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會師（十二）
數不清的斐揚戰艦，如同遷徙的候鳥群，從匪軍戰艦身旁經過。
在沉默中向托雷克萊斯方向撤離的斐揚十九艦隊官兵，並不知道，當他們經過這條小行星帶，靜靜地目送著舷窗外那一大片一大片大小不一高低錯落的巨石，在遠處乍然閃亮的能量炮光中，向後飛速遠離的時候。有一支艦隊，正靜靜地躲藏在這些乍明乍暗的小行星後面。
「拼了！」聽著耳畔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吶喊，胖子的眼神，變得分外憂鬱——哥哥這輩子，就這提著腦袋弄險的命？！
到什麼時候，老子才能在無數愛慕的目光注視下，風度翩翩地躲在安全的地方運籌帷幄？扳著手指頭算算自己的老本，現實與夢想，如此遙遠。胖子一時間淚如雨下。
「拼了！一個多麼簡單的詞！」
胖子的歎息聲中，吶喊聲，緩緩停了下來。騷動的戰艦，又恢復了平靜。
「你們想過麼，你們付出的代價，將是自己的生命！」
胖子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巨大的指揮室裡，三百多名匪軍戰士鴉雀無聲。迎著胖子審視的目光，他們沒有絲毫退縮。有許多人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絲微笑。
「看來你們是想過。」胖子罵罵咧咧。
戰艦裡，爆發出一片哄笑。
「我們是軍人！」
胖子走下了指揮席，在林立的匪軍官兵中穿行，：「無論你來自哪裡，無論你以前幹什麼，無論年齡，性別，信仰，皮膚顏色！今天…….」
他在一位中尉面前站住，目光炯炯：「你都和我們站在一起！」
中尉筆直地肅立著，目光中，閃動著激動的光芒。
胖子大步走向另一位匪軍士兵。
同樣挺胸抬頭的肅立，同樣的激動。一個又一個匪軍士兵，就如同無盡荒原中的圖騰柱，筆直地站在胖子前行的兩端，聽他的聲音，在星空中迴盪。
「我們是一支軍隊，是一個整體！我們自稱匪軍，我們親如兄弟！我們身處這戰場的中心！我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戰鬥！」
「這一仗，要打，就要打出個樣子來！讓比納爾特人以後想到老子的匪軍，就心驚肉跳！可是」胖子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站在一群藍色軍裝中，咬牙切齒：「在戰鬥開始之前，我們都明白，我們將以什麼名義戰鬥嗎？！不要告訴我是為了榮譽！也不要告訴我是為了正義！那些，都是狗屁的名義！」
四周，鴉雀無聲。
「我們需要為我們投入生命的戰鬥，找到一個名義！我們需要為我們的戰鬥，找到一個理由！讓我們在死亡降臨的時候，依然能夠從容，依然能夠微笑。」
匪軍艦隊每一艘戰艦，都如同被凝固了。匪軍官兵們靜靜地站在艙室裡，站在過道上，看著高懸於頭頂的擴音器，聽胖子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從頭頂滾過，振聾發聵。
「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理想，我們的自由，我們的一切，都是上帝賦予的，那麼」
「以上帝的名義！」胖子攥緊了拳頭，結束了戰前動員：「準備戰鬥！」
空氣，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了。整個艦隊，如同炸了鍋一般。所有人都只覺得渾身的鮮血，在這一刻全部湧上了大腦。每一名匪軍戰士都動了起來。
「以上帝的名義！」
這句話，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迴響。
喧囂的中控台前，一位中校戰鬥官來回奔走，大聲怒吼著下令。
