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艦艇改造
越過空間跳躍點之後，伯藍玫瑰號已經進入了正常行駛狀態。在抵達下一個跳躍點之前，艦隊將以每秒120公里的第四宇宙速度穿行於遍佈星雲、微塵、小行星、巨石，有著複雜引力和輻射環境的障礙區。
只有穿越障礙區，到達導航儀數據庫中標注的安全躍遷通道，飛船才能啟動重力躍遷進行躍遷航行。而在障礙區或不明空域通道利用引力加速進行高速躍遷，通常都是艦毀人亡的下場。
而即便是在躍遷通道上航行，在公共星域裡航行，也和定期清掃通道、測繪星際路線並更新航行數據的正規星際通道不一樣。
在這裡，沒有人對航道進行監測，沒有人告訴你這不斷運動的宇宙中，有哪一顆彗星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正擋在你的航道上。也沒人去清理這些威脅，制定更安全更合理的星際航行路線。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不過，以現代的星際航行技術，只要不遇見某個新生成的黑洞或者近距離遭遇行星碰撞，爆炸等極度威脅，大多數小障礙，依靠艦艇的雷達，星際躍遷通道圖和無人探路機，是完全可以規避的。
進入第一跳之後三十個小時，艦隊連續穿越了三道障礙區，經過兩道躍遷通道後，終於抵達了這個編號bq-2011的公共星系通向下一個公共星系的跳躍點。又經過幾天的跋涉，艦隊才到達第三個公共星系的跳躍點入口。
這樣的跳躍點，艦隊還要行經十一個。
對許多人來說，長時間困在一艘船上的星際航行，無疑是枯燥的。可是，對田行健來說，卻顯得興味盎然。
尤其是開始幾天。胖子發現，自己儼然是這艘船上最閃亮地明星。那些被同期派去交流的學員以及艦艇上的官兵，毫不掩飾他們看見偶像時的激動。
胖子也激動。自己竟然是偶像？！這太神奇了！虛榮心無限滿足的胖子每天勤勤懇懇地為大家簽名簽到手都軟了。
除了給人簽名外，胖子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人前晃來晃去接受恭維。即便是晚上，他也會讓同住一個休息艙的卡爾，歌功頌德好幾遍。
這樣自得其樂了好幾天，當人們的熱情開始消退。尤其是當胖子逼著大頭卡爾連續不停拍自己馬屁以致卡爾幾度嘔吐噁心口泛白沫之後，他自己也開始厭煩了。
枯燥地航行，似乎吞噬了所有人的精神，時間一長，艦艇上大多數人，都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可是胖子不一樣，他天生就會在這樣的環境中給自己找些感興趣的事情。一扭頭他又迷上了他乘坐的這艘新式驅逐艦。
以前。胖子雖然也乘坐過軍艦，可是，都不過是一些沒有什麼研究價值的老式艦艇。而且，通常是被裝在運輸艙裡，空投來空投去。時間也很短。
這一次。能夠在這近一個月漫長的旅途中，近距離的接觸一艘新式驅逐艦，對正在研究卡斯帕工作日誌地胖子來說，正好是一個絕佳的學習機會。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夠代表太空時代的話。無疑，就是航行於浩瀚宇宙中的這些艦艇了。
大探索時代，人類，就是利用各式各樣的太空艦躍出了銀河系，把人類文明地足跡，向宇宙的深處延伸。
在那段偉大的歷史中，探險家們，駕駛著飛船。衝進一個又一個前途未卜的星際跳躍點。有地成功了，駕駛著傷痕纍纍的飛船回來，帶回來他們的發現，一夜暴富名揚天下。而有的，則和他們的艦艇一起，永遠留在了茫茫的宇宙中。成為宇宙天體的一部分。
直到現在，在許多偏遠的公共星系中，還能偶然遇見一些飛船殘骸。這些殘骸。有些靜靜地漂浮在那裡。成為了一個標誌，接受航道往來飛船地注視。有些，則在宇宙中四處遊蕩。成為了傳說中的幽靈船。每隔幾年，或者幾十年，人們就能看見它們曇花一現，又消失在茫茫宇宙深處。
成為一名縱橫宇宙的戰艦艦長，是這個時代許多人從小的理想。對好奇的人類來說，深邃的宇宙，廣闊的太空，以及歷史上那些著名探險家的傳奇，永遠充滿著誘惑。
就這個戰爭年代來說，太空部隊那漂亮得不像話地制服，那寂靜地宇宙中滑行的龐然巨艦，那戰鬥中璀璨地主炮齊射，那嚴格選拔培養的精英團隊，就是身份，榮耀的象徵。
胖子其實當初也想報考太空艦隊來著。為的就是那身牛逼的制服和遠高於陸軍的待遇。為此，他在機械訓練營裡幾乎背完了所有能看到的軍艦及民用艦船的構造圖。對艦艇的結構，動力，武器，雷達等系統瞭若指掌。
不過，最終他也沒有上艦，而是被丟到了航空陸戰隊第五裝甲師。原因就是這傢伙的體型，並不適合在緊急情況下擠進狹小的逃生艙。
太傷人自尊了。
懷著之前被艦隊刷掉的怨念，加上研究卡斯帕工作日誌的需要，掛上兩枚紫徽自由勳章在驅逐艦上逢艙就進四處亂闖。
