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一個打一群(中)
瑪格麗特知道現在斐揚官兵們的心理。
這種心理很正常,就連黑斯廷斯也扭轉不了,更別提她了。
況且,瑪格麗特也沒想過要扭轉這一切,斐揚人就是斐揚人,身為宇宙第一超級大國,沒點蠻橫霸道,事事都去講理,是不可能的。況且,這並不影響斐揚士兵的戰鬥力。老子天下第一,看誰都不服氣,才是軍隊應該擁有的氣勢。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拚命也罷,逃命也罷,最終看的,還是指揮官。像薩蒙這樣的,別說被胖子打一頓,吐上一口唾沫,就算是打十頓,用唾沫給淹死,瑪格麗特也不會因為自己斐揚人的身份皺上一下眉頭。斐揚上百億人口,不賢不孝自私自利的不知道又多少。若是這樣的人犯了錯,也要回護,那也太狹隘了。
這些斐揚基層軍官和士兵們,之所以找胖子的麻煩,不過是因為他們身為斐揚人,那種天生的高傲。事實真相,他們未必知道多少,對薩蒙,也未必有多少好感,只對包括卡羅萊娜在內的所有斐揚軍官都只能眼睜睜看著胖子和查克納人囂張地當眾行兇感到憋屈,對當眾吐了薩蒙一口唾沫的胖子看不順眼罷了。
若是第一夜,他們在樓下鬧騰,胖子隱忍下來,過段時間,這口氣恐怕也就消了,斐揚人天生也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加上這麼多年來,斐揚在人類社會高人一等的地位,讓他們有足夠的底氣以普通官兵的身份跟一位勒雷少將叫板。
可惜,胖子顯然不是個肯吃虧的。自從昨天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吃了胖子一個虧之後,斐揚官兵,就和這胖子槓上了。
瑪格麗特知道,這些軍官們吃飯聊天的時候,討論的,都是如何讓勒雷胖子吃點苦頭。昨天夜裡,也聽到了樓下不歇氣的緊急集合聲。今天,他們也是有備而來,站在遠處的幾位軍官,都不參與,若是胖子再端起長官架子故技重施的話,他們立刻就能把情況報告給卡羅萊娜。
以卡羅萊娜的性子和她對胖子深惡痛絕的感觀,無論下面基層軍官這麼胡鬧,她都總是縱容的。有她的回護,斐揚官兵就不怕收不了場。這次胖子敢再用相同的招式的話,他們的行動,可就不光是在訓練場上訓練鬧騰了。
一群人對付一個,還有贏不了的麼?
今天,官兵們選擇了在訓練場上進行格鬥訓練。他們想看看,被吵鬧了一晚上,又在薩蒙身上大展拳腳一番的胖子,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樓下,胖子已經被選出來的摩拳擦掌的斐揚戰士們,團團圍住了。
瑪格麗特一邊興趣盎然地揣測著這一場戰鬥的勝負,一邊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茶剛剛喝進嘴裡,就噴了出來。
只見訓練場上,那胖子對著幾位被挑選出來的精英戰士又比又劃,興致勃勃——你們打,我做指導。
看著斐揚戰士面面相覷,在這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的胖子命令下,兩個一組,無奈地過招。又看著這胖子以指導的名義,讓人家擺好姿勢,親自上去又抓又擰,又摸又揉,還不斷把人家的臉偏來偏去,捏著下巴忽上忽下。
瑪格麗特劇烈地咳嗽著,她覺得,今天的遊戲剛開始,自己竟然就已經看不下去了。
站起身來,拉上窗簾,臥室黃色的燈光下,薄薄的睡衣從那優美的曲線上滑落,瑪格麗特赤著腳走到衣櫃邊,拿出了自己的制服,嘴角,是一絲又好氣又好笑。
外公和道格拉斯,怎麼會對這樣一個混蛋,有那麼高的評價?!
是因為他夠無恥麼?!