緩緩升起的機艙平台上，一名前海盜團的飛行員沖戰機下面的調度員舉起了大拇指。
悶熱的主炮艙裡，一名炮手抓住能量控制閘，向前推去。一雙惡狠狠地眼睛，死死地盯著能量炮的能量灌注表。
噪聲刺耳的動力艙裡，一名禿頂的動力艙主管正拚命擰開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開啟的備用能量閥門，讓液化的壓縮能量流入引擎動力陣。
瑪格麗特呆呆地站在原地。世界，在眼前變得混亂。
在往來奔走的人群中，她看見了那個靜立於中央的胖子。整個世界，彷彿都在圍繞著他旋轉。整個星空，似乎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沸騰。
目光離開胖子，觸目所及，儘是一個個被胖子搗鼓得滿腹殺機面色猙獰的匪軍官兵。
瑪格麗特毫不懷疑，只要胖子一聲令下，這些士兵，就會悍然發動攻擊。無論阻擋在他們前面的敵人有多麼強大，他們都會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地捅過去！
目光，落在了二十米外的雷達屏幕上。
那一片片不同顏色的光點，在一聳一聳地湧動著，漸漸的，將匪軍艦隊淹沒！
當斐揚艦隊撤退的腳步，被迅速收窄的亂石區航道所限制的時候，比納爾特帝國艦隊，已經如同一把鋼鉗，死死地咬住了斐揚艦隊的尾陣。
數不清的戰艦，摩肩接踵地從亂石區外繞過，從亂石區中穿過。也有數不清的戰艦，被迫轉向，橫在忽然收窄的航道之前，阻擊敵人。
[雅典娜]號的指揮室，鴉雀無聲。這時候，已經不需要指揮了。除了彈射通道還在拚命地回收釋放著戰機，還在試圖為那遭受屠殺的友艦爭取萬分之一的希望外，整個戰艦，都如同一個寂靜的墳墓。每一名戰士，都被巨大的悲痛抑制了呼吸。
長達一百多個小時不眠不休的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
所有人都明白，仗打到現在，第十九集團艦隊，已經到了潰敗的臨界點。再往後，已經沒有可供利用的陣地了。能夠通過那片小行星帶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那些落在最後，正在轉向迎敵的戰艦，將永遠地長眠於這片星域。一個轉向的命令，其實，就是一個死亡的決定。
在敵人強大的突擊火力面前，負責斷後的12a1艦隊，如同陽光下的冰雪，在迅速地消融。一艘又一艘戰艦，變成了星空中綻放的煙花。
他們，在用生命，掩護身後的戰友撤退。
通訊屏幕，在一陣扭曲後，出現了一個艦長的影像。
他的戰艦，在劇烈地顫抖著，他身後的控制室，已經是一片狼藉。烈火，正在吞噬著一切。從屏幕的音響裡，甚至能聽到戰艦正在斷裂的聲音。
「道格拉斯將軍」這位完全沒有想到在失去了大部分電子設備和動力的情況下，還能接通通訊的艦長，哈哈大笑著，淚水，在笑聲中湧出了眼眶：「記得為我們請功。我們擊毀了兩艘驅逐艦」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屏幕上忽然爆發的火焰所吞噬。
當屏幕上的烈火，翻滾升騰時，一位女少尉，終於嚎啕出聲。作為通訊員，她知道，這只是其中之一。還有更多的戰艦，連接通通訊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斐揚共和國萬歲！」又一艘戰艦從雷達上消失了。他們的聲音，隱約從通訊頻道裡傳來。
「轉舵啊！白癡，轉舵啊！」雅典娜號的主控航行員死死地咬著牙，看著屏幕。
光學遠視儀的屏幕上，一艘戰列艦，正在邊打邊退。它已經到了小行星帶的邊緣，在它的身前，還有另外兩艘戰艦。只要它一轉身，就能脫離戰鬥。
當主控航行員第二十次乞求那艘戰列艦上的同行轉舵時，戰列艦，筆直地衝進了蜂擁而來的敵艦群。
