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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漢末烽煙起 029歸鄉 文 / 我的傷心誰做主

    029歸鄉

    收拾好了行李,交代完了該交代的事情,高飛便帶著找趙雲、夏侯蘭、裴元紹、卞喜四個人一起回隴西老家,將陳倉的事情全部委任給了廖化和盧橫,他相信這樣的小事盧橫和廖化還是能夠處理好的。

    回家對高飛來說有點忐忑不安,畢竟他不是真正的高飛,而是靈魂附在了這個叫高飛的隴西人身上。他仔細地搜索著高飛之前的記憶庫,記憶中他在老家還有個相依為命的祖母,高氏雖然是隴西大姓,但是高飛的身世還是有點可憐。

    記憶中的高飛剛一出生沒有多久母親便去世了,父親也在他三歲時候參加了平定羌人的叛亂,最後壯烈殉國了,祖母因為不忍白髮人送黑髮人,把眼睛都哭瞎了,從此祖孫兩個相依為命,幸好有同宗的叔伯照料,這才使得幼時的高飛茁壯成長。

    淒慘的身世在這個年輕人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他並非天生神力,與那些西北大漢比起來顯得要瘦弱許多,但是他心中懷揣著夢想,不甘心就此沉淪,刻苦鍛煉身體,虛心向人求學。十二歲那年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劍客,劍客懷著感恩的心教授給了他一套槍法。後來劍客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以至於他的槍法還有最後幾招沒有學全。不過,饒是如此卻也使得少年高飛逐漸在家族內漸露頭角,終於在十五歲那年入選了羽林郎,從此進京當了宿衛皇宮的羽林郎騎官。

    往事一幕幕的從記憶中被搜索出來,高飛的眼前就如同放映的紀錄片一樣,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禁對這個英年早逝的少年有了一絲惋惜。可是如果不是這個青年的英年早逝,他的靈魂也許就不會附身在高飛的身上,更加不會有重獲新生的機會。

    「高飛,一路走好,我會好好的利用你的這個身體的。從此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一定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他因為高飛的身世而糾結,心中緩緩喊了出來。

    路上高飛沒有說太多話,或許尚自沉浸在隱隱的不安之中,在幾天後即將面對那個把他撫養成人的老奶奶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感想。

    從陳倉到隴西,中間只隔著一個漢陽郡,沿著西去的官道,高飛等人漸漸裡走出了陳倉,西北的景色和河北的不同,沒有一望無垠的平原,多得是高山大川,群山環繞中,官道彎彎曲曲,進入漢陽郡時,眼界才豁然開朗,但還是能夠看見連綿起伏的高山。

    隴西郡有十一個城,太守的治所在狄道,而高飛的家則在襄武。襄武和漢陽郡接壤,高飛帶著趙雲、夏侯蘭、裴元紹、卞喜四個人沿著官道直走便可以抵達,沿途眾人欣賞了涼州的景色,略微顯得有點荒涼,經常可以見到大戶聚集而居的塢堡,周圍散落著一些百姓,人口相對很稀少。

    走了四天,高飛等人一路上也算是風餐露宿了,除了在漢陽郡的冀城歇過腳補充了一下食物和水源之外,沿途基本上都是在荒野中渡過的。西北風沙大,又是在九月的秋天,空氣也相對的比較干冷,騎在馬背上被冷風迎面吹來,只覺得臉上的皮膚幾乎要被劃開一樣,什麼叫秋風如刀,高飛這一路上總算領教了。

    古代的一年四季很分明,春夏秋冬的更替也很分明,因為許多地方都還保留著原生態,而且地球上更沒有什麼溫室效應,所以古代的天氣要比現代的冷多了。

    「侯爺,過了這個界碑我們就進入隴西地界了,襄武也就在前面不遠了。」趙雲指著遠處路邊的一塊石碑輕聲對高飛說道。

    高飛只「嗯」了一聲,策馬和趙雲等人緩緩地駛過了界碑,襄武就在前面不足四十里的地方。越接近襄武,高飛的心裡越感到一絲沉重,他此次回來的目的很明確,是來招募子弟兵的,可是沿途看到的景象讓他不容樂觀,人口如此稀少,要想募集到兩千個家鄉勇士,確實有點困難。

