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血戰(4)
暴雨還在下著,夾雜著狂風的肆虐,彷彿天地連成了一體。
張郃、烏力登各率領兩千五百烏桓突騎分成左右兩邊,向著東西兩側便奔馳了過去,而高飛則率領剩下的兩千名騎兵朝本門急速奔馳。
越靠近望平城,聲音越是嘈雜,外圍到處都是馬蹄的轟鳴聲,一些擠不進城裡的鮮卑人騎馬來回奔跑在四處,企圖能夠找到可以突破的路口。
正當那些鮮卑人都以為此戰必勝的時候,背後突然殺出來了一彪騎兵,每個騎兵都使用長達兩米的大戟,叫囂著朝他們衝了過來,說著和他們一樣的語言,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戰甲。
「烏桓突騎來了,烏桓突騎來了……」一個鮮卑人的騎兵認出來了這支部隊,揮舞著手中的馬刀便衝了過去,急忙連喊了兩聲,第三聲還沒有喊出來,便被長戟劃破了喉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後面滾滾而來的馬蹄踏的血肉模糊。
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那個鮮卑人的好心提醒卻被隆隆的雷音吞沒了,遮蓋住了所有鮮卑人的耳朵,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氣息沒有一點察覺。
烏桓突騎確實是天下的精兵,他們和鮮卑人同出東胡,無論是習俗還是語言,都不盡相同。突騎兵的驟然奔至,舉起手中的長戟以千鈞之力衝向了鮮卑人,對付前面那些尚不自知的鮮卑人,他們每個人都如同一頭猛虎一樣撲了過去。就算鮮卑人察覺了他們的到來,對於這些突騎兵而言,對付鮮卑人簡直是小菜一碟,因為他們最熟悉鮮卑人的戰鬥模式。
一頭頭猛虎在高飛的帶領下瞬間便從背後撲進了鮮卑人的騎兵隊伍裡,所到之處鮮卑人盡皆落馬,一時間地上的屍體不斷的增加。
望平城縣衙附近的十字路口上,趙雲面向南方,手中的握著的刀早已經砍捲了,已經殺的麻木的他早已經忘卻了換掉手中的鈍刀,只是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刀,不管來多少鮮卑人,只要見到就殺,身邊的積水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顆顆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鮮卑人倒在了積水當中,慢慢的形成了一座小型的屍山。
北面,褚燕利用他巨大的身軀,以及如飛燕般的輕巧,提著雙刀來回穿梭在了騎兵隊伍中間,用他巨大的臂力將馬上的騎士懶腰砍斷,所過之處身後是一片污穢,血色的積水中飄起了無數的腸子,猶如一條條浮動的水蛇,讓人看了幾乎想作嘔。
東面,瞎眼的於毒一手持盾,一手握槍,和身邊的長槍手排成了一排,但凡有奔馳過來的馬匹,便用長槍進行招呼,始終堅守著最後的防線。
西面,卞喜手持飛刀,在前面盾牌兵的抵擋之下,將手中的飛刀擲了出去,飛刀一經飛出,都準確地插在鮮卑人的心臟裡,使得馬上的騎士立刻跌落馬下。一連擲出了十幾把飛刀,當最後一把飛刀擲出去後,他便抽出自己的腰刀,撿起沉在積水下面的盾牌,毅然地衝了上去。
縣衙裡,甦醒過來的管亥,纏著繃帶帶著少許的士兵守在門口,每個人的手裡都舉著一張硬弩,雖然在雨天會大大減少弩箭的殺傷力,可是他們還是借此給予周圍的士兵以掩護。縣衙的牆頭上爬滿了弩手,他們看見雨幕中的鮮卑人便立刻扣動扳機,射下不少人來。
正當大家都在浴血奮戰之時,忽然聽見鮮卑人背後各個人仰馬翻,一支相貌相似,裝束卻並不相同的騎兵隊伍從東、西、北三個不同的方向殺了出來。
「是主公!主公來了,主公來了!」褚燕一個人衝進了鮮卑人的隊伍裡,一圈鮮卑人將他團團圍住,他斜眼瞄見高飛策馬持戟衝了過來,便大聲叫了起來。
聲音迅速被傳開了,「主公來了」的話語頓時成了縣衙附近所有漢軍士兵的最強呼聲,偌大的喊聲過後,每個漢軍士兵都燃起了一種希望,他們的心裡受到了鼓舞,低落的士氣頓時被激勵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變得十分高昂,都告訴吶喊著。
於是,戰場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東、西、北三面的鮮卑人,同時受到了烏桓突騎和漢軍的夾擊。這支騎兵的突然降臨打亂了整個戰場,扭轉了漢軍被動的局面,同時使得鮮卑人陷入了苦戰和極度的恐慌之中。巨大的吼聲在鮮卑人的耳朵裡迴響不絕,使得他們心中膽寒,可是前有漢軍,後有突騎兵,想跑又跑不掉,想戰卻又暗自膽怯,無奈之下,只能朝城中的街巷中逃走,一撥人全部躥向了南面。