「看,當他這一拳打來的時候……」胖子嘴裡含了一根棒棒糖,抓住一位擺好出拳造型的斐揚士兵,含含糊糊地道:「你可以這樣…….看我慢動作。」
胖子緩緩伸出了手,在出拳的士兵胳膊上象徵性地一擋,反手一記耳光,軟綿綿地摸在士兵的臉上。
這一耳光,簡直堪比情人的撫摸,嬌軟如綿戀戀不捨。再加上胖子一副春心萌動眼泛桃花地模樣,直看得一旁的斐揚士兵背心發涼。尤其是那位擺好造型配合的斐揚士兵,渾身的雞皮疙瘩和寒毛,一下子就都站了起來……
大家正驚疑不定,卻見這胖子兩腿一絞一盤,轉身下蹲,做了個仙女揮袖的動作…….
「看,這時候可以反身襲擊他的要害……」
看著胖子發著綠光的眼睛,擺造型的斐揚士兵,頓時魂飛魄散。腳下一蹬,一個踉蹌連滾帶爬地閃到了一邊。
「呃……大概就是這樣。」胖子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回頭對斐揚士兵們道。
雖然他現在一本正經面無表情,可是,在之前士兵閃開地那一刻,所有人都分明看見,這傢伙那慾求不滿地失望表情。
「下面,我們來拆解一下另外的幾個動作…….」
「田將軍!」站在一旁的中校傑森,終於忍不住了。
這位斐揚達拉培亞軍區一零七裝甲師特種作戰營營長,無法再忍受這胖子近乎戲弄一般的所謂格鬥指導,沉著臉大步上前:「這一類的格鬥技巧,我們都學過。聽說田將軍在徒手格鬥上有極高的造詣,大家都想見識一下……真格的!」
傑森將「真格的」三個字,咬得特別地重。
「真格的?!」胖子有些困惑。
「將軍是勒雷人…….」傑森輕蔑地道:「我不知道勒雷士兵在格鬥訓練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不過,在斐揚共和國,我們的徒手格鬥,都以全力以赴的搏擊為訓練基礎。如果將軍要親自指導各種營的格鬥技巧,那麼,為了戰士們有直觀的理解和感受,我們可以選人出來,和將軍進行實戰對抗。」
聽到傑森的話,剛剛走到旁邊的瑪格麗特,停下了腳步。
似乎感覺到了瑪格麗特的出現,傑森和胖子,同時扭頭看了瑪格麗特一眼。
明媚的陽光下,瑪格麗特的頭髮,是那種很淡很淡的金黃色,極細,極柔順。魔鬼般的身材前凸後翹,那張臉,更是漂亮得勾魂奪魄。身穿斐揚制服的她,就靜靜地站在哪裡,竟然也能散發出一種讓人神魂顛倒的性感。
想對老子使美人計!胖子驕傲地挺了挺胸脯,悄悄丟掉了棒棒糖。
「怎麼樣,田將軍……」斐揚士兵們公認的軍中女神瑪格麗特的到來,讓整個特種營都瀰漫著一股濃烈地雄性氣息,傑森和一干戰士的氣息,變得咄咄逼人:「如果你不願意,或者害怕受傷的話,我們就自己繼續訓練了…….」
「這個…….」胖子瞟了瞟瑪格麗特,有些猶豫:「訓練,怎麼會受傷……」
「既然是全力以赴的格鬥,自然會有受傷的可能,」身材標準精悍的傑森,和憨憨胖胖的胖子比起來,本就顯得英挺不凡,此刻挺直了腰板,更是英氣逼人:「受傷對我們特種兵來說,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大不了,在醫療艙裡上躺幾個星期罷了!」
傑森的這幾句話,可謂擲地有聲豪氣沖天。在瑪格麗特面前,所有的斐揚戰士,都挺胸抬頭。他們本來就是斐揚軍中優中選優的精英,無論是訓練水平,軍事武器科技,後勤保障,斐揚都是全宇宙第一的水平,自然由一股傲氣。平日裡面對其他國家的士兵,向來是看不上眼的。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在加查林莫茲奇星球,和他們同樣傲氣同樣駕駛[神賜]的同伴,已經被這胖子教訓過一次了。
「這也太野蠻了…….」胖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面子有些掛不住,想了半天想了個理由出來:「現在形勢嚴峻,萬一把你們打傷了……」
「哈哈!」傑森和士兵們忍不住都笑了起來,傑森道:「我們被打傷了,那是我們活該。就怕我們的戰士手下沒個輕重,傷了將軍…….希望將軍不要追究怪罪就好。」
「我怎麼會怪罪!」胖子瞟著瑪格麗特,挺了挺胸,一臉的豪氣。
「那好!」傑森打蛇隨棍上,當即一揮手,對一位又黑又壯,兩隻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條縫般的大漢道:「白鵝!你來跟將軍切磋一下。」
