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仙途、迷途
陸驚鴻睜開眼睛，看著自己躺在墨清的懷裡，突然滿足的笑了……
「羽，你過來看看驚鴻……她不成了！」墨清叫道，雖然他也知道，陸驚鴻是沒得救了，但是，羽也許有法子能夠讓她多活片刻。
「不要！」陸驚鴻向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驚叫道，「我不要見他，爹，你抱緊我，我好想你抱我的感覺……我不是驚鴻，我是緋羽……我要聽你叫我緋羽……」
「緋羽……」墨清呆了呆，緋羽……雖然他早就懷疑過，陸驚鴻可能就是當初那個被楊晨腰斬的女孩，可是，她不是應該死了嗎？
陸驚鴻似乎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原本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嫣紅，艷麗無比，嘴角卻有著鮮血溢出：「爹，那天晚上我調皮，和宮女換了衣服，爬在樹上，想著等你回來，嚇唬你……可是，那個晚上，真的好恐怖……好恐怖……晨叔叔向是瘋了一樣，殺了很多很多人……晴瑤之城四面都是火光，都是血，緋羽好怕……好怕……爹爹卻還不回來……」
墨清的淚，無聲無息的墜落：「爹爹回來了，緋羽不怕！」說著他緊緊的抱住陸驚鴻。
「後來……奶奶回來了，發現了我緋羽，緋羽好怕，奶奶就把緋羽帶走了，奶奶一直以為緋羽忘了以前的事情，但我，緋羽真的沒有忘，真的，緋羽只想要爹爹。奶奶要殺爹爹，緋羽不想，這些年，緋羽很痛苦。」陸驚鴻斷斷續續的說著，真氣已經不續，墨清的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背，靈力源源不絕的輸入她的體內。
「爹，你知道嘛……我在重雲城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好激動，可是，你卻是不認識我了……我好妒忌慕羽，好妒忌好妒忌，妒忌得我想要殺了他，為什麼他可以叫你爹爹，我不成……」陸驚鴻疲憊的閉上眼睛，半晌，有睜開——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晴瑤之城，能夠賴在你的懷裡，能夠聽你說故事……但是，這些年，我的手上染了太多的血腥，奶奶說，聰明的人都不長壽……」
墨清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事實上想要告訴陸驚鴻，她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錦帝的女兒，可是現在，她寧願她就是他的女兒，晴瑤之城的長公主……
「爹，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你……那次在海上，我本來是有機會的……但是，我不能傷了你……」陸驚鴻絕然的笑，她怎麼可以殺了他？
「海上？赤潮？」墨清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緋羽，到底是怎麼回事？」墨清驚問道。
「爹，不用問了，有些事情，師父不知道，奶奶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傷了你……我只是妒忌慕羽而已，你能夠原諒我嗎？」陸驚鴻繼續道。
原來當初海上襲擊，既然的陸驚鴻使人做下的，難道她和能夠召喚海怪？甚至呼風喚雨？
墨清點頭，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這個給你！」陸驚鴻費勁力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墨清一呆，但還是順著她是衣服摸了進去，原本上佳的白色錦緞早就被鮮血染紅，她的懷裡卻是什麼都沒有……
陸驚鴻死命的牙咬，伸手自己摸向懷裡，解開裡面的衣服，將內衣脫了下來，塞在墨清的手中。
墨清愣然，低頭看去，陸驚鴻的內衣也是白色錦緞，但是上面卻繡滿了金色的小子，密密麻麻……
而且，這白色的錦緞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居然沒有染上一絲的血跡……
「這是問仙圖……」陸驚鴻低聲道。
「問仙圖？」墨清不僅大驚，她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問仙圖？
「緋羽……緋羽……」墨清連叫了兩聲，陸驚鴻才慢慢的再次睜開眼睛，滿意的笑了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慢慢的合上眼睛，如同是熟睡一邊，長長的睫毛，彷彿的兩把扇子。但是，墨清卻清楚的感覺，她的身體漸漸的冷了下去……
墨清愣然的看著手中的問仙圖，苦笑道：「傻孩子，我要什麼問仙圖？」
「表哥，你還準備打不？」看著哭得已經肝腸寸斷的范建，墨清反而冷靜不少，問道。
范建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半晌才道：「你可以把這孩子的屍體帶走，但是姑媽不成。」
「她是我親媽！」墨清沉下臉來，冷哼了一聲。
