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亡命第一戰（上）
匆匆趕到卡拉奇山區前線的傑彭陸軍中將薩德.馬吉，一走進指揮部，就命令召開前線軍事會議。
僅僅五分鐘，作戰室四周的光幕上，就已經出現了幾名師長的影像。
「前線情況怎麼樣？」馬吉負手而立，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電子地圖。
地圖上，三個紅色的箭頭順著山谷，向西推進。左側最靠近卡拉奇河的，是194裝甲師，中間是172裝甲師，最右邊是203機械化步兵師。在這三個師身後，是59裝甲師的一個團和281步兵師。另外一個步兵師和59師的兩個團，則在指揮部周圍。
自查克納軍的第一道防線被攻破之後，因為要防備查克納人狗急跳牆，以對插的姿勢，向東北方向逃竄，三個箭頭已經漸漸拉開。形成了七個小箭頭。總計六個裝甲團和三個步兵團，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交火線，分佈於群山峻嶺之中。
「長官，我師目前正在向敵b302、297、294、415主陣地發動強攻，其二級和三級附屬高地已經被我師完全拔掉……」
「我不想聽這些！」馬吉猛地轉過身，瞪著172裝甲師的師長中山翼，怒道：「我現在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什麼時候能夠突破查克納人的防線！」
「二十四小時之內！長官！」中山翼挺胸道。
「二十四小時？！」馬吉惡狠狠地盯著屏幕上的幾位軍官，聲音如同地獄的幽魂，冷得滲人：「二十四小時突破防線，那你們又準備用多長的時間突破敵人的下一道防線，用多長時間殲滅他們？！」
「長官，他們已經被圍困在卡拉奇河邊了，根本無法對滄浪星大局產生任何影響。我們只需要穩紮穩打，如果要搶時間的話，為什麼我們不在一開始就集中兵力突破，分成三個箭頭攻擊呢，這不是將軍您之前定下來的基調麼…….」
59裝甲師少將師長大野隼人一臉的恭敬，話語之間，卻不怎麼客氣。這位傑彭帝國高級貴族，壓根就不怕出身普通貴族家庭的馬吉。
「大野！」站在馬吉身邊的前線指揮部副總指揮亞力克.甘侖怒斥一聲：「你太放肆了！」
看著馬吉鐵青的臉，大野隼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低頭不再說話。
在場的每一個軍官都知道，馬吉之前為怕查克納人再度脫逃，採取了三路擠壓，穩紮穩打的作戰方式。之所以推進速度慢，這就是主要原因。幾名師長，完全可以不承擔責任。
現在，馬吉一改初衷，不停的催促進攻，是因為滄浪星戰區陸軍第一集團軍司令帕倫特的壓力。在三上悠人發動針對雷斯剋星的攻勢的時候，這裡還遲遲沒有解決掉這兩個查克納殘師，已經讓帕倫特對馬吉極端不滿。
據總部傳來的消息，馬吉已經在帕倫特面前拍了胸口，兩天之內殲滅查克納人。由此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麼著急。
如果突破第二防線都還需要二十四小時的話，那兩天之內，絕對沒有辦法完全將敵人殲滅。
「中山翼大校」馬吉目光陰陰地閃動：「我再給你兩個裝甲團，十二小時以內，你必須突破第二防線。敵人的第二防線，主要陣地是在415陣地，拿下了這個陣地，我們就不會受制於地形。敵人的覆滅可以分秒計！給我個答案！」
「長官，如果裝甲團能夠在四小時以內趕到的話，我會無休止的對敵人的陣地發動攻擊，直到徹底將其摧毀。」中山翼道：「另外，我需要陸基戰機大隊的支援。415陣地太高，我方正面進攻損失很大，敵人幾乎將所有的機甲和火力都集中在了這裡！」
「好，我給你！」馬吉轉頭看向大野隼人，淡淡地道：「大野少將，辛苦你了。」
