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神醫的手段
卞喜看著張仲景怒視的目光,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了幾步,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高飛知道張仲景並無惡意,如果真有惡意的話,以張仲景醫毒雙修的本領,要想在無形之中殺死他,還是很容易的。
也許是金庸的武俠小說看的太多了,高飛總是能把張仲景聯想成那裡面的人物,在武俠小說裡,學醫和學毒的,都是不能得罪的,身上不禁背負著最強的醫術和毒術,也會功夫。
只是,他很清楚,他所在的世界,並非是金庸的武俠世界,所以他可以肯定,張仲景除了會簡單的擊劍之外,並無甚功夫可言,對於他而言,要想殺死張仲景,也只是在彈指之間。
對於張仲景和卞喜之間的事情,高飛不願意去過問,因為事情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了,就沒有必要去追根問底,反正不管怎麼樣,卞喜已經成了魏國的國舅,不管是不是在張仲景的幫助下還是自己的努力下完成,但卞喜的任務還是完成的相當出色。
「別忘了,你欠我一條命,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將這條命還給我。」張仲景對卞喜說道。
卞喜道:「我做了你兩年的藥人,嘗盡了各種各樣的痛苦,幫你完成了《傷寒雜病論》的撰寫,難道這還不夠嗎?」
「嘿嘿,可是你知道嗎?你就是因為做了我的藥人,才變得如此健壯,你體內隱藏的潛能,也都被我開發出來了,難道你不覺得你比兩年前更加的身輕如燕了嗎?」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卞喜和張仲景開始喋喋不休的爭吵。
突然,張仲景的鼻子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面色一怔,眉頭緊皺,急忙叫道:「不好,我們被包圍了!」
話音剛落,土地廟四周火光突顯,魏軍的士兵從四面八方都湧了出來,一時間人聲鼎沸,馬匹嘶鳴,火光沖天。
高飛、甘寧、卞喜、張仲景都大吃一驚,只見人群中一騎飛出,馬背上騎著一個體格健壯儒生打扮的人,腰中懸著一口長劍,長衫外面罩著一個鐵甲,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卞國舅,我們又見面了……」那為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穎川太守徐庶,他面帶微笑,話語中帶著譏諷地說道,「只是,我沒有想道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不過,今夜之後,我們就將永遠的與世隔絕了。」
「徐庶,我乃國舅,你怎麼敢這樣對我……」卞喜扭頭看了一下高飛並未卸去偽裝,依舊是駝背醜陋的姿態,猜想很難有人能認出他是燕王來,便徑直走到了前面,挺身而出,大聲地呵斥道。
「卞幽!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在魏國安安穩穩地當了兩年的國舅,還不知足嘛?其實,你不叫卞幽,你乃是當年燕王帳下燕雲十八驃騎之一的卞喜,我說的沒錯吧?」徐庶面色猙獰,帥氣的臉龐上無論怎麼看都不覺得粗鄙,反而因為生氣而變得更加有男人味。
卞喜怔了一下,急忙反駁道:「你胡說什麼?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徐庶嘿嘿笑道:「要怪就怪你的外甥,如果不是他,我和大王險些被你瞞騙過去了。如今,卞夫人已經全部交待清楚了,大王也已經發來了王令,讓我親自將你緝拿歸案!」
「我的外甥?曹丕?」卞喜怔了一下,問道。
「不錯。若非二公子偶然間聽到了你和親隨的談話,恰好又在大王面前說漏了,只怕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徐庶說話時,看了一下卞喜身邊的高飛、甘寧、張仲景,指著他們說道,「你們三個裝束奇怪,深夜聚集在此和卞喜密會,也定然不是什麼好人,全部給我帶走。」
