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
壓抑!要命的壓抑!
整個嘉陵城如今甚至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喧囂聲,沒有叫賣聲,甚至在這正月裡本應有的喜慶的鞭炮聲都消失殆盡。
不僅今年,這已經是第三年如此蕭索的正月了。
可是今天,卻比往常更加壓抑!
嘉陵城,官府,大堂!
此時,唐行雷正坐在裡面,手裡正看著各個軍區傳來的軍報,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酒,現在喝的已經毫無滋味,喝的,只是那一份愁苦。
或者說,想把愁苦寄托在酒上。
如果這個世界有煙,唐行雷此時的地上,肯定早已擺滿了煙頭。
突然,或許是唐行雷喝的有些急了,酒水一下子嗆到了鼻腔裡,唐行雷忍不住,不禁開始大聲的咳嗽起來!
「媽的,你也跟老子耍脾氣?」唐行雷大怒,將這酒罈狠狠的甩在了地上,甩在了已經有了好多好多酒罈碎屑的地上。
然後,唐行雷伸手,看也不看的再次從狼藉的地面上抄起一個酒罈。
一拎,竟然是那麼的輕!
唐行雷皺眉,低頭,卻發現地上的酒罈子都是開了口的,都是喝沒的!
「來人,酒怎麼都沒了?!」唐行雷扯著嗓子對外面大聲喊道。
果然,過了不一會,就有兩三個人拿著好幾罈子酒放在了唐行雷的身邊,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屑,然後悄悄的退了下去。
不是他們不心疼唐行雷,不是他們不愛惜這個主帥,只是所有人都勸過唐行雷,可是唐行雷都狠狠的拒絕了。
除了王天銘,除了與唐行雷一起長大的王天銘!
而此時,王天銘在門外看著喝著悶酒的唐行雷,不語,沒動。
可是,唐行雷卻怎麼發現不了他呢?
唐行雷抬頭,看見了自己的兄弟,「天銘,進來吧。」
王天銘什麼也沒說,安安靜靜的一步邁了進去。
「主帥。」王天銘悄聲說道。
「天銘,我們不說好了嗎,在沒有第三個人的時候,我們就不必這麼規矩了。」唐行雷低下頭,再次看著那些軍報,手中的筆不停的寫著。
而王天銘點點頭,安靜的朝著唐行雷走去。
繞過桌子,看見了唐行雷身後擺滿的酒罈,不禁心中一痛。
「今天你又喝了多少?」王天銘對著唐行雷問道。
「三罈子。」唐行雷頭也不抬的說道。
「————」
三壇多麼?
不多!可是現在才僅僅巳時!
也就是說,現在才剛剛上午九點鐘,就喝了三壇!
「你當這東西是水麼?」王天銘有些無奈的苦笑,「就算是水,也沒有這種喝法吧?」
「沒事,死不了人。」唐行雷說道。
「————」
唐行雷抬頭,看著自己這個從小到大交命的兄弟,「你真以為我喝這酒就為了借酒澆愁?」
聞言,還在看著地上的碎屑的王天銘一愣,「不是麼?」
聽著王天銘的話,唐行雷一笑,卻是那麼那麼的苦澀。
「你知道的,我從年輕時候就非常能喝酒,可以說從來沒醉過,喝不醉的酒,那喝起來又有什麼意思?又怎麼可能借酒澆愁?」唐行雷無奈的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那滿屋中唯一一個整整齊齊的東西——軍報,說道,「我喝酒不醉,卻能讓自己興奮,或者說精神起來,我精神了,才可以看這些東西。」
說完,唐行雷又抬頭看了看王天銘。
四目相對,眼神裡卻都是無可奈何。
然後,唐行雷低頭,再次拿出一頁,認真的表情時唐風從來沒見過的專注。
「我是用酒打消自己的困意、倦意,好讓自己能多做點事情。」唐行雷輕輕的說道,像是在闡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
偏偏,王天銘心中一疼。
王天銘是土行修行者,身為大師巔峰的他自然要扛起嘉陵城所有防禦工事的大梁。如今戰爭這麼多,他不累嗎?他累!
只要嘉陵城還在,他王天銘就一天都不能休息!
但是主帥呢?
所有人都以為主帥好當,沒錯,主帥是好當,天天坐在大堂裡,看著一頁一頁的紙就可以,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們在遇到戰事後就要衝上前送死。
生與死,看著的差距是那麼遠。
可是,他們又如何知道主帥的責任?
如果,唐行雷不是鎮國府的主人,不是主帥,如果他只是一個簡單的大師巔峰,那麼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累,跟普通士兵一樣,打仗了就衝上去,生死無關。
可惜,他偏偏就是主帥,偏偏要扛起整個帝國的大梁。
能力越強,扛起的責任就越大。
你說那無數的士兵還在衝鋒陷陣,還在送死,比主帥苦?
送死?那是實力不夠!
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何必那麼矯情!
你不送死,他不送死,那誰來保護國家?
「累了就休息休息吧。」王天銘看著唐行雷淡淡的說道,「累壞了,就沒人扛得起這麼重的擔子了。」
唐行雷笑了笑,抬頭,用著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看著王天銘說道,「我喜歡聽你說這話!我給你個面子,去睡一個時辰!」
王天銘笑了笑,「我還真想把你打暈,讓你睡上個幾天幾夜。」
突然,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瘋狂的衝進了大堂,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
唐行雷、王天銘看了過去,卻看見慕容那氣喘吁吁的身體!
「怎麼了?」唐行雷低沉的問道,兩年來,他從來沒見過這孩子如此驚慌失措!
慕容瘋狂的讓自己平息下來,然後有些氣喘的說道,「城外二十里,米羅、泰城合軍百萬,正朝我們這裡攻來!」
晴天霹靂!
此言一出,唐行雷與王天銘都傻傻的愣在了那裡!
而慕容看著兩個擁有話語權的人,眼神是那麼的著急!
那可是百萬大軍啊!
那可是難以想像的百萬雄軍啊!
終於,還是唐行雷先動了。
他默默的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大刀,支撐起不曾離身的盔甲,站了起來。
「老王啊,這回不是我不想休息,是天意!」
(三國,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