千瘡百孔的它，直到最後一刻，也沒有轉舵。它那固執的身影，掩護了另外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進入小行星帶。當那一團遠比恆星更耀眼的光芒在黑色的虛空中閃亮的時候，主控航行員摀住了自己的臉。就連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沒有流過眼淚的他，已經淚流滿面。
道格拉斯的手，死死地攥著指揮席的扶手。他的嘴唇泛白，眼睛裡，是無法抑制的痛苦。
一百多個小時裡，他始終無法找到漢弗雷的弱點。
兩支皇家象級艦隊，就如同兩頭巨獸，雖然被自己撕咬得鮮血淋漓，卻最終一步步將自己逼到了牆角。偷襲，迂迴，能夠以弱勝強的方式，在穩紮穩打的漢弗雷面前，統統失去了效用。
田行健！
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很頑強！」漢弗雷解開了軍服的風紀扣。
激烈的戰鬥，讓他無法再保持自己的風度。
他沒想到斐揚人會如此頑強在面對戰鬥力高出近三倍的比納爾特艦隊的攻擊整整一百多個小時之後，他們依然在有條不紊地抵抗著，依然沒有崩潰。
是的，飛翎和飛羽艦隊對陣斐揚第十九集團艦隊，戰鬥力的對比，不是一般人估計的兩倍，而是三倍。
很少有人知道，一支皇家象級艦隊，並不是兩支皇家獅級艦隊或四支皇家鷹級艦隊單純的數量之和。這是比納爾特帝國最強大的力量，是由一個人類世界無法想像的頭腦，用了十年時間，耗費了難以想像的金錢人力資源，打造而成的超級武力。雖然從戰艦的外形來看，每一艘戰艦，都和獅級艦隊的戰艦一般無二。可是，只有真正駕駛這些戰艦的人才知道，獅級艦隊同樣的戰艦，在面對這些戰艦時，勝算不到百分之三十！
以[巨浪]級戰列艦為例。普通的[巨浪]級戰列艦，作戰性能和斐揚[獨角獸]戰列艦大致相當。雷達探測範圍直徑為二十萬公里，精確探測範圍為五萬公里，電子干擾強度為六級。攻擊系統在綜合了主炮充能速度，打擊精度，攻擊強度和持續作戰能力後，評定為五級，防禦系統，評定為四級，戰艦推進系統為六級，動力系統為六級。
而列裝皇家象級艦隊的[巨浪.改]，雖然從外形上看，和普通[巨浪]一摸一樣，可是，內部的構造，卻完全不同。
[巨浪.改]的雷達探測範圍直徑為二十五萬公里，釋放衛星式探測儀的話，能夠達到三十六萬公里直徑。精確探測範圍直徑高達七萬公里！這意味著，如果在獲知對手大致方位情報的情況下，戰艦能夠提前五萬公里探測到對手的蹤跡。在進入作戰區域，精確捕捉對手的時候，也能有兩萬公里的優勢。
[巨浪.改]的電子干擾強度為七級，攻擊系統評定為七級，防禦系統為六級，推進系統和動力系統，分別是七級和八級。
從數據上看，[巨浪.改]在各系統，似乎就只有一到兩個等級優勢，可是，在現代戰爭中，這一到兩個等級優勢，就是星空中近乎壓倒性的戰鬥力！
就拿防禦系統來說，四級防禦系統的能量罩，在能量攻擊達到八百節點的時候，就會崩潰。而六級能量罩，能夠達到一千兩百節點。
在交戰時，[巨浪.改]還剩四百節點時，普通[巨浪]，就已經崩潰了。
這還只是單純的防禦對比。如果加上高出兩個等級的攻擊系統，加上電子系統和雷達的提前發現鎖定優勢，普通[巨浪]的主炮恐怕最多能發射兩次，就會被[巨浪.改]送進地獄。
能量罩，是可以恢復的。
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能明白，用一艘[巨浪.改]殲滅三艘到四艘普通[巨浪]，並不是什麼天方夜譚。事實上，在比納爾特軍方的測試中，曾經有一艘[巨浪.改]，利用地形和電子系統，雷達系統的優勢，摧毀了六艘普通[巨浪]。
同樣的情形，還發生在航母，巡洋艦和驅逐艦身上。
外形完全一樣的象級艦隊，其實是一支完全不同於普通艦隊的超級艦隊，這就是漢弗雷敢於以兩支皇家象級艦隊，在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進攻佔據地形優勢的道格拉斯艦隊，並胸有成竹的原因。
單獨的戰艦和艦隊之間的戰鬥，是完全不同的。
