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鮮卑大營
回到縣衙,高飛先讓人將張遼安頓好,又專門去祭拜了一下張揚,然後讓張遼部下的七千降兵都暫時退到城外的大營,將馬邑城牆上的豎立的旗幟換掉,掛上了黑底金字的燕軍大旗。
隨後,高飛在縣衙聚集了眾將,準備商議讓鮮卑人退兵的事情。
「鮮卑騎兵十萬,尚有數萬騎在武州塞,我軍只有三萬,論兵力,連鮮卑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鮮卑人是我惹來的麻煩,這個麻煩只能由我去解決,絕對不能讓他們突破馬邑,馬邑雖然城小,可四周皆有關山阻隔,鮮卑人既然已經出了武州塞,若馬邑久攻不下,或許會奔馳到其他城池……」高飛皺起了眉頭,淡淡地道。
話音落下,眾人一起皺眉,高飛看了許攸一眼,便立刻叫道:「許攸,你先替我出城,到鮮卑人的大帳裡去和步度根交涉一番,就說馬邑已經被我攻取了,讓他們退兵。」
許攸心中老大不樂意,暗暗想道:「怎麼總是讓我去以身犯險?」
他心中雖然不太情願,可是畢竟也不敢公然違抗高飛的話語,便點了點頭,朗聲道:「諾!屬下遵命!」
高飛也看的出來,許攸並不太樂意,可是眼下他也只能派許攸去了,畢竟許攸為人圓滑,知道變通,再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而步度根這兩年和他沒少互派使臣,許攸不會有生命危險。
「難樓,這一帶的地形你比較熟悉,你親自跑一趟晉陽,讓韓猛分一半兵力前來,再讓韓猛派出斥候,去通知在上黨的太史慈、邯鄲的魏延、常山的臧霸,讓他們全部分出一半兵力前來,只要騎兵。」高飛隨即吩咐道。
難樓雖然不知道高飛是何用意,但是也能感受高飛從那麼遠的地方調集兵馬過啦,這裡也許會發生一場大戰。他沒有多問,憑借其敏銳的直覺,以及他對鮮卑人的瞭解,他拱手道:「主公,要不要屬下從昌黎徵調全部烏桓精壯前來?」
高飛呵呵笑道:「事情還沒有到動員全部兵力的時候,再說這兩年你們的族人已經在昌黎定居下來了,而且入伍的人也不少,已經是對燕國最大的貢獻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親自派遣一個人回昌黎一下較好……丘力居,昌黎尚有多少精壯騎兵?」
丘力居現在是公認的烏桓部族的首領,一聽高飛如此問話,他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便立刻問道:「主公,你是不是準備對鮮卑下手了?」
高飛點了點頭,緩緩地道:「先予以重創,令其數年內不敢南下,等過了幾年後,再率領大軍出塞,一舉剿滅這股草原上的害人精,總是一味的忍讓,也不是個辦法。」
許攸聽聞,急忙道:「主公,可是現在我軍剛剛佔領冀州和并州,雖然收服了不少降兵,可是卻並不牢固,現在就對鮮卑人開刀,是不是太早了點?」
「許參軍一向不是主戰派嗎,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前怕狼後怕虎了?這次前來的十幾萬鮮卑人,差不多佔了鮮卑部族的四分之一,如果就此放其歸去,以後要對付的話,就很難了,而且現在鮮卑內部並不和諧,不在這個時候予以重創,難道等他們以後自己聯合起來對付咱們嗎?邊患邊患,鮮卑才是最大的邊患!不根除邊患,北方邊境就永無寧日!」高飛厲聲道。
許攸聽出來這是高飛下定決心了,便問道:「既然如此,那屬下再去鮮卑大帳又有什麼意義?」
「意義非凡!讓你去,只是迷惑敵軍,鮮卑人貪婪,我給的那些錢財,根本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你去和他們交涉,這一來二去的,總是能夠拖延點時間,給我調兵遣將帶來餘地。」
許攸聽後,眼中放光,便問道:「那剛剛佔領的地方呢?」
「暫時無虞,呂布尚在司隸掙扎,郭嘉為其軍師,必然能夠保全一段時間,呂布的兵力雖少,可都是驍勇善戰的人,司隸一帶到處關隘,只要緊守關隘,真打起來了,那些諸侯也未必有什麼奇襲的辦法。丘力居,你現在就回去,騎上我的烏雲踏雪馬,一路上換馬不換人,按照路程算,三天後你就應該抵達昌黎,迅速集結所有精壯烏桓騎兵出塞,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步度根的老巢在東部,你就施展你的才華,予以猛烈的打擊,抄其後路,讓他無家可歸,所有俘虜的財物、牛羊、馬匹,全部歸你們烏桓人,把人**給我就可以了,我另有妙用。」
