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區,一間低矮的小房子裡,不太明亮的燈光下煙霧瀰漫,十幾個袒胸露背的人分成了幾桌在裡邊罵罵咧咧地打著麻將,不時有人輸了錢在拍桌子瞪眼睛,還有幾個人抬了幾箱啤酒在一個櫃檯前拼著酒,從他們眼睛裡流露出的凶光,就知道全不是好人。
一個胸前紋了一隻狼頭,樣子及其猥瑣,看見就想踹上幾腳的瘦子在輸掉一把大牌之後,滿臉不情願地從身上這邊口袋掏掏,那邊口袋掏掏,總算是湊了一把零鈔。
「兄弟,輸光了,留點給我吃飯吧!」
贏錢的是對面一個梳著小貝頭,鬍子邋遢,滿臉橫肉的壯漢,他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卡卡,吃飯歸吃飯,賭債歸賭債,兩碼事,沒錢吃飯去你養的姘頭那吃去,又白又大的饅頭肯定餵得飽你。」
這話說得曖昧,旁邊幾個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桌子開始起哄。
「小貝說得對,就該讓卡卡去他姘頭那吃去,除了饅頭,還有別的呢,你說會是什麼?哈哈哈。」
「那還用說嗎,有香腸,有鮑魚,說不定還有瓊汁玉液,要說這麼好的東西,分兄弟也嘗嘗。」
叫卡卡的猥瑣傢伙不樂意了,指著起哄的兩人叫道:
「飛機,烏鴉,你們兩個傢伙,信不信我把你們的翅膀撕下來紅燒,我那是真愛,不是姘頭,說了多少次了你們也不信,等我存夠了錢,我就娶她過門,這一次我是來真的。」
叫飛機的那個留著飛機頭,還時不時用手整理著髮型,臭美地不得了,聞言不屑地說:
「你上次也說是來真的,人家十五歲的小姑娘跟了你,你還不是吃完了就甩,還有錢娶她過門?哪次做完買賣的錢不夠你娶的,全扔賭桌上了,這個樣子你再過一百年都娶不了。」
叫烏鴉的是超級烏鴉嘴,每次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剛想附和一下,卡卡就吼了一嗓子:
「烏鴉你閉嘴,nnd,就是你,每次你說完就倒霉,我現在對你都怕了,你tm的能不能說兩句好話!」
正鬧著,門外有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是身高一米九的大個子,一身的肌肉,把軍用背心撐得都快裂開了,剛毅的臉上有道刀疤,從耳邊直劃到嘴角,配上威嚴的國字臉,有種說不出來的殺氣,一看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那種。
還有一個是身材曼妙,風情萬種的女人,化著濃濃的妝,手裡還抱著一隻毛茸茸雪白的小哈巴狗,不時用青蔥樣修長的手指在它身上撥弄著,慵懶地靠在那個大個子的身邊。
看見大個子進來,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叫道:「老大,大嫂。」
這個大個子是這裡所有人的大哥,外號叫上校,曾經當過兵,是特種部隊裡的一員,後來因為鬥毆被開除,去了非洲當僱傭兵,可惜沒多久他參加的僱傭兵團被敵對勢力團滅,只剩下他一個人活下來,孤身一人要關係沒關係要錢沒錢,還要擔心被趕盡殺絕,只好逃到了香港拉了一幫人在這個碼頭做起了幫人偷渡的買賣。
「水娘,你先去裡屋休息,我跟兄弟們說點事。」
上校轉頭對身邊的女人說了一句,眼淚全是寵溺。
作為女人,水娘知道男人的事女人最好別參合,對手中的小狗狗喊了一聲:「小白乖,媽媽帶你去屋裡玩,要聽話啊,不要跑出去跟外面的野狗亂搞,很髒的。」
說完水娘就扭著腰一個人去了屋裡,那彷彿迎風擺柳的摸樣讓一干人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特別是卡卡,別人都是偷偷看,就他直盯著不放,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上校看見了也只是笑笑,知道這幫人都只是有賊心沒賊膽,有自己壓著,沒人敢打什麼壞主意,最多也是看看,口頭上佔點便宜,這也是性情流露,要是有人看見水娘這麼嫵媚的女人不心動,他就不是男人了,不然就是城府很深,那樣的人反而要小心。
上校一擺臉,在牆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後正色道:
「開會了,看你們都什麼樣子,一點也沒個正形,小貝,你這個副幫主也不管管,今天都沒事情做嗎?」
小貝無奈地道:
「老大,你也不是不知道,就快回歸了,現在抓得緊,誰還敢出去混啊,這沒人混,跑路的就少,這半個月我們都沒開過張,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都要餓死了,老大,你想想辦法,我們出去幹一票大的吧!」
「笨蛋,你剛才還說外面風聲緊,這時候鬧事你不找死嗎?干票大的?行啊,我給你把槍,你去搶金鋪吧,到時候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會給你買一口上好的棺材的。」
讓上校一吼,小貝也覺得這辦法是不太行,不過不能做大的,做小的也行,平時沒生意,他們也收收保護費搶個人什麼的。
「那這樣行不?最近有好多外地來的遊客,要不要找只肥點的敲他一筆,老大你放心,我會小心做的,不會找那些一看就有來頭的人。」
上校也知道這是非常時期,最好是收斂一下不要出手,可是這麼多人要靠他養著,沒有收入他壓力也很大。
「那好把,你帶烏鴉,飛機,卡卡去辦,要是需要女的,就讓茉莉也跟你去,仙人跳她拿手,對了,茉莉去哪了,怎麼不見她人影?」
小貝尷尬地抓了抓他的小貝頭,歎了口氣道:
「茉莉最近好像又哈上了哪個歌星,正排隊要簽名呢,還有媚媚和佩玉也一起去了。」
好嘛,幫裡僅有的幾個女人都開始不務正業了,這幫大老爺們就更不用說了,上校傷心地搖著頭,朝小貝擺了擺手。
「去把她們叫回來,搞什麼飛機啊,哦,不是說你飛機,你不飛機,kao,你tmd取的外號怎麼這麼彆扭!」
這話說得飛機在一邊鬱悶得不得了,搞灰機?打灰機,怎麼聽上去都不怎麼好聽。
上校吩咐完事情帶水娘走了,小貝也開始準備起尋找目標,李靈峰還不知道,他跟這個什麼水幫的第一次接觸是這麼的機緣巧合。
蝴蝶開始扇動了翅膀,這一次,它會把李靈峰和跟他相干的一幫人吹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