聲音一落,一幫士兵一擁而上。
甘寧反應迅捷,第一個擋在了高飛的前面雙手拔刀而出,手持雙刀,先砍翻了兩個士兵後,便對卞喜吼道:「帶主人先走!」
卞喜隨身攜帶著飛刀,飛刀絕技過人,只見寒光閃過數道,幾把飛刀便直接貫穿了士兵的胸甲,刺進了士兵的胸膛,將胸前染得一片血光。他一邊擲著飛刀,一邊朝身後的張仲景喊道:「老毒物,只要你帶主人安全離開,我做你一輩子的藥人。」
張仲景的目光中泛出了幾許光芒,喜道:「此話當真?」
「絕不食言!」卞喜回答道。
張仲景想都沒想,一個箭步跳到了卞喜和甘寧的面前,手中暗扣著三粒藥丸,一一地射到了卞喜、甘寧和高飛的嘴裡,立刻叫道:「你們走,追兵交給我收拾,我要試一下剛剛煉製而成的毒藥。」
卞喜毫不猶豫,他與張仲景相處了兩年有餘,對於張仲景的為人很是清楚,一手拉著甘寧、另外一隻手拉著高飛,迅速地朝土地廟裡跑了過去。
高飛從徐庶出現,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出手,處變不驚,假裝駝著背的他將手扣在了靴子裡,那裡面他藏著一把匕首,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徐庶,伺機而動,正要出手時,自己卻被卞喜強行拉走,失去了機會,只能隨著卞喜退到土地廟裡。
「一個都不要放過!」徐庶抽出了腰中長劍,將長劍向前一指,大聲地說道。
張仲景隻身一人擋在了那裡,雙臂張開,雙手上揚,向著空中拋灑出了許多粉末。
「嗖!」
張仲景隱約聽到了一聲破空的聲音,黑色的箭矢以迅疾的速度向著自己的面門射了過來,他行動敏捷,迅速地躲了過去,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不停地向空中撒著白色的粉末,在落地時,他在地上打了個滾,便立刻翻滾到了土地廟的門邊,逕直進去了。
徐庶這幾年跟著曹***,只學會了一個字,那就是狠,對於他而言,凡是與卞喜勾結在一起的,都是對魏國沒有利的人,是威脅,都要除去。
「衝進去!格殺勿論,一個不……」可是,當他高聲吶喊時,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只覺得自己身體軟綿無力,四肢更是軟綿綿的抬都抬不起來,而且也有點頭暈眼花。
「撲通!」
一聲悶響,徐庶從馬背上跌落了下來,緊接著,徐庶周圍的人都一個二個的倒在了地上,或從馬背上跌下,或者癱軟在路旁,兩百餘人頓時癱倒一片,都昏昏入睡。
高飛、甘寧、卞喜在土地廟裡看到這一幕,都吃了一驚,他們說不上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也聞到了一股香味,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昏倒。
最後,三個人一致將目光移到了張仲景的身上。
張仲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是我最近剛剛研製成功的迷魂散,凡是聞到了迷魂散的人,都會變得四肢無力,昏昏入睡,要睡上一兩個時辰。」
「真是太神奇了,神醫到底是神醫,我甘興霸算是大開眼界了,要是能有神醫這什麼迷魂散,以後打仗的時候就不用那麼費力了,直接灑上一些,敵人醒來後就會發現被俘虜了,哈哈哈……」甘寧興奮地說道。
「呵呵,甘將軍說的不錯,不過,這迷魂散的煉製很難,而且也頗為費時,就連藥材的收集都是個問題,用於小範圍的突發狀況還是不錯的,但若是要用在戰爭中,只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神醫,那你就多煉製一些嘛,這樣一來,以後打仗的時候,就不用死那麼多人了,你說是不?」甘寧道。
「你以為我不想?醫者父母心,我倒是真希望迷魂散能夠應用在兵事上,可以大大的減少傷亡。只是,我說過了,這煉製很困難,用於刺殺死最好不過的了。」張仲景道。
高飛回想起剛才張仲景躲避箭矢的身姿,只覺得張仲景身形迅捷,絕對不亞於卞喜,便好奇地問道:「神醫也會拳腳功夫嗎?還有,剛才你給我們吃的,是解藥吧?」