當然，即便是聯邦英雄，在戰艦上，這樣的行為也是不招人待見的。
「咦！這是什麼？」胖子站在乾淨整潔到幾乎一塵不染的動力艙裡，看著艙室正中那巨大的四聯重力加速引擎好奇地問。
「這是新型四聯重力加速引擎。上校。」動力艙裡的一個值班少尉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動力艙是巡洋艦的核心區域，沒有特別批准，別說搭乘戰艦的乘客，即便是艦艇上的現役官兵，也不能隨便進入。可是，這胖子胸口上別著兩枚紫徽自由勳章就闖了進來。東看看西瞧瞧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沒辦法，少尉只能一邊派人去通知艦長。一邊亦步亦趨地跟在胖子身旁，不露痕跡地擋擋他好奇的眼光和亂走亂闖地腳步。
「咦，這又是什麼？」胖子走了幾步，問道。
少尉一愣：「什麼？」
「就這個，就這個大傢伙。」胖子比手畫腳。
少尉走到胖子的角度，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上校，這就是四聯重力加速引擎啊！」
「哦！」胖子一臉困惑的撓了撓頭，又換了個角度看引擎。問道：「這樣看，還是四聯重力加速引擎？」
少尉崩潰了，這胖子什麼毛病，換了個角度看就不是同一個引擎了麼？
「咦，這次總不一樣了吧？你別告訴我這還是四聯重力加速引擎！」
「………」
當艦長契科夫接到報告後匆匆趕來時，胖子已經走了。動力艙裡，只剩下一個一臉呆滯的少尉。
雖然成功地阻止了胖子四處亂看，可代價實在太大了。被變幻著角度看同一樣東西的長官好奇的問上個百八十遍還不得不回答。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精神恍惚的少尉懷疑，要是那胖子再多問幾遍，自己會不會衝進廚房去提菜刀出來哭著亂砍。
從這天起，胖子開始了他地研究工作。每天，他不是在線路管道夾壁裡鑽來鑽去。就是蹲在能源系統回流管網旁邊，托著下巴發呆。再不然，就圍著主引擎打轉，一邊變幻角度。一邊拿眼睛去看值班少尉。
胖子這一折騰，整艘戰艦五百多名官兵和四十多名赴查克納進行交流學習的學員們原本寂靜枯燥的航程，一下子在雞飛狗跳中熱鬧得不可開交。學員們是看熱鬧，艦上官兵則個個提心吊膽。
聽說，這胖子已經逼瘋好幾個了！
前幾天只是看，驅逐艦的戰士們還不覺得什麼。誰知道，到後來，更讓人崩潰的事情發生了。
這胖子竟然動上手了。手臂套上個自動維修臂就開始逮什麼拆什麼。拆開看明白了又裝上。
雷達，火控，能量炮塔，主炮，魚雷艙，導彈發射器，引擎噴射口，操控系統。所有的東西。都沒逃脫這胖子的魔掌！常常在某個設備旁邊看半天，挽起袖子就開拆！
這可不是什麼玩具。實實在在是一艘正在航行的新式驅逐艦！這是隨便能拆著玩地麼？
偏偏這胖子是聯邦英雄，打不得罵不得。就算艦長的禁令對他也不起作用。憑他那兩枚紫徽自由勳章，別說小小驅逐艦的艙室，就算統帥部的機密檔案室，戰略會議室，指揮室，他也能一路暢通。
如果硬要擋住他，那麼，就要有被他戲弄的心理準備。這胖子地招層出不窮，同一樣東西問上百八十遍那是小意思，趁你不注意拍你裸照，打牌作弊贏你的錢再脅迫你，散播你的性取向謠言乃至偷女兵內衣玩栽贓嫁禍，這英雄也幹得出來！
這真的是聯邦英雄？
許多人還被蒙在鼓裡，至少，被逼瘋地當事人瘋掉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胖子的簽名給撕掉了！
最頭疼的，就屬伯藍玫瑰號驅逐艦艦長的契科夫上校了。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自聯邦第四混合艦隊靜海狂鯊號巡洋艦火力觀察員一步步升任炮手，炮長，火控官，戰鬥長，把一半人生都獻給了太空和戰艦的驅逐艦艦長，契科夫怎麼能忍受一天接到幾十個報告，全是關於那胖子進了動力艙，進了雷達室，進了能量護罩發生艙，進了女更衣室之類的報告。
光是看看的話，不聽自己地禁令也還罷了，讓契科夫發狂的是，這胖子蹬鼻子上臉竟然還敢動手拆設備！自己找他談，他還美其名曰對戰艦進行高級改造。
如果不是每次這傢伙弄完了，管損組檢查設備正常，沒有發現任何損傷，艦艇中央電腦故障系統也沒有報告異常的話，契科夫早把這胖子當破壞分子給抓起來了！
對於契科夫來說，戰艦就是他的生命。用更形象一點的比喻來說。這艘讓許多太空艦隊艦長都羨慕不已的新式驅逐艦，就是他的老婆！
每天聽人報告自己老婆被別人動手動腳的幾十次，渾身上下看遍了還亂摸，契科夫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可想而知。
