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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始 第一章 車禍 文 / 薄荷

    1997年4月10號下午四點多,隨著校門口兩扇大鐵門的開啟,從虹河高中湧出一群學生,放學了,被老師折磨了一天早已經飢腸轆轆的學生都要趕回家去吃飯看電視,晚上還要夜自習,自由的時間可不多,早一點出門,意味著能多一點時間去玩。

    李靈峰就是其中的一個,騎上他那七成新的變速自行車一蹬腳從人流裡穿過,扶著車頭衝上了學校門口的那座橋,再歡呼一聲,從橋上快速往下面飛馳。

    前面的是一段寬敞的平路,李靈峰見沒什麼人,騎車的動作開始調皮了起來,雙手放開了車把,讓膩如柔水的微風從指間劃過,只靠雙腳的動作控制著自行車一搖一擺在路上行駛著,這是他平時最喜歡的動作,因為能炫耀一下自己的平衡能力。

    不過他今天的運氣實在有點背,還沒有騎多遠,一輛本田摩托車從一個狹窄的巷子口鑽出來,剛好碰到了李靈峰的自行車後座,李靈峰來不及扶車頭,自行車一歪,整個人重重地飛了出去,飛到了一米開外的地上,頭頂剛好撞到了一根電線桿,於是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李靈峰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鎮上人民醫院的急診觀察室裡。

    疼痛,劇烈的疼痛,就像有幾百根針紮在腦子裡一樣,還四處亂竄著,讓李靈峰忍不住呻吟起來。

    一個年輕的醫生正在檢查李靈峰身上的傷口,聽見響聲,伸出手拍了拍李靈峰的臉讓他睜開眼睛,問道:「你醒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嗎?」

    李靈峰恍惚間覺得這人很眼熟,一張中年後略帶滄桑的臉跟眼前這張年輕的臉重合了起來,脫口叫了一聲:「姐夫,我腦袋很疼,像被針紮了一樣。」

    這個年輕的醫生一下呆住了,尷尬地笑了一下,對李靈峰道:「你認錯人了吧?我還沒女朋友呢,怎麼會是你姐夫。」

    李靈峰再次脫口說:「夏文姐夫,你都是主任醫師了,還這麼愛開玩笑,小心我找玲姐告狀去。」

    這個年輕醫生有點奇怪,自己胸牌上是有寫自己的名字,可是被放進口袋裡,沒掛在外面啊,而且上面寫的是醫師,連主治醫師都沒混上,怎麼會是主任醫師呢!那可差了好幾個級別,沒個十年工作經驗那是不可能混到的。

    「我是叫夏文,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在這個時候李靈峰針扎樣的頭痛突然潮水般退去,再看看前面的人,真的不認識,不過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已經認識很久了。

    「對不起,認錯人了!」李靈峰有點難為情,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叫這人姐夫的,真是昏了頭了。

    正疑惑著,李靈峰的父母從病房外面帶著一臉的驚慌推門進來,推門的力氣太大,差點把觀察室大門的玻璃都給震下來。

    看見渾身破破爛爛坐在病床上的李靈峰,李靈峰的母親趙素芬連哭帶喊跑上來,一把抱住正愣神的李靈峰道:「寶貝,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是哪個混蛋干的,老娘跟他拼了。」

    李靈峰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自己這麼大的人了還被叫做寶貝,還被抱在老媽懷裡,真是有點不太適應,連忙掙扎了一下,把趙素芬的手給拿開,說了一句:「老媽,我沒什麼,就是頭被撞到了有些疼,現在好多了。」

    聽到兒子喊頭痛,趙素芬的手馬上摸到了李靈峰的頭上,仔細找起了傷口,在李靈峰頭頂百會穴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腫塊,這也是李靈峰被撞到的位置,不過沒怎麼破皮,但趙素芬是在藥店工作的,一般的醫學常識還是知道一點,頭被撞到,嚴重的話會腦震盪內出血什麼的,於是馬上問起那個叫夏文的醫生來。

    「醫生,我兒子沒什麼事吧?」

    「等下去做個腦ct,我先去給病人開張單子,看樣子不是很嚴重,手臂輕微擦傷,頭部硬腦膜部位有個小腫塊,剛才病人神志有點恍惚,懷疑有輕微腦震盪,不過一般來說,腦震盪的表現沒有這麼早就出現的,通常在一天以後才有噁心嘔吐健忘的症狀發生,這幾天要注意觀察一下,要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就沒什麼事,否則你們最好把他送到市裡第一人民醫院去做個核磁共振,那是現在檢查腦部損傷最好的設備。」

    李靈峰的父親李鐵柱被醫生叫去拿單子,趙素芬就在床邊問起了事情的經過,李靈峰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一遍,不過他可沒敢說自己不好好騎車的事情,要是說實話,老媽不拍死自己才怪。

    「這麼說,是那人摩托車開得太快撞到你的?他人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才剛醒沒多久,現在幾點了?」李靈峰自己有手錶,不過現在手很疼,應該是扭到筋了,一時抬不起來。