漢弗雷考慮過斐揚戰艦在性能上比普通比納爾特戰艦高出一成的因素，也將斐揚艦隊的地形優勢，道格拉斯的指揮技巧考慮了進去。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支斐揚艦隊，竟然如此頑強！
在之前上百個小時的戰鬥中，斐揚第十九集團艦隊，不但利用地形，節節抵抗。將自己拖入陣地戰的泥沼，還通過穿插偷襲，局部的以多打少，讓戰損率，一直保持在一比一點七的比例上！即便到了現在，斐揚艦隊都還沒有崩潰。他們的斷後艦隊，竟然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這還是那個在人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耀武揚威，利用軍事優勢以大欺小，並常常將盟軍推到最前面的斐揚？！
就憑這一點，道格拉斯，已足以邁入名將之列！
不過，再頑強的狼，也不會是獅子的對手！
漢弗雷的手指，在戰術電腦上飛快地移動著。一片片的光標，如同撒在地面上的豆子，在屏幕上凌亂地滾動著。當最後二十多艘斐揚戰艦，散亂地退入小行星帶的時候，他清晰而明白地看見了一個縫隙！
一個，靠近小行星帶的左邊，可供長驅直入，進行大範圍追擊突破，並左右分割迂迴的美妙縫隙！
「這是藏鋒艦隊剛剛發來的消息。」在通向作戰室的戰艦通道上，方香指著遞給胖子的文件道：「拉塞爾將軍已經於十六小時前以閃電式襲擊擊潰了百慕大星系跳躍點的一支傑彭小型分艦隊，並在羅德比亞星通向跳躍點的躍遷通道佈置了大量空雷，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第二次跳躍，正在向長弓星系跳躍點航行。」
胖子點了點頭，走進作戰室：「漢弗雷艦隊抵達亂石區，還要多長時間？！」
「第一艦隊已經完成戰前準備，漢弗雷艦隊前鋒距離我們三萬六千公里。如果斐揚艦隊按照現在的抵抗強度抵抗的話，預計漢弗雷艦隊抵達時間…….」作戰室正面牆壁的通訊屏幕上，契科夫正飛快地操控著戰術電腦：「……二十五分鐘。」
「二十五分鐘！」胖子看了看時間，把頭扭向第二個通訊屏幕：「海雷丁？」
屏幕上的海盜頭子沒等胖子的問題出口，已經迫不及待地道：「第二艦隊戰前準備完成，隨時可以出擊！」
「很好！」胖子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跟在身後，一臉的激動興奮，彷彿隨時想找人拚命卡爾：「偵查艦，找到敵人的旗艦沒有？！」
「還沒有！」卡爾的大腦袋很不情願地搖了搖道：「二號偵查艦和三號偵查艦，剛剛進入探測區域。敵人的電子干擾能力很強，偵查艦需要時間進行信號捕捉分析！不過…….」
胖子一邊聽著卡爾的報告，一邊看著指揮系統上的戰艦位置圖。
匪軍艦隊，早已經在斐揚第十九集團艦隊進入這條航道之前，就已經進入了陣地。
現在的[神諭]號太空母艦，位於小行星帶偏左的一顆直徑近六千米的灰褐色巨石陰影處。在[神諭]號的旁邊，是[聖劍]號戰列艦和[聖光]號戰列艦。而在距離[神諭]號左右上下兩百公里左右的位置，則是包括剛剛完成改裝的斐揚[帕爾斯]號獨角獸級戰列艦在內的另外的五艘戰列艦。
這些戰艦和航母一道，組成了一個如同蜘蛛網一般的攻擊主陣。
主陣兩翼，二十艘[悍匪]級武裝商船，二十六艘[群毆]重型突擊艦，十艘[幽靈]級驅逐艦，以一個簡略的陸澤成長陣模式，呈弧線一字排開，攻擊力最強的十一艘[魔]級巡洋艦，在[魔方]號和[魔法]號的率領下，分兩隊，壓在陣型的兩端，圍繞主陣，組成了兩個衛星攻擊群。
整個伏擊陣型，都是依照小行星帶的地形佈置的。無論敵艦從哪一個方向進入，當戰艦經過水滴形的小行星帶的尾部時，將無可避免地，進入匪軍的伏擊區域！況且，在給道格拉斯的作戰計劃中，對於斷後艦隊的路線，也作出了要求。就不相信漢弗雷會不上當！