不管這胖子是個什麼英雄，反正契科夫是對他看不順眼了！接連幾天，契科夫都在等待一個機會，等這胖子把什麼部件搞壞了，用破壞軍用設備罪。把他給關起來，到了查克納再放！
「報告艦長，田行健上校又進動力艙了。」輪機長跑到契科夫面前報告道：「他在拆動力輸出導程變頻器。」
「什麼？」契科夫嚇了一跳，動力輸出導程變頻器，是戰艦動力系統調節尾部主噴射器動力大小，控制航速和在戰鬥中進行緊急規避地關鍵部位，這東西怎麼能隨便碰？
「是備用系統。」輪機長解釋道。
「哦。」契科夫不由自主地長舒了一口氣，旋即面色鐵青地道：「這白癡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叫維修部派人看著。別讓他把備用系統弄壞了。那可是咱們保命的玩意兒！」
「叫了」輪機長耷拉著腦袋：「維修部地人，被他趕出來了。」
「趕出來了？！在我的戰艦裡，他把我的人趕出來了？！」契科夫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咆哮道：「這胖子到底想幹什麼？！」
「田上校說……」輪機長小心翼翼地看著契科夫道：「他玩的是高技術活兒，不能讓人偷學技術。」
契科夫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他到處亂拆我們的東西。還不讓我們看，防著我們偷學他的技術？！……最扯淡的是，你們就這麼讓他給轟出來了？！」
在暴跳如雷的艦長面前，輪機長很不想點頭。不過，卻只能點頭。
「我還不信了！」契科夫從艦橋指揮席上騰地一下站起來，拔腿就往動力艙走。
看著面色鐵青的契科夫雲卷風嘯地穿過艦艇走廊向動力艙飛奔，沿途無論是餐廳，娛樂室，閱讀室還是訓練艙，休息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大夥兒面面相覷：「那胖子。又幹什麼了？」
「去看看，誰下的動力艙的注？」
「我下地，賭逼瘋兩個！讓一個！…瘋掉三個我就收錢。」
「我沒下動力艙，我賭的是逼瘋契科夫艦長。」
「……」
當包括海倫在內的十幾個人跟在契科夫身後趕到動力艙時，胖子剛好把半圓柱形的導程變頻器蓋子給蓋上。拍著手，一副大功告成地模樣。
「田上校！」契科夫衝到胖子面前，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你不懂，我可以告訴你。這是聯邦最新建造的克羅級新型驅逐艦。造價六億四千萬勒元，建造費時一年。所有武器和部件，都凝聚著聯邦最尖端地科技！你覺得，這樣的一艘用於捍衛國家的戰艦，是你可以任何拆卸的玩具麼？」
契科夫地話一出口，本來看熱鬧的學員們，忽然感覺這胖子有點過分。對於這些艦在人在，艦亡人亡的戰士們來說，戰艦，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保障，是他們戰鬥的武器！
而胖子，以陸軍的身份在戰艦裡瞎折騰，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戰艦官兵們的感受，有沒有把聯邦已經很薄弱的國家武力放在心上，他到底想幹什麼？
所有人地眼光，都集中到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無比委屈地道：「契科夫上校，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啊，我是在幫助改造戰艦，讓戰艦更具有戰鬥力。雖然是集合了尖端科技的新式戰艦，可是，在許多設計上，都存在不足，或者還有可以提升性能的餘地。」
「別跟我來這套！」契科夫怒道：「你是陸軍。你覺得你比我們更懂戰艦麼？什麼改造，就憑你給維修部的那些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數據和圖紙？你這樣瞎搞，是在叛國！」
海倫心情複雜地看著胖子，她不知道這位聯邦英雄為什麼是這麼樣一個行事莫名其妙的猥瑣胖子。這些天，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胖子的一舉一動，胖子所有地行為，都被她看在眼裡。
叛國或許談不上，不過，這胖子絕不會是聯邦英雄！
「叛國？……」胖子被契科夫地大帽子扣得一愣，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艙壁上，紅色的警報燈飛快地轉了一圈，緊接著，尖銳刺耳地警報聲響遍了整個驅逐艦。與此同時，廣播中傳來了艦橋情報官淒厲地叫聲。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