丘力居歡喜地道:「主公放心,既然要大戰,那我就召集所有烏桓騎兵,男女齊上陣,以三十萬之勢猛攻鮮卑各部。」
高飛笑道:「隨你怎麼做,這是你烏桓人揚眉吐氣的好時候,咱們和鮮卑人懷柔了兩年,也忍了兩年,這次一定要給予一次重創,只要步度根一滅,其餘鮮卑各部必然不敢犯境。」
丘力居抱拳道:「事不宜遲,屬下這就告退!」
難樓也隨之抱拳道:「主公,那我也先走了。」
高飛點了點頭,看到丘力居、難樓都離開了,便對陳到說道:「你帶一萬騎兵,去周圍各縣,將所有百姓在三天內全部遷徙到雁門關以內,這次我要給鮮卑人一次終身難忘的記憶,其餘人留在城中隨時聽候調遣!」
「諾!」
吩咐完畢之後,許攸帶了兩個親兵,手持符節銘仗,以使者身份出了馬邑城。
鮮卑人在馬邑城北五里處駐紮,漫山遍野的都是清一色的穹廬,乍一看上去,聲勢極為浩大,實際上,鮮卑人多以部族聚居,每一個大部族聚集在一起,大部族裡面又有許多小部族,錯落繁雜,雜亂無章。
許攸騎著馬,帶著親兵望見了正中間的一座小山上搭著金頂的帳篷,不用懷疑,那裡就是被冠以大單于名號的步度根的大帳。
鮮卑人曾經強盛一時,步度根之父檀石魁統一了整個鮮卑各部,並且組建了一個鮮卑大聯盟,將鮮卑分為東、中、西三部,分別設立一名單于,而檀石魁自稱大單于,居於中部統帥三部。
漢桓帝、漢靈帝時期,檀石魁經常率部寇邊,大漢的北方邊境連年遭逢禍害,以并州、幽州為最。後來,檀石魁離世,其子步度根沒有檀石魁那樣的勇略,無法統帥三部鮮卑,加上鮮卑大聯盟又極為鬆散,各部族之間也互相勾心鬥角,最終大聯盟宣佈解體,各自為戰,各部族首領皆稱單于,一時間草原上狼煙四起,烽火連天,正因為如此,大漢才得到了短暫的春天。
然而,近兩年,步度根在其兄長扶羅韓以及柯比能一部的鼎力支持下,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風采,逐漸統一了東部鮮卑和部分惡毒中部鮮卑,似有崛起之勢。一些族鮮卑不堪步度根的打擊,紛紛表示歸順,並且尊稱步度根為大單于,以金頂牙帳彰顯其尊貴,設立單于庭,通傳四方。
許攸緩慢地前行著,心中不斷的思慮著該如何說話,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鮮卑人的營地前。
「我乃燕國使臣,燕侯帳下參軍許攸,奉燕侯之命,特來拜見尊貴的大單于。」許攸很是客套的說話。
鮮卑人一聽說是燕侯派來的,沒有加以阻攔,直接將許攸帶進了營地,然後送到了金頂大帳。
許攸跟著鮮卑人一路朝金頂牙帳走,沿途看到許多粗獷的鮮卑人,個個面色猙獰,或聚集在一起燒烤羊肉,或三五成群的比試箭術,又或是互鬥勇力,戰馬嘶鳴,人聲鼎沸,看上去很懶散,實則處處暗藏殺機,讓他心中不禁起了一絲懼意。
他久居中原,雖然聽聞北方蠻夷彪悍,可是見到烏桓人被高飛訓練的十分溫順,以為蠻夷也不過如此,可是他並不清楚,烏桓人基本上被大漢所感化,從事農耕、紡織、漁獵等,看上去和漢人無疑。但是今天他頭一次見到鮮卑人這種粗獷的生活方式,才真真正正地的體會到了什麼是蠻荒之地。
不多時,鮮卑人便將許攸帶到了金頂大帳。按照規矩,隨從不得入內,於是許攸只能獨自一人帶著戒心進了大帳。
金頂大帳裡,步度根端坐在大單于的位置上,坐在他邊上的那個魁梧的漢子正是他的兄長扶羅韓,而右手第一個座椅上,端坐著號稱鮮卑第一勇士的柯比能,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
大帳內座無空席,許多部族首領的面前都放著一張小桌,桌子上放著烤好的牛羊肉,邊喝著馬奶酒,邊咀嚼著肉,絲毫沒有人去理會已經站在大帳裡的許攸。
許攸抖擻了下精神,略微去了一絲懼意,朝著坐在正中間的步度根朗聲道:「我乃燕國使臣,燕侯帳下參軍許攸,拜見大單于!」
步度根披頭散髮,額頭上纏著一根玉帶,身上穿著一身華麗的服裝,手上、身上,戴著的都是名貴的金銀首飾,一搖動身體,便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他看了許攸一眼,輕蔑地問道:「燕侯派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