大野隼人半瞇著眼睛看了馬吉一眼，敬禮道：「沒關係，59師可是傑彭王牌師，我可以毫無顧慮地把我的部隊，送到任何人的面前，期待我的失敗…….」
大野隼人關閉了通訊，悠悠地丟下一句話：「…….還不如期盼宇宙毀滅。」
戰鬥，在步兵投入時，很快就結束了。
山谷中，一片狼藉。被摧毀的機甲，還在劇烈地燃燒著，不時傳來一聲殉爆。戰士們圍在停機坪旁邊，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的戰利品，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就連穩重如同安東尼中校，也激動地不住搓手，嘴裡唸唸有詞。
「二百八十六輛富山機甲，八十輛靈貓機甲，八輛黑風電子機甲，六輛惡龍重型機甲，二十輛戰象中型機甲……除了一些被毀的，都在這裡了，」小屁孩眼放金光，抓著胖子的褲腿使勁搖：「胖子，咱們發啦，發啦！」
「這也叫發了？！」胖子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鄙夷地道：「沒見識！」
說著他一轉身，眼睛放光，飛快地一揮手：「分贓！」
「萬歲！」一百多名早已經按捺不住的機甲戰士，迅速衝向了機甲，那如狼似虎的樣子，就如同久旱的光棍見著了花枝招展媚眼如波的女人。
眨眼間，機甲就被哄搶一空。
胖子和他的九大金牌打手，一人一輛靈貓，另外的七十輛靈貓，則按照機甲戰士等級的高地，分配給了七十名最優秀的機甲戰士。
剩下的五十二名機士中，有十八名駕駛富山，另外三十四名，則成了六輛[惡龍]重型機甲，二十輛[戰象]中型和八輛[黑風]電子機甲的主控駕駛員。
重型機甲，通常都是由八個人組成一個控制小組，而中型機甲和電子機甲，都是由四個人組成一個控制小組，因此，其他一百多名不具備獨立操控機甲進行戰鬥的能力的步兵，就成了這些機甲的副手。
控制火力，操控電子設備這樣的工作，對這個機甲時代的人來說，並不困難。
八十輛九代[靈貓]，再加上如此數量的重型，中型機甲和八輛電子機甲，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個加強裝甲連！
胖子將隊伍分成了四個排，一排由馬克維奇領導，二排由安東尼領導，兩人各統領三十輛靈貓。三排則是查克納少校李衛國領導的火力排，六輛重型機甲和二十輛中型機甲，組合在一起，是一股極其恐怖的遠程攻擊力量。
而四排，則是由小屁孩指揮的電子排。十八輛富山，作為電子排的護衛機甲，也歸小屁孩指揮。查克納少尉桑普森和另外三名匪軍戰士，被小屁孩抓了壯丁，成了它那輛電子「旗甲」的駕駛員。
「屁屁！這個營的天網聯絡碼破解了沒有？」胖子見機甲分配完畢，一邊打開一份繳獲的傑彭電子地圖，一邊問道。
時間緊迫，遠處的槍炮聲不絕於耳，綿綿迴盪於山谷之中，彷彿整片山區的每一寸土地都在交火。誰也不知道，李存信他們還能頂多久。
「等等……」電子機甲艙裡的小屁孩一邊嚷嚷，一邊手忙腳亂地接管裝甲營局部天網系統。身旁的幾名機械師和電子兵嫻熟地拆掉信號發射器，剝離信號，插到小屁孩機甲的數據傳輸口，刷新數據，偽裝成傑彭172裝甲團2營的中斷信號，重新和天網連接上。
片刻之後，小屁孩縱身而下：「好了！」
現在，這支隊伍又搖身一變，成了裝甲營，而之前冒充的那個步兵營，在敵人天網系統中，則會一直顯示在了丟棄車輛的地方駐營休整。
「將軍…….」滿面紅光的安東尼走到胖子身旁，看了看停機坪上兩百多輛機甲，惋惜地道：「這些機甲我們怎麼處理？」
整個隊伍只有兩百多號人，這兩百多輛[富山]，還有兩輛指揮機甲，數十輛運輸和維修機甲，丟在這裡實在太可惜了。想到前面陣地上，還有不少十三裝甲師的機甲戰士因為沒有機甲，只能充當步兵，用血肉之軀和敵人戰鬥，安東尼就覺得心疼。
「第一防線已經垮了，第二防線隨時都可能被突破。」胖子用手在地圖上一指「機甲留在原地，我們現在順著這條線走！」