卡爾的報告在繼續：「不過偵查艦初步斷定，漢弗雷的旗艦應該是飛翎艦隊的[飛翎]號航母或飛羽艦隊的[飛羽]號航母中的一艘！」
「其中的一艘？！能夠確定麼？！」
「雖然還不能排除干擾，捕捉到完整的指令信號，不過，根據對電子頻率的辨析，偵查艦發現，航母的主動信號特徵最為明顯。這和比納爾特帝國的皇家艦隊以航母做旗艦的慣例，以及之前的戰鬥中，敵艦隊航母所處的位置和周邊護衛的情況，是吻合的。」
胖子義憤填膺。那個叫漢弗雷的小白臉真討厭！
他長得帥，身為上將，還是公爵不說，最讓人生氣的是，他竟然選擇航母做旗艦！
如果是一艘戰列艦的話，只要進了伏擊圈，基本上就是個死。可是，如果是一艘航母的話，那麼，戰鬥就複雜得多了。以匪軍艦隊目前的力量，是沒有可能在瞬間擊毀一艘巨型航母的。那意味著，一場危險的戰鬥——這傢伙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大家有點默契，讓老子三兩下捅你幾個窟窿大家收工喝茶不好麼？
「這種航母有資料麼？」胖子摸了摸下巴。
「很少！」在白色會議桌前坐下來的方香無奈地道：「皇權級航母，一直是比納爾特帝國的高度機密，除了外形尺寸和大致推測的戰鬥性能，其他的我們一無所知。」
方香的話音剛落，只見自動門開啟，瑪格麗特走進了作戰室。
「皇權級航母的弱點我知道！」瑪格麗特徑直走到了胖子面前：「不過，我要看你們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胖子一臉的茫然：「你不是知道麼？」
「不是給道格拉斯的那一份，」瑪格麗特看著胖子的眼睛，淡淡地道：「我要看你們的行動細節！」
「憑什麼啊？！」胖子跳了起來：「老子是在幫你們打仗！」
瑪格麗特不為所動。從頭到尾，這場戰役她都是旁觀者。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而她腦子裡的一切疑惑，都還沒有解開…….匪軍艦隊目前所處的位置，說是埋伏，倒不如說是給漢弗雷送菜。無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個完全就不可能完成的計劃。
可是，眼前這個胖子，薩勒加少將方香，還有這整支艦隊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白癡。他們的所作所為顯示，有一個關鍵，是自己不明白，而他們卻很清楚的！
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瑪格麗特，胖子的目光，最終在和那高聳的胸脯的對陣中落敗。事實上，事情已經到了快要揭開謎底的時刻，無論如何，瑪格麗特最終都會知道匪軍的秘密。不過，留給她巧取豪奪的機會，不會太多了。這一戰之後，等到藏鋒艦隊會師，匪軍，將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胖子挑了挑眉毛，轉頭對方香道：「給她看！」
說著，胖子轉過頭，對卡爾道：「命令偵查艦，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確定對方旗艦！」
當方香將作戰計劃從戰術電腦上調出來的時候，瑪格麗特幾乎是一頭就紮了進去。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星空中，第十九集團艦隊的尾陣，已經完全收入了小行星帶。漢弗雷艦隊的前鋒，也在追擊中進入了小行星帶的中心。雙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戰艦在亂石區中飛快地穿行，開火，場面混亂之極。
「飛翎號，坐標19167.85722.16445.4，距離，兩萬三千千米。飛羽號，坐標18056.80224.20115.4，距離，一萬兩千公里。」
作戰室的指揮系統裡，傳來了情報聯絡官的聲音。
