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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十年 第一章 破廟巧遇 文 / 我本楚狂人

    第一章破廟巧遇()

    北帝十七年春,步擎蒼經五年時間勵精圖治,鼓舞生計,大興水利,大面積開荒,又注重農具改進,人口農業發展迅速。一方面加固城池,日夜操練軍隊。另一方面控制貨幣,大力提倡經商,促成瑯嬛地區成為經濟文化中心。短短的五年時間,平川乃至整個東北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東北的經濟繁榮程度可謂前所未有。

    平川,元宵佳節,一場飛飛揚揚的瑞雪兆豐年,冰冷徹骨的西北風肆無忌憚的捲著殘雪,鋪天蓋地。平日裡喧鬧的街道如今冷清一片,人們愜意的窩在熱氣騰騰的炕上,時不時喝上一口辛辣的烈酒,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閒話。

    冷清的街頭,一個衣著襤褸,約莫十來歲的小乞丐抱著一隻髒兮兮的大木碗,戰戰兢兢的立在朱紅的大門前,眼巴巴的望著威武的門神,良久不曾上前。天寒地凍飢餓交加,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今天敲過多少家這樣令人心寒的大門。他還是一個孩子,沒有老乞丐們的圓滑世故,更不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扮可憐去博得別人同情,他只是執著的走遍大街小巷,一遍地又一遍地叫開緊閉的大門,期望別人能賞口剩飯剩菜。

    小乞丐似乎下定決心,義無反顧的邁開腳步走上台階,抓住冰涼的門環,「咚、咚、咚」輕叩三下,良久無人應聲。然而他並不灰心,一遍一遍執著的扣著門環,聲音時高時低,亦如他的心跳,時急時緩。

    「誰呀,沒完沒了,吵死人了。」大門應聲拉開一道門縫,探出一隻肥頭大耳的腦袋,瞥了一眼小乞丐,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小乞丐的小小的腦袋並有讀懂這個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下意識遞過髒兮兮的木碗。

    門縫突然又擠出一個尖尖的腦袋,滿嘴獠牙上沾滿油膩,一臉凶相,「汪汪汪……」對著小乞丐一頓嘶叫,似乎很不歡迎這位不速之客。小乞丐一驚,髒兮兮的木碗從僵直手中跌落,不偏不斜落在凶狗腦袋上,凶狗不退反進,眨眼間,半條身子已經擠出門縫。小乞一掃剛才的萎靡不振,腳下生風,一溜煙消失在街道盡頭,身後傳來得意的笑聲。

    一個小女孩拿著一串糖葫蘆立在街道旁邊,伸出小巧的舌頭一遍一遍舔著糖葫蘆上的甘甜,神情專注,時而意猶未盡的用舌頭舔舔冰涼的嘴唇。小乞丐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沒有驚擾到她,她更沒有發現逃亡中的小乞丐看到她手中的糖葫蘆,頓時兩眼放光,風一般從她身旁刮過,輕巧的搶過小女孩手中的美餐,一遍跑一遍往嘴裡塞。遠遠地身後傳來一陣嘹亮的哭聲,還夾雜著大人的吆喝聲。

    天漸漸地暗下來,天空又飄起雪花。

    平川城外,萬歲山前,一條通往半山腰的羊腸小道上,小乞丐神色慌張的往山上趕,他知道半山腰有座廟,廟裡供著哪位大神他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每逢初一十五,平川城裡的百姓來到這裡供奉神靈,有的是來許願,有的是來還原。偶爾有大戶人家來這裡求神拜佛,之後會留下饅頭、水果之類的供品,更有甚者會留下燒雞之類的高級供品,每到傍晚,小乞丐趁著夜色偷偷地溜到這裡,美美飽餐一頓,剩下的悄悄地藏在隱秘之所。

    自從他記起事來,他便在這裡乞討為生,他能活到今天,有一大半功勞歸這些祭品,慢慢的,他以為這裡是他桃源。

    小乞丐熟練地摸進廟門,遠遠地看見香爐的佛香裊裊亮著,藉著窗外的亮光,小乞丐一眼瞄中供桌上的燒雞,興奮地歡叫一聲,朝著燒雞撲過去。小乞丐萬萬沒想到,手指剛接觸到燒雞,殘香依舊的燒雞硬生生的跳起半尺。

