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巴雷西的開導
希丁克見狀連忙揮手,讓埃因霍溫繼續大軍壓境,安切洛蒂臉色大變,連忙讓卡卡、捨甫琴科拿球就突破,力爭壓制住對手防線,不讓埃因霍溫全線進攻,果然安切洛蒂重壓之下的戰術更為奏效,埃因霍溫在卡卡、捨甫琴科還有錢雨三人絲毫不回防的情況下,根本沒能力和決心全體壓過中場。與此前一直保守的AC米蘭不同,這個時候的安切洛蒂做出了勇敢的舉動。
希丁克有些無奈地吐了口氣,他知道,最終的比賽調度中,自己還是輸給了安切洛蒂。
幾分鐘後,無法全線壓上的科庫一腳長傳找前面的海瑟林克被門將迪達出擊化解,裁判員一聲哨響,鎖定了埃因霍溫3比1AC米蘭的比分,加上此前的2比0,總比分是3比3,但是AC米蘭多一個客場進球,最終埃因霍溫遺憾落敗。
所有的AC米蘭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完全沒有想到一場意料之中的晉級比賽打到如此艱難,直到第89分鐘才拿到最終的入場券,甚至最後還一度差點失去機會。
場下的替補隊員全都跑進了埃因霍溫的飛利浦場地進行慶祝,幾乎所有的人都上來與錢雨擁抱致意。
「謝謝你,錢雨。」馬爾蒂尼脖子上包了一圈固定的繃帶,有些不敢過大動作地走到錢雨面前,向錢雨擁抱。
「我可以去土耳其了!我還沒去過那裡呢!」錢雨呵呵一笑。
「我也沒去過。」馬爾蒂尼同樣一笑。
錢雨走下場地,安切洛蒂站在場邊,沒有任何表情和言語,衝他伸出一個手掌,錢雨略微一愣,但是馬上伸手與安切洛蒂瀟灑地一擊,隨後昂首走過安切洛蒂,走向更衣室。
《救命入球幫助米蘭晉級決賽》,這是《米蘭體育報》打出的大標題:「……在全世界都認為埃因霍溫已經oVER的時候,荷蘭球隊打出了本賽季堪稱最好的一場比賽,沒有什麼精密的佈置和高超的戰術,只有一股拿下對手的勇氣,埃因霍溫居然將自信滿滿的AC米蘭打到無還手之力,差點就繳械投降,如果沒有安切洛蒂第69分鐘對錢雨的信任和20分鐘後錢雨的救命入球,那麼科庫本場比賽的第二個進球就已經將AC米蘭淘汰出局。錢雨拯救了AC米蘭,歐冠的賽制拯救了AC米蘭,讓AC米蘭在歐冠50週年之際,走進了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決賽場地……」
而《足球報》的標題則繼續以錢雨為主,李成朋親自寫的《中國進球鋪就米蘭歐冠路》:「……與西班牙的皇家馬德里一樣,AC米蘭也是為歐冠而生的球隊,就當他們第七個歐洲冠軍的夢想差一點在荷蘭埃因霍溫擱淺的時候,一個中國人製造的進球打通他們通往歐冠決賽的道路,這是錢雨本賽季的第6個歐冠進球,而且我們也完全有理由相信錢雨將在歐冠決賽中進球,這將是整個亞洲足球歷史上都沒有過球員榮耀,錢雨將成為亞洲球員的歐冠第一人……」
飛回米蘭的AC米蘭全隊也得到了數千米蘭球迷連夜的歡迎,因為才僅僅相隔一年,AC米蘭又打進了歐冠的決賽,這是歐洲豪門乃至歐冠戰史上都屈指可數的榮譽,自然帶給了米蘭球迷無盡的歡樂。
但是AC米蘭上下就沒有這麼歡樂了,隊中射手錢雨的狀態越出色進球越多,大家就越為他不能出戰對陣尤文圖斯的關鍵一戰而感到遺憾,同時因為球隊不能拿出最佳陣容,球員們也對尤文圖斯的比賽有所顧忌和擔心。
