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飛快地衝進了加裡帕蘭實驗室。
「有什麼進展?」
走進實驗室,胖子一眼看見的,就是躺在試驗台上靜靜閉著眼睛的裁決者。他大步走到試驗台邊,環顧圍在四周的貝爾奇等一群瑪爾斯頂尖科學家。
隨著胖子的到來,實驗室的氣氛顯得有些古怪。科學家們沉默著,互相交換眼神時,表情都異常凝重。
「將軍,我們剛剛在烏特雷德,安蒙的大腦中,發現了一個新的控制區。」首席科學家貝爾奇沖胖子身後的博斯威爾,米蘭和小屁孩點頭致意後,情緒激動地道《「這個新的控制區,能夠以指令控制人的意志!」
「什麼」胖子和米蘭張口結舌,博斯威爾則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貝爾奇,震驚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這個消息,實在是大令人震驚了。
尤其是對胖子來說,更是恍若一道閃電,照亮了腦海深處,破開黑暗和迷霧,讓那個飄忽遊走的念頭,如同暴露在聚光燈下,秋毫畢現。
似乎是早已經完全預科到了胖子等人的反應,貝爾奇飛快地點了點頭,肯定地道《「確鑿無疑!」
「是控制,不是影響?」博斯威爾還是難以置信。
「是控制上,不是影響!」貝爾奇直視著博斯威爾的眼睛,一字一頓。
實驗室裡,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博斯威爾失神地放開貝爾奇,把目光投向同樣失神的胖子和米蘭。
以指令控制人的意志,一直以來,都是科學界最大的禁忌。歷史上,曾經有無數的狂人試圖在這方面有所突破,將擁有**人格的人類個體,變成完全服從其指令的傀儡。甚至以此統治世界。
這不是什麼科幻小說,這是現實。
不過,這門科學一直以來,都局限在催眠術,心裡暗示和潛意識重建等學科,是人類醫治心理和精神疾病的副產物。迄今為止,也沒有人能夠完全對其他人實施完全的控制。無論是催眠還是暗示,人們能夠對他人實施的,只是影響。
控制和影響,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例如當初胖子在加查林的監獄中,就曾經用催眠術對獄霸雷克斯進行心理暗示,讓他在潛意識裡,對胖子產生畏懼和一種莫名的親近,讓他在有關於胖子的一些事情上,做出有利於胖子的決定。
這並不稀奇。奮歷史上,許多人品低下的心理治療師都幹過利用大量心理暗示和催眠術,影響受術者,讓漂亮美貌的異性移情於自己,乃至讓受術者對第三人產生極度的仇恨,進而將其謀殺的事情。
不過,那都是影響!因為施術者需要大量的時間來做準備,耒對受術者施加誘導卻不能在動念之間,讓受術者無條件服從自己的意志。
而控制,則是對一個**人格**思想的個體,進行絕對的掌控。不需要花時間,也不需要進行大量的誘導影響,更不用擔心受術者會出現心理抵抗而導致失敗。
動念之間,想讓受術者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才是控制!對於這門禁忌科學來說,如果把影響和誘導犯!小偷偷走的,只是人們的一部分。而殺人犯剝奪的,卻是人的生命!當一個人被完全控制的時候,和沒有思想的機器人,和一個傀儡有什麼區別?那甚至比死還難受。
你椅永遠在別人的思想指令下生活,哪怕讓你殺死自己的親人,哪怕讓你脫光了在高速公路上課奔,哪怕讓你從太空城上跳下去你都無法拒絕。
因為你的思想和你的身體,已經不屬於你了。
只要控制者不想讓你死,你就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胖子,米蘭和博斯威爾,都呆呆地看著躺在試驗台上的那名裁決者。他們知道,貝爾奇能夠如此肯定,那麼,這個發現就沒有任何疑問。在這門禁忌學科上,沒有人比這幫因為各種各樣的禁忌學科愛好而流亡g由世界的科學怪人們走得更遠的了。
尤其是站在貝爾奇身後,那位把名字改為弗洛伊德的瘦削科學家,更是這方面的宗師級人物。
當初他之所以逃亡自由世界,就是因為他各了喚醒他那成為了植物人的妻子而違背法令進行人體試驗!「他是怎麼辦到的?」良久,博斯威爾喃喃地道。