瑪格麗特從戰術電腦前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胖子：「你們的戰艦，可以隱形？！」
「航母的弱點！」胖子撓了撓自己的肚子。
「中後部，雙開口轉向推進器和主推進器之間！那是皇權級航母裝甲最薄弱的地方。下面是機庫！」瑪格麗特如水的眸子裡，是十二分的震驚，和十二分的茫然無措。
胖子轉過頭，另一側，卡爾，正滿頭大汗地聯絡著偵查艦。
「敵高速驅巡艦群，進入第一警戒區！十分鐘後，敵戰列艦主陣進入第一警戒區！十二分鐘後，敵飛羽號航母進入第一警戒！」
「敵高速驅巡艦群，進入第二警戒區！三分鐘後，敵戰列艦主陣進入第一警戒區！五分鐘後，敵飛羽號航母進入第一警戒區！」
情報聯絡官的聲音，越來越焦急。
匪軍官兵們面面相覷，彼此的臉色，都變得異常緊張。
而瑪格麗特，卻什麼也沒聽見。此刻，她的腦子，已經亂作了一團。雖然胖子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可是，一切都已經很明瞭了。她的腦海裡，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為了那輛比納爾特機甲和胖子鬧翻，或許，是自己這輩子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
「敵人高速驅巡艦群，經過伏擊線！六分鐘後，敵戰列艦主陣進入第二警戒區！八分鐘後，敵飛羽號航母進入第二警戒區，六分鐘後，敵飛翎號航母，進入第一警戒區！」
「斐揚十九集團艦隊[卡茲]號戰列艦被擊毀，[法案]號巡洋艦被擊毀，[乞力馬扎羅]號戰列艦被擊毀……12a1艦隊已經被攔截了！漢弗雷的驅巡艦群，繞到他們前面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卡爾身上。牆上的時鐘，彷彿也越走越快！
攻擊對方的航母，匪軍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不能在航母進入伏擊圈的時候確定旗艦，那麼……胖子的心跳在加速，他沒有想到，以匪軍的電子實力，竟然無法確定對方的旗艦。要知道，匪軍的電子偵查艦上轉載的，都是匪軍的一幫科技怪物的最新科技成果。
在之前的測試中，電子偵查艦，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完全壓制了那艘揀來的斐揚獨角獸級戰列艦的電子系統。
而現在，三艘電子偵查艦，只是對敵人的信號進行捕捉分析，竟然無法突破敵人的電子防禦。這絕對是意料之外的變故。而這個變故，很可能導致匪軍找錯目標！
「敵戰列艦集群進入伏擊線，兩分三十秒後，敵飛羽號航母進入伏擊圈！」
情報聯絡官，死死地攥著手中的通訊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中央指揮台右側透明的作戰室。
胖子和方香，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兩分鐘！」
「戰機已經進入攻擊位置，正在等待攻擊指令！」
「一分三十秒！」
「一分鐘！」
「飛羽號的戰機群纏上斐揚[美人魚]號戰列艦了！上帝，[美人魚]快頂不住了！」
「克勞迪婭姐姐！」一直默不作聲的瑪格麗特，忽然間叫了起來。
「四十五秒！敵人戰機群先期進入伏擊圈！[美人魚]號退不出去！」
「三十……」
情報聯絡官的叫聲，嘎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中，卡爾抬起了頭，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旗艦，飛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