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誰是勝利者
霍普金斯一驚,聯邦也有精通三十米內消失潛行的高手?難怪剛才的勒雷特種兵都撤了,看來,他們是派遣了他們以為能和自己對抗的狙擊手來追捕。
霍普金斯冷冷一笑,來吧,沒上過戰場的狙擊手再怎麼厲害也是菜鳥,別的不說,剛才偵聽器裡的腳步聲就暴露了這個所謂高手的真正實力。
胖子伏在草叢中,努力把自己和草叢融為一體,模擬迷彩服在夜裡其實沒什麼效果,不過它可以保護自己不被紅外線瞄準鏡看到。隱藏在暗中的敵人很沉著,自己打草驚蛇的舉動並沒有能夠引他開槍,那是自己最極限的誘惑了,再慢一點,自己就不可能躲開敵人的射殺。
特種兵們奉命向後撤了,狙擊手的對決不需要太多的人,人多了反而會礙事,胖子一度擔心在特種兵撤退後,霍普金斯已經離開了,但是從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中知道,敵人並沒有離開,他幾乎縮定了自己。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危險到極點,讓人寒毛倒立的驚悸!
這種感知危險的本能,是每一位優秀的狙擊手必須具備的,用狗熊教官的話說就是,不管你們怎麼稱呼它,第六感第七感八感九感!反正必須在訓練中去體會它,去培養它!培養不出來的白癡,如果上了戰場僥倖不死,它也可能會出現,在關鍵時刻,它能救你們的命!
胖子知道,這種感知危險的本能,就是直覺!那狗熊教官太他媽的沒文化!
在突入這片草叢中的那一刻,胖子甚至清晰地感覺到了那只緊緊盯著自己的眼睛!如同一條吐著紅信的毒蛇,冰冷而危險。
胖子顫抖地身體已經在進入叢林之後平復了下來,心跳也降到了狙擊手應該具備的水平。恐懼消失了。他不斷的提醒自己,責任!現在在他的眼裡,只有敵人!找到他,拖住他或者殺死他!
學院的後山植被茂密,戰爭爆發之前,學院曾經準備在這裡開闢一個公園,一些小路甚至已經修建了好幾公里,但終究停了下來。山不高。但是佔地很廣,有一條小河和幾處瀑布,河水清澈瀑布秀美,河邊有些平坦的草地,以前的學員經常有躲在這裡面談戀愛露營的。
學院在後山最大山坡地西面,往南是加裡帕蘭市區,往北則是連綿的山地叢林,小河便是從東北方向過來的。先流經了東邊的一個小湖泊,再順著山地叢林一路蜿蜒,跳下幾道懸崖,形成瀑布最後繞過學院向西南流去,彎過加裡帕蘭市區向東匯入一條大河。
敵人在一路向北。從學院到這裡,他的逃跑路線指向東北,如果再往那邊走,想要困住他就很難了。
胖子輕輕地用樹枝和石頭擺了一個記號。他必須激怒這個對手,通過拉塞爾的講解和來時沿途的瞭解,胖子大概能猜到這個狙擊手的心理。也許戰場經驗沒有這個殺人如麻地對手豐富,但是胖子覺得自己佔據了心理優勢。心理狙擊,有時候比子彈更解決問題!
直到現在,這位名叫霍普金斯的狙擊手還沒有因為憤怒而犯下任何錯誤,他太冷靜了,始終保持在可以隨時脫離戰鬥的距離。射殺數十個聯邦士兵彷彿只是他在完全輕鬆的狀態下順手做的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
要想激怒他,只有一個辦法,直接挑釁他最注重的地方,一擊必中!