「嗯,燕王殿下聰明絕頂,一猜便中。行走江湖,豈能不學習點防身用的硬功?只不過我不太愛打打殺殺的,所以只學如何防禦,不學如何進攻,只要能夠脫身就成。」
高飛聽完張仲景的回答,越發覺得張仲景是典型的金庸筆下的武俠人物。他只傻傻地笑了笑,並未說話,只是輕描淡寫地對卞喜道:「既然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就不要留在魏國了,跟我回燕國。現在,你過去把徐庶殺了……」
「等等……」張仲景突然站了起來,攔在了土地廟的出口前面。
「神醫,有什麼事情要說的嗎?」高飛問道。
張仲景說道:「我幫你們脫身,並不是讓你們去殺人,就算徐庶等人該死,也不能死在我的面前……」
「那好,卞喜、甘寧,你們兩個將徐庶拖到一邊,別讓神醫看見血就是了……」
「不行!你不能殺他!他是因為中了我的迷魂散才昏睡過去的,你們若是殺了他,那麼我的手上就沾滿了鮮血,我不想我的手上沾滿著殺人留下的血……」
「如果我執意如此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仲景話音未落,手臂揚起,從手中向著高飛和甘寧灑出了一團粉末。
高飛、甘寧同時聞到了一股惡臭味,只覺得頭腦發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你……你怎麼可以對我主人這樣……」卞喜見後,驚詫地問道。
張仲景道:「他是殺人的元兇,如果不把他弄昏過去,他肯定會殺人的,燕王既是個雄才大略的人,同時也是個危險的人。你放心,他睡兩個時辰就會自動醒來的,現在,你趕緊把他運出城。徐庶親自前來抓你,就說明你的身份外人還不知道,利用你國舅的身份,完全可以將燕王等人帶出軒轅關。」
「我也聞到一股惡臭了,為什麼我沒暈倒?」卞喜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我給予你的別人從來沒有的東西了,你成為我的藥人兩年有餘,嘗盡了無數毒藥,體內毒素積攢的太多,雖然每次都被解藥解去了一些,但是還會有一部分沉澱在體內,和你自身形成了一體,抵抗著外來毒藥的侵入。可以說,你現在已經是個百毒不侵的藥人了,這點毒藥,對你根本沒有作用。」
「沒想到我卞喜還能因禍得福……」
「少廢話,趕緊離開這裡,這裡的事情,由我自己來處理。等我在魏國的事情一了,我就會去燕國。」
卞喜突然對張仲景不那麼討厭了,他以前還想下毒害張仲景,現在看來,他就算下毒了也沒有用,比起他當藥人才兩年就成了百毒不侵,那張仲景整日與各種藥為伍,估計更是萬毒不侵了。
「那些馬匹為什麼沒有倒下去?」他看到還有許多戰馬矗立在那裡,便好奇地問道。
「此藥只對人體有害,對牲畜沒有一點作用。」張仲景解釋道。
卞喜沒有多想,從那邊牽來了兩匹戰馬,將高飛、甘寧放在了馬背上,自己騎著一匹,牽著馬匹的韁繩,朝著住處的莊院而去,準備叫上甄府的人,一起走。
張仲景見卞喜走了,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百名睡著的人,便嘿嘿地笑道:「這次可真是很不錯的收集……」
說完,他便走到了魏軍士兵身邊,從腰間懸掛著的布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用一把利刃在每個士兵的手指上削下幾段手指甲,如此反覆的進行著他所謂的收集。
天濛濛亮時,張仲景終於完成了收集,摸著自己布袋裡鼓鼓的小瓶子,心中不勝歡喜。他伸了一個懶腰,整理了一下衣衫,慢慢地踱著步子,悠閒自在的離開了土地廟。
張仲景走了半個時辰後,徐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力地搖了搖頭還有點發懵的頭顱,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士兵,有一些則是鼾聲如雷。
徐庶突然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沒有一個行人,清晨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龐上,他不解地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