「那就繼續打好了，我不在乎！」范建說著，揚手就是一拳，對著墨清臉上就轟了過去。
楊晨搖頭，他們愛怎麼打，有著他們去，他抱住母親的屍體，看了看楊鐵和楊慕羽，歎了口氣，范正桂死了，他的仇也算是報了，可是……為什麼感覺卻是沉甸甸的，沒一絲的輕鬆。
「父親！」突然，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慕羽叫道，「別打了，你們都住手，難道還要再死幾個人，你們才甘心？」
墨清飄然退開，范建也住手，他對楊慕羽沒一絲的好感，如果不是楊慕羽出手，范正桂根本不會死。
「奶奶不想會晴瑤之城，你不用勉強了。」楊慕羽淡淡的道。
范正桂——她不過是想要過她想要的日子，只是後來，似乎距離她原本的初衷越來越遠，甚至想要借用天逸門吞併晴瑤之城。
她這一生，殺了太多的人，玩弄了太多的陰謀，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太聰明了，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沒有人能夠比他更強。
但是……她這一生只怕也沒有活得快樂過。
三天過後，范正桂在天逸門入葬，墨清和楊慕羽都在靈前磕頭，等著葬禮過後，本欲告辭而去，把陸驚鴻的遺體送回晴瑤之城埋葬，而楊晨和墨清商議，讓母親和墨家老爺子合葬，墨清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你是不是也應該歸於我晴瑤之城，該姓墨？」墨清淡淡的問楊晨。
「姓氏並不重要。」楊晨淡然的笑笑。
東方無音並沒有急著離開，也等著范正桂葬禮過後，才欲告辭，但是——獨孤玉靈卻發出一張邀請，請眾人去天逸學院的吟風軒喝茶。
歷來宴無好宴，眾人心中都是迷糊。但范建、墨清、楊晨、東方無音、雪嬈還是前往赴宴。
吟風軒和天香樓不同，是一座茶樓，算是比較雅致的地方。
眾人落座，范建全身縞素，首先笑道：「閣主光臨我天逸門，本該我請閣主喝茶的，只是可惜，我天逸門大喪。」
墨清和楊晨也是一襲白衣，聞言都不禁苦笑，這算什麼事啊？
「你們的私人恩怨可都解決好了？」孤獨玉靈問道，「現在就少北極宮的人了，東方家主當年雖然沒有加入我們我家的聯盟，但既然是山海界的一份子，就該承擔鎮守山海界的責任。」
東方無音不解的問道：「老朽是糊塗了，不知道閣主所指何時？」
「諸界結界破了。」獨孤玉靈冷冷的道，「你們只知道你爭我鬥，我天涯海閣鎮守深海結界這麼多年，如今，結界破了，我們再也守不住，實不相瞞，如今的天涯海閣，已經完了，就剩下我和水靈兩人……」
「什麼？」楊慕羽陡然驚呼出聲，「閣主，你說什麼？」
「天涯海閣被魔族入侵，全部戰亡，就剩下我帶著水靈殺了出來。」獨孤玉靈冷冷的道，她來晴宇大陸的目的，就是尋找救兵，可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原本的五大世家，竟然亂成一團。
「魔族？」楊慕羽不解的問道。
「楊公子何用裝糊塗？」獨孤玉靈冷冷的笑道，「你身邊的那人，根本不是人類，如果不是你破了那人的禁止，魔族也不會殺上天涯海閣，至今還被鎮壓在深海之下。」
楊鐵？楊慕羽呆了呆，他在荒島上救下楊鐵的時候，真的只把他當成普通人。
楊晨廢然長歎，半晌才道：「我雖然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但……閣主，你敢保證，他真的就是那人？」
「當然！」獨孤玉靈冷冷的道，「他就是魔族魔皇陛下，當初我們五家的先人聯手把他封印在荒島上，沒想到……」說著，她看著楊慕羽。
墨清陡然站了起來，問道：「慕羽，楊鐵人呢？」
「他在船上！」楊慕羽突然心中一驚，陡然站起來，轉身就向著外面飛了出去。
他一動，墨清和楊晨自然也坐不住，忙著跟了出去，范建、東方無音、雪嬈、孤獨玉靈全部都飛了出去。
墨清的船上，楊鐵背負著雙手，極目遠眺，花江連同浩洋海，海深處，有他的歸宿——夕陽西斜，輝煌收斂，流霞漫天，波光瀲灩……
「父神！」看著楊慕羽落在船上，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他緩緩的轉身，目光落在楊慕羽俊美的臉上，淡淡的道，「父神已經知道了？」
「是的！」楊慕羽點頭。
「父神現在殺了我，還來得及。」楊鐵輕輕的笑道。
「箏」的一聲，滅魔劍陡然出鞘，一抹紫芒映襯著晚霞，分外奪目，楊慕羽握住劍柄的手，卻忍不住顫抖，看著楊鐵剛硬的臉，這一劍，他怎麼下的了手？
「父神若是不殺我，楊鐵卻是要去了！」楊鐵轉身，輕輕的歎氣，「以後，我不能在父神身邊侍候，父神多保重。我將盡力壓制魔族，不讓他們入侵山海界，不過，墨先生，天外天都，卻是你惹的事，你自己解決吧。」他一邊說著，一邊丟出一道水紋，藍光籠罩著，一份書簡落在墨清的手中。
楊鐵再次對楊慕羽施禮，轉身，落日之下，流霞漫天，船頭，已經失去楊鐵的身影。
楊慕羽呆呆的站在船頭，冷風吹過，白衣飄飛，恍惚中，似乎有陸驚鴻飄渺清麗的笑容，漸行漸遠……
恍惚中，似乎是一場夢，問仙途，問仙圖？而他現在更多是卻是迷途。
這落日流霞之下，只剩下滅魔劍一抹紫光依然耀眼奪目！楊慕羽茫然的把滅魔劍收入海星魂，墨清扶著他的肩膀，輕輕的笑道：「慕羽，有空我們去界外看看？」
山海界外，應該有著更加美妙的天空，山海界外，還有著他的母親，他或者真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