胖子幾乎是蠕動著向後退去,一根枯枝斷裂的聲音出賣了他,比受驚的麋鹿更快,胖子幾乎是在聲音響起地同時就跳了起來,開始在叢林裡奪路狂奔。無聲無息的子彈打在他剛才匍匐的地方。發出一聲輕響。
樹枝的斷裂聲被偵聽器捕捉到了,霍普金斯幾乎在一瞬間就瞄準了胖子潛伏的地方扣動了扳機。子彈鑽入草叢的一瞬間,霍普金斯看見了那個由石頭和樹枝擺放的特種兵圖形信號,差點氣炸了肺!信號的意思是:「去你媽地,菜鳥!維博蠢豬!」
如果有幾秒鐘的反應時間,霍普金斯一定會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住氣,那個勒雷聯邦的雜種在試圖激怒自己。
可是太快了,當第一槍沒擊中的時候,瞄準鏡裡出現了胖子閃動的身影。霍普金斯無法按捺自己的情緒,在那一瞬間的憤怒讓他扣下了第二槍。
第二槍的子彈擦著胖子不斷變線地身體飛過,打在一棵大樹上,這一槍同時也暴露了霍普金斯地隱藏坐標!
果然,霍普金斯只來得及把頭一低,一發子彈打在他前面的岩石上,發出一聲清脆地響聲,霍普金斯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這裡,如果被對方鎖定住,自己只能窩在這個地方等待其他特種兵來把自己像籠子裡的雞一般抓起來。
無奈之下,霍普金斯的腳使勁一蹬,撲出土堆後急忙一個翻滾,當胖子的子彈將他面前的土地打出一洞的時候,他也同樣獲得了足夠躲閃的速度。
叢林中開始了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這是狙擊手最怕的兩種情況之一,一是在靜止狀態下被鎖定,一露頭就被打死,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二是在運動狀態下互相鎖定,這時候誰也不敢停,停下來就是死!
兩個人在快速奔跑中互相射擊,利用著各式各樣的物體做掩護,每一棵樹木,每一塊岩石,這時候已經沒辦法潛行了,他們互相鎖定了對手,不但誰停下來誰就死,誰先被擊中也是死。無論擊中什麼部位,只要速度慢下來那麼一絲,就會被對手無情狙殺!
每一位優秀的狙擊手都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他們能潛伏在冰天雪地的雪堆裡,能潛伏在蚊叮蟲咬的草叢裡,能潛伏在任何地方一動不動長達數天之久,他們可以把吃飯喝水都分解成無數微小到無法察覺的動作。無論他們的眼睛裡,直覺裡有沒有敵人,他們都會用最嚴格地潛伏標準要求自己!
他們不怕潛伏!怕的就是這樣的運動戰!在正面戰爭中,幾千發子彈才能換取一個普通士兵的生命,更多的子彈是浪費在壓制和不精確射擊上,對狙擊手來說,這完全是一種浪費,他們殺人。只需要一顆子彈!所以,他們的槍不是可以揮霍子彈用於掃射的槍,而是注重射程和精度的專用狙擊槍!
這樣射擊緩慢地槍,在運動中對決談何容易!
但是,運動中的精確射擊,是狙擊手的訓練科目,尤其是這樣的頂尖狙擊手更是箇中高手,在這兩條不斷變化著無規則路線的人影之間。子彈一直互相緊緊地咬著對手。
胖子和霍普金斯已經用盡了全力,無規則奔跑讓他們疲憊不堪,沒有任何人能夠長時間處於無規則轉向的狀態,現代狙擊手的大腦比電腦還精確,他能在奔跑中用餘光一瞟對手所處的環境就判斷出對手地運動規律!假如狙擊手在對手的右後方。對手左前方有一棵大樹,那麼,他首先無法往大樹去,然後他所跑動的方向也決定了他無法在不停止轉身的狀態下通過樹的左邊。往狙擊槍口地方向跑動更不可能,那如同靜止,他的選擇其實很少,要做出的無規則運動的選擇更少!只能利用時間差和消耗大量體能地急速變向來進行有效躲避。
所以,這兩個在高速運動中互相射擊的狙擊手,他們首先要保持對對手的鎖定和射擊,還要觀察周圍的環境,確保自己不會跑到一塊死地。還要不斷的變向,運用無規則跑動來躲避對方的子彈。
霍普金斯幾乎能夠聽到對手呼呼的喘氣聲,他有些欽佩這個聯邦狙擊手,能在這樣高速運動的對決中和自己糾纏這麼長時間地,這個胖子是第一個,而且,他還那麼胖!
胖,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體能比自己差。消耗比自己更多。毅力和控制力也不如自己!霍普金斯聽著胖子的喘氣聲,露出了微笑。再過幾分鐘,這個傢伙將無可避免的死在自己的槍下!