作為顧忌和擔心的核心,錢雨則更加有些鬱悶,好不容易自己通過努力達到了現在的高度,獲得了所有隊友的信任,現在輪到一場關係一場全賽季的關鍵比賽了,自己卻只能窩囊地在場下做看客,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安切洛蒂有些獲悉了錢雨的心思,特地准許他這幾天休息,可以選擇不隨隊訓練,只需比賽頭一天歸隊,然後比賽當天上看台看比賽即可,這顯然是對於近來賽事密集同時進球無數的錢雨的獎賞,但是錢雨好像並不領情,因為讓他休息他也無處可去,仍然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到米蘭內洛訓練。
比賽的第二天通常都是休息日,不會有誰來米蘭內洛,除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和青年隊或者二線隊員,因為見到已經是俱樂部球星身份的錢雨來米蘭內洛訓練,不禁都有些咋舌,但是想到錢雨現在的處境,不由都有些心中不平。
那邊在帶青年隊訓練的巴雷西見到錢雨,不由得神情有些異樣。
跑完圈做完身體拉伸等準備活動的錢雨感覺體內精力有些發洩的差不多,於是坐在場邊,打開自己的背包拿出水來喝,其實米蘭內洛裡面這種飲水的設備非常多,而且還很高級,但是錢雨還沒能改變掉自己常年踢業餘比賽的習慣,就是往背包裡放一塑料瓶礦泉水。
「那種水冷,喝了對身體不好。」巴雷西從錢雨身後伸過來一個暖杯式的水壺,「這個是新的,我送給你。」
錢雨有些意外地回頭看看巴雷西,然後接過水壺:「謝謝了。」
巴雷西扶著錢雨肩膀在他身邊坐下:「你來意大利多久了?」
錢雨心想怎麼問起意大利了,這個傢伙一向以米蘭為榮的:「三個多月了。」
「有句意大利的諺語你不一定聽過。」巴雷西平靜地笑著說,「那就是棋局一旦結束,國王和卒子都回到同一個盒子。」
錢雨腦子轉了半天,才把這幾句意大利語琢磨明白,隨後還是不解地看著巴雷西。
「球隊就好像國際象棋,有國王有卒子,每個人有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威力,甚至卒子走到最後也可以擁有王后一樣的威力。」巴雷西解釋說,「但是別忘了,一旦比賽結束,米蘭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任何區別。」
錢雨飛快地轉著腦子,跟隨著巴雷西的意思。
巴雷西把身子往後一靠,雙肘撐著地面:「也就是說,既然不能上場,就安心做好自己的角色,不要以為自己的缺席能給球隊帶來多大的影響,你這顆棋子換下來,自然有別的棋子頂上去,放在盒子裡面,大家本身就沒有任何區別。」
巴雷西這個傢伙倒是很淡泊名利的人啊,錢雨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也難怪,一個在俱樂部效力超過二十年,退役以後還在俱樂部從事基層工作的人,能有什麼爭名逐利之心。
巴雷西見錢雨不語,又扶著錢雨的肩膀站起來:「教練說什麼就做什麼吧,服從安排也是一顆棋子的天職。」
說到棋子,錢雨不由得想到了去年陳明向他灌輸的棋子理論,現在巴雷西一套全新的棋子理論卻以當初陳明的說法完全不同,陳明的話在於任何球員都是教練和俱樂部爭名逐利的棋子而已,而巴雷西則認為每個球員都要甘心做棋子,為俱樂部做出貢獻,看起來好像意思都一樣,但是境界相差的實在太遠。究竟怎麼做,錢雨仰著頭看著樹葉間投下的米蘭的陽光,不由得舒適地閉了一下眼。
錢雨連忙爬起來,沖巴雷西喊:「我到現在還沒有贏過你呢!」
巴雷西回過頭來,注視錢雨良久,一偏頭:「要不現在來試試?」
錢雨馬上大跨步向巴雷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