    「五點多,我聽你學校的老師打電話過來說你出了車禍,還沒下班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不是說那個人幫你送到醫院來的嗎?怎麼現在人影也不見了?不會跑了吧?」

    正說著,那個撞了李靈峰的摩托車駕駛員拿著一本病歷急匆匆進來,看年紀不過二十三四,戴著眼鏡,摸樣很斯文,看到李靈峰已經醒過來,那沮喪的臉換上了一副驚喜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開車太快了點,醫生怎麼說?你沒什麼事吧?」

    趙素芬這時才找到了正主,從李靈峰的床頭蹦起來,兩眼圓睜,手指在那人的鼻前,大吼了一句。

    「你就是撞我兒子的那個人?我們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在,把我兒子一個人丟在這裡?」

    趙素芬的氣勢實在是太可怕,那人一下子被嚇住了,半天才唯唯諾諾地道:「我不是去掛號了嘛,排隊的人多,我到現在才掛上號。」

    「掛號用得了這麼久嗎?現在醫院都下班了,就看急診的幾個,能忙到哪裡去,告訴我,你住哪裡?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鎮上這一片我都熟,除非你不是這裡人,不然就算你想跑,我也能把你挖出來,說,這事怎麼解決!」

    在趙素芬的連番逼問下,那個人一一把姓名地址都報了出來,聽到他就住在鎮上的通仙路,老媽忍不住問了一句:「住通仙路?葉雪霞你認識嗎?」

    「那是我媽,怎麼?您認識?」

    「你不會就是金環吧?我跟你媽是遠房親戚,小時候還吃過你的滿月酒,我說怎麼看你這麼面熟,你媽還好吧,都快十年沒見面了,沒想到你都這麼大了!」

    暈死,說了半天居然扯上了親戚關係,李靈峰在旁邊聽老媽跟那個叫金環的聊起了家常,而且那個自己應該叫表哥的傢伙還把自己放手騎車的事情給抖了出來,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才把兩個人的注意力給引了回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小峰看來也傷得也不嚴重,我來照顧就行了,你先回去吧,這孩子,騎車還這麼調皮,回去我好好說說他!」

    「我也不對,看路上沒什麼人就開得快了一點,阿姨你放心,看病的費用我來出,這是一千塊,你先拿著,不夠給我打電話,那我先走了,有空到家裡玩!」

    趙素芬怎麼能要他的錢,說起來還是李靈峰的責任大一些,於是兩人就開始推來推去,客氣得不得了,讓李靈峰在一旁感歎老媽也真是太虛偽了,剛開始還那麼氣勢洶洶的,馬上就變得一團和氣。

    最後趙素芬還是收下了這一千塊,做個ct可不便宜,一次要800,她現在一個月的工資也才一千二,加上別的費用,沒一千還真是不夠。

    便宜表哥走後,李靈峰卻陷入了沉思,剛才的時候他無聊張望了一下,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切,怎麼越看越有一些生疏感,拿這裡擺設的東西來說吧,看著看著,老覺得很落後很陳舊,讓他很不習慣。

    核磁共振這名字好像聽過,不是很普通的東西嗎?怎麼聽那個叫夏文的醫生說,好像是很寶貴的設備一樣,這裡也算是二甲醫院了,也不缺少資金,怎麼會連這東西也沒!

    想了半天想不出是什麼原因,李靈峰也把這事放到了一邊,正好,可以找個借口休息幾天,天天上課考試,人都快被逼瘋了!

    由於是急診,李靈峰的ct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除了骨膜外有一個淤血形成的小腫塊,內部掃瞄結果沒什麼異常,只是如果那個看片子的醫生仔細一點的話,也許能看得出來,李靈峰的右腦部分大腦皮層的皺褶比起左腦不管是密度上還是深度上都多了一點,不要小看這一點點,普通人和天才之間,差的也就是這麼一點點。

    不過李靈峰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改變,就是覺得頭偶爾會有針扎一樣的疼痛,但很快就會退下去,而且在醫生開過止痛藥後,那疼痛也不怎麼折磨人了。

    李靈峰在醫院呆了兩天,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副我有病我最大的樣子,讓趙素芬實在看不下去,在問過醫生後,硬是讓李靈峰回去上課了,結束了他準備堅持到星期六再出院好可以瘋玩兩天的夢想。

    可惜啊,明天還只是星期四,還要接受兩天半的折磨,李靈峰在老媽的威逼下不能再裝死了,起來收拾起東西來,別說,這兩天來看自己的親戚是一撥接一撥,水果什麼的吃都吃不完,發動了全家人包括來探病的親戚一起吃,還是剩下了好多,來的時候雙手空空,回去卻要叫兩輛三輪車,這樣的好事不是每次都會有的,真想再來幾次。

    不過李靈峰沒想到的是,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千年也難得遇上一次,想再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以後他才慢慢明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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