醜,我俗,又沒請你來看。你不屑,豈知,你落在別人心頭又是怎生的模樣。迎著男子的目光,打量了男子一眼,倒也生得了幾分的人模人樣的,嗤鼻一笑,宋菱歌轉身就走。

    「站住。」男子的聲音越發的冷硬了許多,從身後飄來。

    頓了一下,側過頭,眉梢輕佻,一雙清眸多了幾分的不耐,淡漠的瞧著男子。

    「姑娘孤身一人在此,難道不怕?還是另有目的?」男人覺得這個醜丫頭神秘的有點讓他擔心,不想輕易放過她,因而不得不盤問。

    另有目的?何意?他在擔心什麼?可這又與我何干。

    輕哼出聲,「多事。」宋菱歌一提氣,一個縱身,飛出幾丈外,一個擰身,輕飄飄的飛出了男人的視線,身法快得讓男人甚至來不及追趕,不由讓男人大驚失色。這醜丫頭的功夫竟是如此了得,怪不得剛才自己出言盤問她,她一個字都不說,應該是不屑於我吧,是自己太魯莽了,如果醜丫頭真起了歹心,那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此,也有了幾分的後怕。真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是江湖上從來不曾聽說過有如此的絕世輕功啊,而且還是個如此年輕的醜丫頭,這丫頭是何人呢?

    思忖了會,男子搖頭歎息,拎著兔子剛想往回走,突然想起醜丫頭吃的果子,抬頭,滿樹的艷紅很是誘人。既然她吃得毫無問題,想來他們應該也一樣能吃得。摘些回去給主子和雲,雨和夜他們打打牙祭也好。於是,男子也運用輕功,上竄下跳的摘了一些回到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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