    走一步算一步吧,能募集到多少就募集到多少,守不住陳倉大不了不守了,高飛如此的想道。

    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不知不覺起了風,如刀的冷風吹動著地面,立刻揚起了沙塵,沙塵卷在冷風裡向眾人襲來。

    「注意了,起風沙了,下馬到路邊避避!」高飛用袖子擋住了整張臉,對手下的趙雲等人喊道。

    卞喜的反應十分的迅速,立刻找到了路邊一處土崗,指著那處土崗對高飛道:「侯爺,到那邊避一避吧!」

    於是乎五個人策馬向土崗奔了過去,然後陸續下馬,躲在土崗背後,任由風沙從頭頂上刮過,一些淅淅瀝瀝的沙土從空中飄落,弄得幾個人灰頭土臉的。

    「媽的,這就是老子不想待在西北的原因,除了一處關中平原和河套地區外,其他地方幾乎都是這樣的天氣,不如東北的白山黑水來的自在。」高飛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地罵了出來,臉上更是現出了一絲不爽。

    約莫十幾分鐘後,風沙沒有停止的意思,而且越刮越大,有愈演愈烈的局勢。不遠處的官道上的沙石亂飛,猶如風捲殘雲一般,瀰漫著沙塵的大風能見度小於五米,到處都是土黃的顏色。

    又等了片刻,高飛等人隱約聽見了官道上傳來了駝鈴聲,一些大漢吆喝著嗓子,聽那沙塵中的嘈雜的聲音,約莫有個百餘人,口音是純正的西北音。聲音越來越近,只見一個人影從風沙中閃了出來,看了一眼躲在土崗後面的高飛等人之後,便折道返回了。不多時,駝鈴聲滾滾傳來,期間還夾雜著馬匹的嘶鳴聲,一群穿著勁裝的刀客紛紛牽著馬從風沙中走了出來,朝高飛所在的土崗這邊緩緩駛來。

    刀客們都是個個精壯的漢子,在他們的簇擁下,一名面色蠟黃的漢子走了過來,從眾人對那漢子的言行舉止可以看的出來,那漢子是他們的頭目。刀客們一行百餘人,每個人的手裡都牽著一匹膘肥體壯的西北馬,這些人來到土崗背後,客氣地向著高飛等人拱拱手,送上了幾個笑容,卻並不言語。

    等到這百餘人全部都到齊了,約有三十米長的土崗被這群刀客和他們所牽著的馬匹擠占的擁擠不堪,而高飛等人也讓出了諾大的地方,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土崗的邊緣了。

    兩撥人都沒有說話,互相看了看之後,便在這風沙中靜默一片。

    「幾位這是朝哪裡去啊?」沉寂了片刻之後,刀客中那個領頭的黃臉漢子朝高飛這邊走了過來,也許是因為太過無聊,又或是出於對高飛等人的好奇,那漢子便打破了沉寂。

    「襄武!」高飛簡單的回答了那個黃臉漢子的話。

    黃臉漢子的臉上帶著一個刀疤,下頜有著捲曲而又濃密的鬍子,一直延伸到兩鬢,眼窩深陷,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朝高飛身上打量了幾下,然後繼續操起他的西北口音,笑呵呵問道:「聽口音幾位似乎是關東的,見各位穿著打扮,也不像窮人,是來襄武購買馬匹販到關東嗎?」

    高飛搖了搖頭,他對這個黃臉的漢子沒有什麼好感,主要是這漢子長的太抽像了,加上臉上還有個刀疤,一笑起來讓他的臉上顯現出來了幾分猙獰,而且從那漢子身後的百餘名刀客的眼神裡也能看出來一絲殺機,倒覺得這夥人是不折不扣的馬匪一般。他依然很簡單的回答道:「回鄉探親!」

    「哦?」黃臉漢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奇,聽著高飛說的是一口純正的官話,便拱手問道,「小兄弟是襄武人?」

    高飛點了點頭,道:「對,我是襄武人。」

    黃臉漢子突然笑得很開心,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哈哈地笑道:「真是巧啊,我也是襄武人,說起來咱們還是同鄉呢。在下李文侯,未請教小兄弟姓名?」