    昏暗的破廟裡,頓時產生一種詭異的氣氛,小乞丐一驚,還沒來的及思考,兩隻手條件反射般迅速縮回去,眼巴巴看著燒雞緩緩落回盤子裡,兩條腿頓時抖成一團。十幾年來,他沒少聽別人講神仙、妖魔鬼怪的故事,聽來便叫人敬畏害怕,更何況這裡確實發生不同尋常的事情。以前他還小,慢慢長大了,知曉一些事情,於是每次偷吃祭品,打包之後,誠心跪在神像前虔誠禱告,素來無事,漸漸地心安理得。此時此景,由不得小乞丐不怕,他念頭一轉,大叫一聲:「有鬼呀。」力從腳升,誰知使吃奶的力氣,難以邁出半步。

    「哪裡來的毛賊,竟敢偷吃供品,觸犯神靈,該當何罪?」裊裊梵音映著空靈的回音迴盪在寂靜的小廟裡,小乞丐雙腿一軟癱在地上,一邊作揖,一邊求饒道:「大神,饒命,大神饒命呀。」

    「你觸犯神靈,本當天誅,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念在你年紀尚幼,暫且饒你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小乞丐一聽死罪可免,當下便來了精神,急忙問道:「活罪,什麼活罪?」

    幾聲虛弱的咳嗽聲傳來,接著火折子一響,昏暗的火光充溢著小小的破廟,顯得有些擁擠。小乞丐這才發現,牆角里盤著一個老人,火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甚是駭人,老人用不容反駁的語氣朝小乞丐嚷道:「去尋些乾柴,生堆火來。」

    小乞丐一聽此話,眼珠一轉,喜上眉梢,也不答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朝廟外跑去。剛跑出兩步,眼前一暗,身後傳來一聲頓喝:「你若是妄想逃跑,小心蒼天有眼。」一股徹骨的寒氣襲體,小乞丐機靈靈打一個寒戰,拖著沉重的腳步的摸索而去。

    不大一會,紅彤彤篝火愉快的燒起來,小乞丐兩手拖著下巴蹲在篝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這個奇怪的神仙,一臉疑問?他猶記得,別人口中講的神仙都是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能力非凡脫俗的高人。就算是一位小神仙,至少該有很長很長的頭髮和不俗的鬍鬚吧?可是眼前這位神仙咋看咋像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上頂著兩串難看的戒疤,一臉病態,唯有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和尚?小乞丐腦海裡再次閃過這兩個字眼,頓時緊張起來,急促問道:「神仙爺爺,你是降龍還是伏虎?」

    老和尚聞聽此言,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降龍、伏虎豈是我等小輩這許模樣,老衲法號悲秋,小施主怎麼稱呼?」

    悲秋?小乞丐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名字,即使悲秋這個名字名動天下,他一個靠乞討為生生存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依然不會知道這個世外高人的名字,與無知無關,這是時代的局限性。小乞丐天真的以為,悲秋應該是一個小神仙吧,反正他知道的神仙也不多,沒聽過理所當然。

    「我是個孤兒,無名無姓,不過他們都叫我蛋蛋。」小乞丐琢磨半天,認真回答道。

    「無名無姓,又是一個無名無姓之人。」悲秋突然想起無名,神色黯然的歎口氣,本想給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取個名字,一轉念又覺得不妥,又覺得不妥,索性放下這個念頭。

    「神仙老爺爺,你會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術嗎?」

    悲秋搖搖頭。

    「指水為油、點石成金之術你會嗎?」

    悲秋再次要了搖頭。

    「騰雲駕霧、遨遊四海之術你會嗎?」

    悲秋堅定地搖搖頭。

    久問之下,蛋蛋終於失望了,續兒抬起頭,再次滿懷希望的問道:「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你總該有吧?」

