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廢寢忘食
卡斯帕是一個治學態度很嚴謹的學者，也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導師。他從不故作高深。再高深的理論，再繁複的公式，他也能用最淺顯的道理講明白。即便是外行人聽了，也能對其中的概念明白一二。
這是一種傳道解惑的功底。儘管卡斯帕已經離開人世九十年，可是，他遺留下來的工作日誌，依然讓胖子見識了這位科學巨人的學識和風範。
他彷彿就坐在胖子的對面，娓娓而談。任何深奧難明的理論公式，對這位科學巨人來說都是那麼簡單，信手拈來舉重若輕。旁徵博引通俗易懂的表達，清晰得讓人都不好意思不明白。
機甲，這種包含九大系統，涉及材料學、物理學、數學、機械學、電子學、工業設計學、空氣動力學等無數尖端科學的戰爭武器，被卡斯帕掰開來揉碎了一點點地分析個透。
可以說，關於機甲的任何問題，都能在這份工作日誌裡裡面找到答案！即使沒有答案，卡斯帕也留下了啟發。這是超越時代的研究。其中的一些技術，甚至只能用神奇來形容。
胖子不得不由衷地歎服：「他這個娶了六個老婆的老『淫』/蟲，還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心裡又是佩服又是嫉妒，總的來說，對六個老婆的嚮往還是多一些。
看日誌的時候，胖子經常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這位科學巨人，不是生於一百多年前，而是從數十年乃至數百年後穿越來的。他就像一個預言師，在他洞察一切的水晶球裡，未來無所遁形。
這樣的日誌，對胖子自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現在，他已經完全沉迷在了機甲的世界中。
他一邊學習。一邊利用實驗室裡的設備材料，在邏輯身上做著各種試驗。魔獸被他拆了又裝，裝了又拆。實驗室裡地材料被他如同流水般消耗掉。
每天他用於睡覺和吃飯的時間，加起來不過三個小時。一個月下來，機甲卻越拆越散，沒有完成改裝升級不說，人倒是明顯憔悴了許多。
不過，在博斯威爾和小屁孩看來。這胖子的精神隨著研究的深入，好像愈發地亢奮了。整日裡，兩隻眼睛閃著精光，神神叨叨唸唸有詞。
博斯威爾知道，胖子的一切能力，都來自於這股子狠勁兒。正如他在加裡帕蘭學院時一樣，對未來的不確定和恐懼，正促使他如同一塊乾枯的海綿般。拚命地吸收著一切有用沒用的知識。
而在博斯威爾看來，卡斯帕地這本工作日誌，正是天生為這個胖子寫的！
博斯威爾也看過日誌。可是，在短短幾天的研究中，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對日誌的理解，遠不如胖子那麼深刻！
他不清楚，在這段時間裡，胖子到底學到了多少常人難以想及的東西。解決了多少他自己乃至現今整個世界都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他能深刻地感受到，此時此刻的胖子，正在與百年前地科學巨人進行一次又一次驚天動地的思想碰撞。
胖子的理論，學識，不但比不上博斯威爾自己，甚至比不上許多實驗室裡的研究員，可是。他在機械師這個領域的天賦，還有他那天馬行空般地想像力卻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
這些，才是能夠與卡斯帕的思想撞出炫麗火花的精髓！
一個，是百年前做出了超時代研究地科學巨人，另一個，是熟知現代各種機甲，有著豐富維修和戰鬥經驗，有著無限想像力的天才機械師。
這兩個人的集合。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他們的思想在共鳴。卡斯帕的基礎理論。在提升胖子的學識，在給他啟迪。而胖子的想像力在和應著卡斯帕的設想和預言。他地機械師技能，在實踐著卡斯帕的理論。
博斯威爾自動放棄了對工作日誌的研究。
放棄對工作日誌的研究，並不讓他感到可惜。卡斯帕是天才，田行健同樣也是天才。這兩個天才之間，原本就用不著別人摻和。
現在的時間，無論是對博斯威爾，對胖子還是對勒雷聯邦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博斯威爾不允許自己因為好奇或好勝，把精力重複的投入到一個地方。
對勒雷聯邦來說，更重要的是小屁孩！
一想到自己擁有著人類數千年歷史裡從未出現過地人工智能，博斯威爾就幸福得忘乎所以。人工智能，這是多少科學家畢生地夢想啊。現在，這個夢想，就攥在自己手裡！