    「李文侯?不就是那個和北宮伯玉一起造反的人嗎?真他媽的倒霉,怎麼遇到這樣的一個角色,居然跟他還是同鄉。看他帶著這一行百餘人莫不是去湟中找北宮伯玉商榷造反的事情吧?」高飛對這段歷史還是知道的,不久後湟中義從反叛大漢,共同擁立北宮伯玉、李文侯為將軍,一路燒殺搶劫,到了金城的時候,劫持邊章、韓遂一起造反,弄得整個涼州以後的幾年裡都不曾消停過。

    「在下高飛!」知道了李文侯的來歷,高飛雖然不喜歡他,可人家背後還有百十號兄弟呢,何況自己這邊又沒有帶什麼兵器,便禮貌地回答了李文侯的問話。

    不曾想李文侯聽到了高飛的回答大驚失色,急忙問道:「閣下莫不是平定河北黃巾,因而封為都鄉侯、食邑陳倉的高飛高子羽?」

    高飛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傳的那麼快,雖然現在穎川和南陽的黃巾還在負隅頑抗,但是河北黃巾平定的消息奔走相告,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只是高飛他自己不知道這件事罷了。他笑了笑,呵呵地道:「正是在下。」

    李文侯還算有點禮數,在確定了高飛的身份後,便急忙畢恭畢敬地拜道:「小人李文侯拜見侯爺。」

    高飛見李文侯那麼客氣,便道:「不用客氣。」

    李文侯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有想到咱們襄武也出了一個侯爺,侯爺可真是給咱們襄武人的臉上增光了。可惜小人名字裡有個侯字,卻只能幹給人看家護院的勾當,真是給襄武人丟臉。」

    高飛聽到李文侯如此說話,似乎覺得李文侯現在還沒有要造反的概念,而且對自己也是畢恭畢敬的,他的思維突然發生了質的轉變:「我只想到如何去抵禦叛軍進攻了,差點忘記了官逼民反的至理名言了,或許這些人並不像造反,而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涼州人一起跟著造訪,聲勢浩大不說,而且所到之處都能迅速拉起幾萬人馬。歷史記載北宮伯玉造訪是十一月份的事情,現在是九月,或許我能利用時間的差額來制止這場造反,然後憑藉著自己的這點名聲,拉起一支隊伍不成問題,最後再帶著他們到東北老家發展,嘿嘿,嘿嘿嘿,我真是太他媽的聰明了。」

    想到這裡,高飛的心中一陣竊喜,便對李文侯道:「都是同鄉,我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對了,你也是回鄉嗎?」

    李文侯搖了搖頭,冷笑道:「回鄉?回去幹什麼?能填飽肚子嗎?小人可不像侯爺有食邑。」

    高飛聽出了幾分譏諷和不滿,人和人之間確實有著差別,現代的普通老百姓都夢想著自己能有家產百萬,可百萬富翁就會想著自己能到千萬和億萬的程度,古代也不例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很好的證明。

    「那李兄這是?」

    「去湟中,護羌校尉大人在那裡招募義從,我就是帶著人去參加官軍的,為朝廷打仗,也想撈個侯爺當當。我的手下雖然不多,但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馬刀手,與常與羌人交手,有這一百多人做為根基混個屯長、軍侯之類的也不成問題。」

    高飛聽完李文侯的話語,便思慮了一番,然後問道:「李兄可否願意到我的手下做事?」

    李文侯拱手道:「侯爺的好意小人心領了,只是小人已經和好友約定好了,一起去參加義從的,小人不想爽約。」

    高飛臉上卻堆起了笑容,繼續客氣地道:「那李兄可否等待我一兩天,我想跟隨你一起去湟中看看,我恰巧也有一個好友在湟中,正想去走訪一下。大家都是同鄉,一路上也有個照應,不知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文侯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侯爺願意和小人一起上路,那也是小人的福分,正好我的這些手下也想回去看看家裡,畢竟都出來那麼久了,還一次家都沒有回去過呢。」

    高飛笑了笑,心中卻緩緩地想道:「看來去湟中是勢在必行,要是能阻止了他們造反,又能拉起一支隊伍,倒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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