胖子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雖然只有一絲,但是霍普金斯還是能感覺到,而他射擊的速度和精確度也在減弱,在這樣的狙擊對決中,累,就是死!
但是,讓霍普金斯詫異地是,雖然對手地速度慢了,可是他奔跑的變向更加詭異,彷彿始終能夠知道自己會向他哪一個方向射擊一樣,而且,好幾次他都靈活地利用大樹和灌木叢做掩護躲避子彈和隱藏身形,甚至有一次霍普金斯差點讓他從眼睛裡消失!
「奪。」又一發子彈打中胖子身前的草叢,如果胖子不是在奔跑中忽然慢下來那麼一絲的話,這顆子彈將射穿他的頭顱。胖子似乎沒有受到這顆子彈的影響,一個向左的假動作接一個向後的翻滾,又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身體飛過,胖子翻身半蹲,手中的加蘭德步槍幾乎瞄也不瞄就是一槍,霍普金斯的速度實在太快,就在胖子開槍的同時,他已經閃到了一棵樹後。胖子立即向右橫著移動,一邊跑一邊向大樹開槍,子彈迅速將霍普金斯躲藏的樹穿透,沒人!胖子的直覺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他一個狼狽的臥到,躲開了已經滾到灌木叢中的霍普金斯打來的冷槍。「啪」的一聲輕響,胖子頭頂樹枝被一槍打斷。
胖子連滾帶爬地向右邊跑,彎著腰弓著身如同一隻肥胖的大蝦,「奪!」「奪!」這是子彈追著他射進身旁樹木的聲音,霍普金斯佔據了優勢,胖子幾乎無法用這樣的姿勢開槍,終於,一個小土坡讓胖子挽回了些劣勢,他用一種猛虎撲食的姿勢撲向坡後,霍普金斯被迷惑了,j-2011射出的子彈太提前,胖子的撲食動作用一種很怪異的姿勢硬生生停了下來,他終於有機會開槍了,隨手的一槍讓霍普金斯無法保持瞄準射擊的姿態,被迫在胖子槍口上抬的一瞬間翻滾開,兩個人又進入到均勢中。
叢林中,兩道人影不停的高速奔跑著,被子彈打穿的樹桿木屑和如同被冰雹打過的樹葉四處翻飛。他們不斷的躲避,射擊,奔跑,變向,再射擊。如同兩條捉迷藏的老虎,在草叢中,在樹後,在灌木叢裡若隱若現!
霍普金斯發現,這個胖子已經昏了頭了,在互相的射擊中,他們奔跑的方向不是特種兵們撤退的南方,也不是容易部署包圍部隊的西方,而是向著東方運動,在那裡有一個湖,而在到達湖之前,有一處不高的懸崖。雖然不高,但是,足以使這個昏頭昏腦的胖子送命!
他不跳,將在無處藏身的崖前被自己擊斃,他跳,在落地的一瞬間也將迎來自己最後的送別。
霍普金斯聽著胖子越來越響的喘息聲,看著他越來越遲鈍的反應和好幾槍才能夠成一次威脅的射擊精度,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他越來越沉著,這個胖子無法拖住自己,一分鐘後,他將殺掉這個最好玩的對手,散著步離開。時間,還充裕的很!
胖子努力的維持著和霍普金斯的對射,不讓他有機會從容殺死自己,可是,他的身形運動已經漸漸受到霍普金斯的控制,他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個懸崖。
終於,被逼上絕路了!胖子沒有給霍普金斯在崖頂擊斃自己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霍普金斯笑了,他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這麼高的懸崖,那胖子即使摔不死,也不可能毫無損傷的落地,自己只需要從容的站在懸崖上,用子彈送他最後一程!
霍普金斯的速度很快,勝利的喜悅讓他爆發出了最後的力量,閃電般地沖想了崖頂,手中的j-2011已經揚起,偵聽器裡,似乎已經傳來了胖子落地的聲音!
胖子的速度更快!他在心裡笑,媽的,終於引到這裡了,現在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賤人直接跳進了敞開著的[邏輯]坐艙,在艙門合攏的一瞬間,透過視窗,他看見了霍普金斯那張蒼白的,震驚而憤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