博斯威爾不敢浪費一點時間。如果擁有了人工智能，卻不為它打造一個發揮它能力的平台，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現在地勒雷聯邦，太需要這個平台了！有了這個平台，整個勒雷就能跨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從近期來說，科研機構會發現，任何需要超級計算力的項目，都不再是難題。人工智能能夠運用它所找到的每一台計算機！不光是勒雷的，全人類社會的每一台與網絡聯線的電腦，都將成為勒雷實驗室的計算力。
軍隊會發現，天網系統，將會變得空前強大，後勤配置運輸，軍械武器的生產補給，軍隊部署，信息情報的收集和傳遞，作戰方案的推演運算，將變得異常快捷而富有效率。
由於人口銳減而造成的生產力下降，也將在這個平台下，得到極大的緩解。更先進的自動生產線和加工機器人將逐步誕生，在人工智能平台的指揮下，替代百分之四十的人工操作！尤其是軍工企業，生產能力將得到大規模的恢復。
而從遠期來說，在博斯威爾的想像中，那就更不得了了。
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勒雷的經濟。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自由競爭，政府通過經濟槓桿進行調控干預的經濟時代將成為過去，勒雷，將進入新型計劃經濟的時代！
人工智能的觸角，將延伸到人類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在這個紙幣早已經退出流通，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電子身份和信用資料，以電子貨幣為流通工具的世界裡，所有的經濟活動，都在它的監控之下。
如果說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體系，一切以資本和市場說了算。那麼現在，這個人工智能平台，就是資本，就是市場！
所有的物質資源、需求、技術、勞動力、資本，都會被它整合起來。對內，它能調節生產，避免壟斷和過度競爭，對外，它能統合勒雷的生產力，參與更殘酷的競爭。
這在以前，或許是天方夜譚，可是，當一個有著自主判斷智慧和無限計算能力的人工智能參與進經濟活動之後，勒雷的經濟結構，將發生深刻的改變。政府的對經濟狀況的把握能力，將變得無比強大。
所有的企業，都將被納入政府的經濟指導當中。他們通過這種新型的計劃式指導獲利，也通過這個平台，為整個經濟體系做補充，為政府實現經濟目標和資源分配方案提供支持。
競爭並沒有被消滅，他們只是被控制了！被控制在政府的計劃指導體系之內。在這個體系中，人們會知道哪裡需要些什麼，他們的產品，必須達到什麼樣的品質和價格，提供什麼樣的服務，才能獲得更多的訂單。
這種控制中的競爭其實更充分，並且會使競爭變得有益而沒有破壞性。經濟體繫上游資源的利用效率更高，而在下游，新技術的應用，將會使企業獲得更加豐厚的回報。
不光是經濟，還包括社會的方方面面。
這個國家的每一個人都會發現，忽然之間，他們的電腦，可以與他們進行正真的溝通。他們會得到更好的建議，可以解決許多他們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
他們會發現，整個世界一下子就活了！他們的生活，從此被改變。
當然，無論是遠期還是近期，在勒雷真正擁有和超級大國抗衡的能力之前，這個平台，只能以超級中央電腦的形式出現。人工智能，將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秘密。
而人工智能全面介入這個社會時，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會給一些人造成怎樣的困擾，誰也不知道。一切並不會是那麼完美。這種忽如其來的轉變，隱藏著很多不確定甚至不安全的因素。
不過，此刻的博斯威爾已經顧不得了。對於這個在戰爭中飄搖欲墜的國度來說，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博斯威爾和田行健一樣，每天陷入了廢寢忘食的工作當中。打造這個改變世界的人工智能平台所帶來的成就感，已經讓他忘記了別的一切。這樣誘惑，他是沒法拒絕的。
他並沒有意識到，當他把一切都納入智能平台管轄之後，勒雷發生的所有改變，對一個胖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只要這個胖子願意，他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