「白鵝?」瑪格麗特赫然一驚。
胖子或許不知道,可她對一零七師特種營的這些傢伙再瞭解不過了。她知道,這個綽號白鵝的傢伙,可沒有他的綽號聽起來那麼優雅。
又黑又壯地他,之所以綽號白鵝,是因為鵝這種動物,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柔順,發作時,攻勢凌厲咄咄逼人。曾經有一隻鵝啄跑狼的例子。這大漢笑瞇瞇兩眼一條縫的樣子,給人的感覺並不凶悍。可是,他卻是特種營的頭號火力手,徒手格鬥第二的人物,無論是機甲操控還是徒手格鬥,都如同一隻兇猛地白鵝,一往無前。
傑森派白鵝出來,很顯然,是想把胖子給結結實實地揍上一頓。出一口惡氣。
瑪格麗特一雙妖媚入骨的眸子,轉向胖子。
胖子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似乎又有些膽怯,又有些掛不住面子,間或還偷偷衝自己瞟上一眼,裝模作樣地挺胸收腹。
瑪格麗特忽然覺得有些無聊。
這胖子,既然敢和斐揚士兵們對著幹,就應該明白他的處境。如果連這一關也過不了,可以想像,當把同樣的情形,換成西約和斐盟之間,他的一切決定動作,是多麼地草率。這樣一個輕易被逼入死角的人,又怎麼可能擔當重任?!
關注外公黑斯廷斯的意思,難道只是關注而已麼?
眼見白鵝脫掉訓練背心,晃著一身的腱子肉走到自己面前,胖子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進退維谷的表情,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瑪格麗特心頭猛地一跳。就見胖子嘴角,已經露出一絲冷笑。
「來吧!」
胖子的話音剛落,白鵝已經如同旋風般衝了過來,如同普通人腰桿一般粗細的兩條胳膊,完全膨脹了起來,青筋血管如同一條條青龍,在胳膊上張牙舞爪。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在急速地擊打著空氣,發出嗚地一聲脆響。
這一拳之威,如同開山裂石。隔得老遠,瑪格麗特都覺得拳風撲面。
都說白鵝的重拳,在一零七師獨佔鰲頭,先在看來,這絕對沒有一點誇張。別說是人,就算面前是一頭重達數百公斤的雄獅,這一拳,也能將其揍趴下!
這白鵝的名字,還是起錯了,他應該叫犀牛才對!別說挨他一拳,就算稍微沾上一點,立刻都是皮開肉綻。
石火電光間,胖子也出手了。
所有人都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停頓。這胖子快如閃電地一拳,竟然是迎著白鵝的拳頭去的!
硬碰硬!這胖子瘋了!
念頭才在腦子了閃了一轉,只聽碰地一聲巨響,兩人的拳頭已經實實在在地撞到了一起。腳下踏起的塵土,就在瀰漫的空中,如同衝擊波般,猛然向四週一散。雖然輕微,卻明顯可見。這聲音,這情景,給人的視覺衝擊力,簡直比一顆炸彈在面前爆炸還要驚人。
一聲悶哼響起,所有人,都只覺的腦子裡嗡地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只見場中的白鵝,右手胳膊,軟軟地垂在身旁。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痛苦扭曲的臉上滑落。左臂還在狼狽地抵擋著。那胖子正靠近他,兩隻拳頭,就想是兩個刁鑽地鐵錘。臉、胸口、小腹、腰肋……一記接一記的擊打聲,就如同暴雨一般密不透風,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廢了你的胳膊,算老子開恩!」胖子一拳將白鵝悶了個滿臉開花,腳下急上兩步,肩膀,就如同攻城錘一般,猛地撞在了白鵝的身上。
這一撞,和一輛重型卡車撞在身上沒有任何區別。身高近兩米體重三百二十斤的白鵝,如同出膛地炮彈一般,被筆直地撞飛了出去。在地上滑出二十餘米的距離,才軟軟地扭曲著停下來。
整個訓練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