    悲秋手捂搖的有些暈沉的腦袋,哭笑不得,倘若他在不說話,不知道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男孩還問問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五年無喜無悲的他大聲道:「沒有,不過我會……」

    「會什麼?」蛋蛋見悲秋良久不語,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滿懷期待的追問道。

    「唸經。」

    「唸經?」蛋蛋失望的重複道,和尚假若不會唸經,那還做什麼和尚?還說自己是神仙,真是恬不知恥。

    悲秋微微點點頭,雙手合十,眉頭微蹙,口打佛號:「阿彌陀佛……。」

    這四個字,乃是悲秋凝聚內勁,經至剛至強的少林七十二絕學之一獅子吼呼出,破舊安靜的小廟裡,突然湧起一陣波動,平地裡捲起一陣勁風,滿地的香灰塵土彷彿被重鞭抽打一般,騰起一陣狂亂的塵霧。眨眼間,滿屋的塵霧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門窗席捲而去,嘩啦一聲脆響,門窗剎那間四分五裂。裊裊梵音,猶如訊雷疾瀉聲,滾滾而去,聽聞數里。

    蛋蛋首當其中,初時覺得雙耳嗡嗡作響,肝膽劇烈,小小的心臟彷彿要爆體而出,悲秋肅穆的臉龐開始眼前搖晃,重重疊疊,漸漸模糊起來。

    驀然,蛋蛋覺得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從頭頂傾瀉而下,頓時覺得如沐春風,渾身上下有種說不上來的舒服,他聽到平川城內震耳欲聾的酣睡聲,還有一個酒鬼躺在炕上,含糊不清的說著夢話。他甚至聆聽到三寸土地之下,柔嫩的草牙偷偷伸直纖細的身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這種奇怪的感覺,如身臨其境般,令他興奮不已。

    暖洋洋的氣流忽然退去,蛋蛋如夢方醒,仰視著悲秋萎靡不振的臉龐,他覺得他彷彿在仰望一棵蒼天大樹,他有些不解剛才那一瞬間的心靈的觸動,眨巴眨眼睛,他以為那是錯覺。

    悲秋用洞悉萬物的眼神盯著蛋蛋眼睛,波瀾不驚道:「施主,從你眼睛裡我看到一棵樹,好大一棵樹。」他一語道破,也只是好奇,好奇這個古怪的男孩腦海裡怎麼會有這般念頭。

    蛋蛋木然搖搖頭,為什麼搖頭,沒有人知道。答案只有他知道,他仰望的不是蒼天大樹,而是樹上掛著一隻令他望塵莫及的燒雞,一隻香噴噴的燒雞。

    他想吃到這只燒雞。

    蛋蛋突然跪在地上,呯、呯、呯磕三個響頭,嘴裡叫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你想做我的入室弟子?」悲秋問了一句令蛋蛋摸不著頭腦的話。

    「戒律你知道嗎?佛家修行的法門是戒定慧,即由戒生定,由定生慧……。」不等悲秋說完,蛋蛋使勁的搖著頭。

    悲秋長歎,他怎麼會跟一個孩子說這麼高深的佛家真諦,無疑是對牛彈琴。續兒道:「做我的弟子,可是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肉,更不能取媳婦。」

    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肉,更不能取媳婦?蛋蛋聞聽此言,騷著腦袋尋思半天,用商量的口氣問道:「神仙爺爺,我可以不喝酒也不吃肉,你能不能先教我法術,等我長大了娶了媳婦在拜你為師。」

    一番話說的悲秋愣了半晌,哈哈大笑,咳嗽著嚷嚷道:「執兒,執兒呀,看來你我沒有師徒這個緣分。」悲秋是什麼身份,他既然說沒有緣分,斷然不會收這個徒弟,更別說別的什麼。

    「什麼是緣份?」緣分這個詞蛋蛋不是沒聽過,然而他並不理解,從來也沒有人給他解釋。

    悲秋雙目緊閉,依然沉沉睡去。久等不見回音,蛋蛋無奈,悄悄地移過身軀,靠著老和尚,望著地上明明滅滅的篝火,嘴角漸漸露出酣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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