軍官們圍上去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將軍……」安東尼震驚地道：「你是說，咱們往敵人的主力區域穿插？」
「死裡求生，就只有這一條路？」胖子臉上的肉，神經質一般直抽抽。小屁孩在一旁摀住了額頭，這傻胖子，受不得刺激。一受刺激，什麼瘋狂事他都幹得出來！
「為什麼？！」少校龐利驚訝地道：「將軍，我們可以冒充這個裝甲營，直接在接替前面部隊的時候，給他們來一下子。那個營現在剩下的連一半都不到，擊潰他們，我們就能直接穿過陣地，和我們主力匯合……」
「不行。」胖子打斷了龐利的話：「說和主力會師，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可現在還不是我們回去的時候。」
胖子環顧四周，問道：「你們甘心就這麼回去？要知道，在正面戰場上，我們這麼一點兵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軍官們都沉默了。這裡距離第二防線直線距離二十公里——也只有二十公里！
那條防線，就如同家一般，在不住地吸引著他們。即便是死，他們也想和自己的戰友死在一起。只要等上幾個小時，他們就能再幹掉半個裝甲營，吹著勝利的號角回到自己的同伴中間。
看著胖子的眼睛，所有人都在掙扎。
安東尼和兩名少校，都是查克納軍校畢業，納什等人也是打老了仗的。無論從理論還是實際，大家都明白，這個山區，其實已經是一個死地。查克納兩個師，已經打到了山窮水盡。傑彭部隊，卻還在源源不斷地開上前線。
第二防線延綿四十公里，處處烽火硝煙。在這狹長的區域裡，傑彭人至少集中了四個裝甲團和十個步兵團的兵力！
自己這兩百多號人，想要穿越第二防線或許很容易，可是想要再出來，卻是千難萬難。一百多輛機甲，若是投入到正面戰鬥中，恐怕連個水花都冒不起來。
能夠打到這一步，已經堪稱奇跡了，如果在往裡面走…….上帝，那可是在敵人幾個攻擊箭頭的中間！
大家目光轉動。面前，胖子靜靜地等待著，在他身後，九名戰神級的匪軍戰士，神色淡然。彷彿根本就不關心他們接下來會遭遇什麼。那個可以入侵敵人天網的小男孩，則蹲在地上畫圈圈。
「將軍！」長著一臉絡腮鬍的李衛國把心一橫，大聲道：「您說怎麼打吧！反正我老李就是一條命！回去也是個死，咱就跟你去拼了！」
這位性子粗豪乾脆的少校一句話，擲地有聲！
軍官們血氣上湧。李衛國說的對，這些勒雷人瑪爾斯人都是瘋子。可是，查克納人也不是孬種，這是在查克納的土地上！憑什麼光看著人家去拚命？！
「將軍，下令吧！」
「你指哪兒，我們打哪兒。」
聲音越來越響，四周的戰士們，都圍了上來。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著胖子。
胖子環顧四周。自己的這些族人，終究流著查克納人的血。越是生死存亡，越是深淵絕境，他們就越能爆發出讓人恐懼的力量。
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需要的，就是這股力量！
胖子的手指，順著敵人的兵力部署圖一路穿行。最終死死地摁在一個點上。
拉塞爾講解的無數經典戰例，瑪格麗特傳授的軍事基礎理論，無數次的推演，無數次的對抗……四年來的所學，所見，所想，全都在腦海裡飛舞盤旋。
這一刻，胖子忽然覺得，自己的目光越升越高，視野也越來越開闊。即便不能掌控傑彭天網的所有信息，這一刻，傑彭的整個兵力部署和動向，也如反掌觀紋！
「我學習的推演術，有一個推演原則，叫卡住關鍵，順勢而行。」胖子盯著電子地圖：「在我規定的時間，在我規定的地方…….我們牽著他們打！」
胖子抬起頭，命令道：「全體上機甲，我們先插進去，在172裝甲師二團背後，來上一刀！然後，我們回頭，端了這個戰俘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