最北面的四五千騎的鮮卑人根本無法逃脫,就算躲進了街巷裡也無法穿越過十字路口漢軍牢固的防線,在這個滂沱大雨的傍晚,被新加入戰鬥的烏桓突騎兵給圍了過來,瞬間被分割成一個個小的片區,隨後再次陷入了漢軍步兵和烏桓突騎的合圍之中。只一會兒的功夫,便被全部擊殺。
東、西兩面的鮮卑人有不少順利的逃到了南面主街道上,南面的鮮卑人背後沒有突騎兵的影子,一見到從東、西兩面退下來的同伴,都紛紛感應到了一絲不妙,急忙向後撤退。
趙雲帶著手下的士兵緊緊相隨,趟著快要漫過膝蓋的積水,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便衝了出去,將一些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鮮卑人全部斬殺。
張郃、烏力登二人本來是去迂迴到南面進行包抄的,可是當二人圍著城轉到了東、西兩面的時候,卻發現兩面的城牆已經化為了烏有,而鮮卑人正不停地從這兩面向城裡攻擊,於是,兩人想都沒想,瞬間便帶著各自的突騎兵從背後掩殺了過去。
此時,北、東、西三面殘留著數千騎,而南面的鮮卑人卻已經退了出去,在大雨中匯聚成一團,一股腦的向遼河方向跑了過去。
趙雲見南面的鮮卑人逃走了,帶著人掉頭往回殺,和高飛、張郃、烏力登、褚燕、卞喜、於毒以及受傷的管亥等人一起將包圍中的鮮卑人殺掉。
大半個時辰以後,望平城裡來不及逃跑的鮮卑人盡數被殺,幾千具屍體塞滿了城中的街巷。
整個戰鬥都結束了,狂風驟雨也稍稍的減弱了,望平城內外已經成為了一座死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高飛策馬來到了縣衙,看到縣衙裡的百姓以及缺胳膊少腿的重傷士兵,他的心裡十分的難受,轉身看到聚攏在縣衙附近因浴血奮戰而變得一臉疲憊的將士們,他的眼眶裡流出來了鹹鹹的液體,在雨水的拍打下,混合在滴落在了地上。
「主公!裴光頭……裴光頭死了,好多弟兄們都死了,如果主公再晚來一會兒,只怕我們就會全軍覆沒了。」管亥忍著身上的疼痛,撲通一聲跪在了帶有積水的地上,雙手不斷地拍打著地上的積水,帶著一絲不能泯滅的恨意,淚流滿面的道。
高飛環視了一圈站在雨中的所有人,心中十分的愧疚,大聲地道:「我對不起大家,如果我能早點渡過遼河,你們就不會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我……」
「主公!我們沒有任何怨言,就算是全軍覆沒了,也絕對不會對主公有一絲恨意。我們只恨自己無能,不能牢固的守好此城,害的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現在主公已經來了,我們絕對不能就此放過那幫鮮卑人,我們要替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請主公帶領我們去殺了那些鮮卑人!」趙雲一臉忿恨的高聲叫道。
「請主公帶領我們去殺鮮卑人,替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地道。
高飛聽到這話後,立刻扭臉對身邊的烏力登道:「逃跑的鮮卑人差不多還有一兩萬騎,他們一定吃了敗仗,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向北逃走,逃到草原上去。可是前面有遼河,加上暴雨突降,河水的水位肯定會上漲,鮮卑人這會兒肯定都聚集在河岸上無法渡河,你可願意帶領你的族人繼續跟隨我去追擊鮮卑人嗎?」
烏力登右拳捶胸,低頭叫道:「尊敬的神勇天將軍,你的武力是我們中間最強的,你就是我們心中的英雄,我們願意跟隨英雄一起出生入死。我們烏桓人從來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裡,請天將軍下命令吧!」
高飛大叫道:「好!趙雲、張郃、褚燕你們跟我走,其他人全部留下,這一次我們要讓鮮卑人見識一下烏桓突騎的真正實力!」
話音落下,趙雲、褚燕重新抖擻了精神,讓士兵拿來了他們最拿手的兵器,一個人持槍,另外一個人揮著雙刀,從鮮卑人遺留下來的馬匹裡牽來了兩匹,跳上馬背之後,便和張郃、烏力登以及七千烏桓突騎跟隨著高飛朝北急速馳去。
此時的遼河果然如同高飛所預料的那樣,河水的水位驟然漲了不少,原先鮮卑人渡河之後留在河岸上的船隻全部被上漲的河水給沖的無影無蹤了,而且河水滾滾而來,滔滔不絕,水流特別的湍急。
河岸邊,看到波濤洶湧的河水,步度根陷入了極度的迷茫當中。他和手下的五個親隨騎兵在河岸邊來回奔跑了一段路,可就是找不到可以渡河的地點以及船隻。他仰天長歎了一聲,大聲地叫道:「天神啊,難道您對薩滿說的話都是假的嗎,為什麼我會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