「這個控制區,隱糞得很深,」貝爾奇講解道《「我們推斷控制區是在完成改造的同時,就已經存在了。
只不過,在改造完成的初期,這個控制區沒有被激活而已。」
貝爾奇轉過身,指著試驗台上的裁決者那銀白色的流線型金屬頭顱道:「為了進行機甲的思感控制,就必須解決大腦思想和電子指令的融合問題,如果向相反的方向推導,我們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被改造者的大腦,向控制者敞開了一個大門。」
「這個大門,讓思維和電子指令牢牢的結合在了一起。
改造者在初期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異常,人格和思想的**性都保持得很好。再厲害的心理學家和科學家,也無法察覺到隱藏的危險。」
「可是,隨著他們腦力活動的進行,他們的心理活動,習慣,思維方式乃至身體機能都被他們的電子大腦監控著。在控制區完成了對他們大腦的分析之後,這個隱藏的控制區就被激活了。」
「到這個時候,已經習慣於電子大腦的被改造者,根本感覺不到異常。控制者使用的,是一種深層影響的複合式控制方式,有影響,也有強制。他控制的不單是被控制者的思想,還包括他們的身體。」
「眾所周知,人類的恿想會因為身體受極大的影響,就像你在飢餓的時候,會很想吃。
就算沒有看見美食,也會在心裡幻想以前曾經吃過的東西,並且感到迫不及待的需求。而在飽食之後,看見美食卻會感到本能的抗拒。
「我們總是以為自己的思想是**的,總是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自然卻在無時無刻的以不同的方式,影響著我們的決定。我們的身體機能,在讓我們產生**,食慾睪**,而這種**,又在影響我們的思想。」
「為什麼人們在青少年的時候容易出覡叛逆,在中年老年會變得沉穩。
為什麼以前喜歡吃的東西後來不喜歡了,年輕時娉螞去的地方,喜歡玩的遊戲,喜歡聽的音樂,隨著年齡的增倥唧改變了。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們,當我們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時候,其實,我們的一舉一動乃至一個念頭,都在受到影響。
而這種影響,被許多人稱之為命運!」
貝爾奇的聲音,在實驗室裡迴盪著,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種寒意。
他將手放在裁決者安蒙那銀白色金屬頭顱上,緩緩道《「而現在他大腦中的思維,習慣,個性,他所喜歡的,所厭惡的。
還有他的身體裡分泌的各種激素,都被控制著。就像一種可以無限變化調配的雞尾酒程序-…""有人控制了他的命運。」
貝爾奇的講解停止了。整個實驗室裡,氣氛壓抑得就像墳墓一般。
看著安蒙的金屬頭顱,胖子忽然一陣不寒而慄。他無法想像,究竟是哪一個天才或者說瘋子,想出了這個主意。
寂靜中,米蘭搖著頭,難以置信地道:"可是,按照這樣說,每一個人的性格,思維習慣和生理都不一樣,那麼,誰能夠完成這麼複雜的程序設計和組合控制,一個人或許可以,可要控制成百上千人一一: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可以。」胖子歎了口氣,打斷了米蘭的話。
米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胖子。
「這兩個人,一個叫小女孩,另一個…""」胖子沒有再說下去。他和在場的所有人一道,將目光投向了身旁臉色嚴肅的金髮小男孩。
「胖子,你怎麼想?」小屁孩扭頭看著胖子。
一大一小兩個胖子,互相凝視著彼此。
「與其讓你統治世界&…""」胖子耷拉著眼皮=「倒不如多送你兩部好片子。」
「我還喜歡吃安媽的包子。」小屁孩露出潔白的牙齒,可愛的臉上,滿是陽光明媚的笑容。他看著試驗台上的裁決者安蒙,「他還沒有死?「因為她還沒有來。」胖子回答道。
「那麼……"」小屁孩和胖子對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種讓旁邊人望之身體發寒的猥瑣笑容。
