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耳邊低語
御書房。
赤烈盯著手中的奏折，一言不發，眉頭深鎖，任誰也看出他此時心情極差，左右宰相趙飛和劉坤雖有察覺，卻有不知為何緣故，只能默不作聲的等待著赤烈發話。
「鄒文軒、方子墨、劉延之。」赤烈將手中的奏折放在桌案上，然後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揉捻著自己的太陽穴，嘴裡低語著然後又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投向一旁的的劉坤，語氣溫和的說道：「三日後殿試。殿試的內容就交給劉卿家吧。」
「老臣遵旨。」劉坤低頭接了旨意，面上平靜無常，但心裡卻泛起了寒意，莫非皇上知道了？想想不對，如果知道為何不置罪，反而還把殿試交由他來安排，左右思量不出答案，但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一定自己一定要萬分小心，君心難測啊！
「好了，朕還有奏章批閱，你們先退下吧！」赤烈揮揮手示意二人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後，赤烈的目光有轉到了桌案上的那個奏折之上，心中的氣惱、憤怒、一起湧上心頭，那份原本平靜的躺在桌案上的奏折瞬間在赤烈的手中變為了紙屑碎片。
夜一襲黑衣伴著夜色閃進御書房，看到滿地的紙屑和赤烈的怒容有些摸不著頭腦，在他的記憶中赤烈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的樣子了。
「查的怎麼樣了？」赤烈抬頭看著夜問道，臉上的怒色也微微收斂。
「什麼事情值得你如此生氣？」夜摘掉裹在頭上的黑色頭巾，然後輕笑著問著赤烈。
「名單已經出來了，竟然跟新月說的半點不差。」三日前就為了這科考之事，他跟新月鬧的十分的不開心，這三天來他和新月像是賭氣般都在等著今日的結果，而這結果卻讓他倍感失望，不單單是因為新月推測如此精準，而是他此時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於科考問題上的疏忽，而這種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覺讓他十分的難受與不滿。
「哦！」夜並不吃驚，因為這個結果與他調查的事件有關，他不知道新月為何如此肯定考中的舞弊，但卻不的不又一次佩服新月的推測。
「你查到寫什麼？」赤烈看著夜，知道他一定也帶來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劉延之的試卷是別人代寫的。還有那個方啟貴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方子墨，拿到三甲之名，向主考，以及閱審官都賄賂了大筆的銀兩。至於那個鄒文軒倒是沒有查出什麼舞弊的現象，鄒文軒小時侯身體不好，他爹爹便聽從一位雲遊僧人的話，讓鄒文軒認了那個僧人為師傅，這次參加科考雖是他爹爹似乎並不是很支持，只是簡單的給各位主考介紹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身份罷了！」
夜據實稟報著，自從新月失明後，暗影的工作又重新落到了夜的身上，也許是知道了那暗谷所配藥丸的危害，所以在赤烈的堅持下他並沒有服用藥丸，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暗影，但是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赤烈相信他，而他也斷然不會出賣赤烈。
「哼，只是介紹身份，鄒硯遲掌管整個禮部，他這一個招呼只怕別人多送些銀兩都來的管用吧！」赤烈冷哼道。
「那倒也未必，聽說鄒文軒那位師傅也算是世外高人，想來這麼多年的調教，我覺得學識方面他應該還是有才能的吧！」夜就事論事的說著。
「希望吧！三日前我還在為我天月國的官員叫屈，而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跟新月來講這件事情了。這些沒有腦子的豬，營私舞弊就不能做到隱蔽些嗎？」赤烈依舊惱怒著。
「呵呵！你不必覺得很沒面子！新月不是說過嗎？他們所在的國家有五千多年的歷史，她所說的都是前人總結下來的經驗罷了！我倒覺得你應該好好讓新月傳授一下，就是是拜個師也未嘗不可！」夜看著赤烈的樣子輕笑道。
「夜，你話似乎越來越多了哦！」赤烈半瞇著雙眼，用一樣及其危險的眼神看著夜。
「呵呵！」夜一閃身離開了御書房，他倒是並不怎麼在意赤烈語氣中的威脅，他知道赤烈並非真的生氣了，只是被自己猜中心事有些懊惱而已。
赤烈左思右想還是來到了龍吟殿，新月正在聽著小桃跟她念著一本名為《四方遊記》的書，是一位天月國前朝的皇族遊歷各國所發生的一些有趣的見聞。小桃一面念著，新月不是的還會因為書了記載的趣事輕笑。
「月兒……榜單出來了。」小桃退下，赤烈坐到新月的身旁說道。
新月不語。
「跟你所說的一樣，鄒文軒第一，方子墨第二，那個劉延之果真是第三，而且我讓夜查過了，他們確實做了些手腳。」赤烈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皇上在生氣！」新月平靜的說道。
這一次輪到赤烈默不出聲了。
「烈，你生氣是因為那些官員在科考中作弊，還是因為我所做的猜測都成為事實。」
「有區別嗎？我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好君王，可以帶領天月國繁榮昌盛，但今天我覺得有一種被挫敗的感覺，那時即使我被父皇放逐到仰光，在我艱難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在新月面前他沒有隱瞞自己真是的感受。
「你已經是個好皇帝了。」新月伸手摸到了赤烈的手，然後握在自己的手中。此時親暱讓赤烈有些恍如做夢。
「我的那個時空有五千多年的歷史，而我卻偏偏喜歡看一些歷史題材的書籍啊，電視之類的東西。這是我們老祖宗總結下來的東西，而我偷來用用罷了，如果這個讓你產生了挫敗感，我願意道歉！」新月的言語中透出真誠。
「而對於那些官員，用我們老祖宗的話來講就是『水清無魚』，其實每個朝代的為官之道都是相同的，所以你真的不用太苛責自己。你真的已經做到很好了啊！所有的百姓都在讚揚你是一位廉政愛民的好皇帝啊！」
新月一下子被赤烈擁入了懷中，沒有言語但是此時的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情誼。
新月其實能說出這番話來實屬不易，從以前到現在她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她說穿了是一個相當自我的人。但是上次她很不給面子的跟赤烈因為科考的事情吵完架後，小桃的一翻讓她有了新的感悟。
小桃跟她說的話很多，例如赤烈如何在乎她，自她入宮後夜夜都在龍吟殿陪著她，就連皇后那裡也不曾去過。例如全皇宮只有她敢跟赤烈爭吵，一點都不皇帝放在眼中，而赤烈不但不生氣，卻還處處心疼她體諒她，又例如……在小桃的一番番的例如之後，新月的心忽然被溫暖填的滿滿，她似乎相信赤烈是愛著自己的，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小小興奮。
「月兒，我今夜留著這裡可好！」赤烈在新月耳邊低語。
「……」
「我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好！」
小桃看見屋內的燭台已經熄滅了，不由的嘴角輕笑起來，格格今夜不用在覺得孤單害怕了，因為她有皇帝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