黑色的比納爾特太空母艦[摩西]號線條流暢的艦體,在星空中緩緩滑動。
雖然戰艦已經進入了躍遷通道,可是,在一團漆黑的浩瀚宇宙中,依然像是原地不動一般。
只有偶爾從遠處出現又飛速掠過的恆星,在艦體上掠過的那一抹流光,才讓人確定戰艦的確在前行。
艦橋六樓的防衛嚴密的走廊最裡面,索伯爾的辦公室燈光明亮。
辦公室很大,佈置卻很簡潔,除了一張散發著金屬光澤的辦公桌和一把式樣簡潔的椅子外,就只有靠近舷窗位置的一組線條同樣簡潔的沙發。在四周牆壁的電子燈柔和的光芒中,著迷的科技感。
「克雷格,穆爾?」索伯爾放下手中的!$科,抬頭饒有興致地看著靜靜肅立於面前的比納爾特太空海軍少校。
穆爾很年輕,要再過四個月才滿二十七岑。不過,他的履歷卻並不像和他同齡的普通軍人的履歷那麼簡單。
這位只在入伍一年後被推薦到軍校學習了三個月的年輕軍人,呆過的地方很多。他幹過後勤,當過駕駛魚雷艇的突擊員,當過炮手,也在動力艙裡工作過。種種幾乎完全不相干的行當,他都干了個遍。
可以說,一個完全不懂軍事的普通人,單從他的履歷上,就能看到比納爾特太空海軍的整個工作系統。
而成為一名作戰參謀,則是這個年輕少校剛剛才爭取到的機會。為此,他參加了十六次極其嚴格的考試,甚至放棄了三年來最重要的一次晉陞機會。
而得到的回報,是一名考官對這位天才橫溢的年輕人的賞識和其他考官上百名作戰參謀對這個沒上過正規軍校滿腦子幻想的傻瓜的鄙視。
聽到索伯爾的問話,穆爾立正敬禮:「是的,將軍!」
索伯爾仔細地觀察著穆爾。
這是一個貌不出眾的青年,長著一張圓臉和一個大大的鼻子,兩隻眼睛很小很細,如同兩條細縫。
因為眼角微微上斜,加上嘴巴的弧度,讓他看起來好像總是在笑一般。
「想來,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再嘲笑你了吧,少校。」索伯爾微笑著道。在常人眼裡一向面如鐵石的他,一旦笑起來,就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魃力。
穆爾也笑了起來。更加上科的眼睛變得更小,裂開上翹的哺角,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快樂的小丑《「是的將軍。從您的調令抵達一直到我離開,那些人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不知道下巴會不會脫臼。
索伯爾放聲大笑。他開始喜歡這個聰明西-又含蓄的傢伙了。
「很好,」索伯集安了好一會兒,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一份電子文件,打開來,輕輕揚了揚,正色道《「這是你提交的戰略分析報告?」
穆爾上前一步,看了看文件屏幕上的內容和下方的簽名,然後退回到原地,立正道:「是的,將軍!」
「你說匪軍會將防禦範圍擴充到德西克帝國境內,搶在班寧將軍抵達之前先發制人,聯軍先遣艦隊至少會有六支艦隊被匪軍殲滅?」
索伯爾微微皺起了眉頭,日光冷厲。
雖然在索伯爾的目光下,穆爾的眼神中掠過那麼一絲猶豫,不過,他還是很快地挺起胸膛,大聲道:「是的,將軍!」
索伯爾默默地看著穆爾,良久,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道《「嗯,你可以離開了,少校。阿利桑德羅少將會給你一份工作計劃,我希望你在三天之內完成。」
穆爾凜然道《「是,將軍!」在索伯爾硌微笑中,穆爾敬禮轉身,向辦公室大門走去。
穿過空曠的房間時,他的日光,終於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從他進門開始,就一直寂然無聲的沙發。
正值戰艦經過一顆恆星,舷窗遁入的光芒中,一個美麗的小女孩,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宛若天使一般的輪廓,在金光中,如此美麗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